第一百五十九章 刺王
“難不成我要看著他們結黨營私,蠅營狗苟嗎?”宗翰不滿道。
如鹽解釋道:“我是怕那群小人對哥哥堵住他們升官發財之路懷恨在心,在背後給你使絆子。哥哥不喜歡,我們自己不做就是。哥哥不收,哥哥的下屬們就不敢造次。至於別人怎麽做,那是他們的事。”
宗翰點頭歎道:“也是,現在皇上對蒲璐虎還抱有期待。收禮僅會讓皇上失望,但也不至於因此就罷黜他。我不痛不癢地告一狀有什麽意思。”
“嗯。哥哥,我收到了阿布力孜托人捎來的口信,他讓我們在路上多加小心。”
“怎麽,納臣要鬧事?”
“說不定是他手下的人不安分,我可是在太原和西北都見到過那個死鬼的。”
“我知道了。好鹽兒,你先休息吧,我帶人去巡視一圈就回來。”
“哥哥就是秦瓊尉遲恭。有哥哥在,什麽邪魔外道都不敢過來驚擾皇上。”如鹽笑眯眯地給宗翰緊了緊身上的衣扣說道:“你也多加小心。我去看看皇上。”
“你還真把他當爹了。”宗翰嫉妒。
“要不是盼著他少找你的麻煩,我才懶得理他。”如鹽在宗翰的胸口打了一拳。這一拳把宗翰心中的醋意化成了蜂蜜。
召爾帶著刺客們追上了祭祖隊伍。在他看來,愛收禮的宗磐是個誤國的好苗子,所以不能殺。但是太宗活一天,宗磐的登基就得往後推一天。所以不如趕緊殺了太宗,讓宗磐早一天登基好攪亂金國的朝政。他趴在太宗的房頂掀開瓦片向下看去,一個穿著華麗的女子坐在火炕的邊緣給老皇帝喂藥,她身邊垂手而立的女子正在詢問病情。見此情景,召爾心中大喜:這屋子裏都是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刺殺金國的皇帝簡直易如反掌。想到這兒,他示意幾個人和他一起跳下去殺掉房間裏的所有人,不留活口。
屋頂的落瓦嚇得侍女們驚叫著四散而逃。
如鹽見狀立即把墨染和太宗推進了一個不易被人看見的角落。隨後,她抓起墨染搓得很小的藥丸飛速向刺客的眼鼻喉處打去。雖然藥丸沒有太大的殺傷力,但也會讓人措不及防。
屋子裏的打鬥聲引來了巡邏的侍衛。如鹽在宗翰的掩護下帶著墨染和太宗順後門跑了出去。半路上,她遇見了聞訊趕來的迪古乃,就把太宗二人托給了他,自己再次返回現場。
當她趕回去時,發現召爾已經被宗翰生擒活捉。而刺客們與護衛們廝殺在一起,雙方一時間難分高下。這時,隻聽有人高喊著:“王爺快帶人退一退,小心屋頂。”
宗翰聽出來是銀術可的聲音,忙命人退到一邊。一張大網從天而降,把聽不懂女真語的刺客們一網打盡。宗翰見大功告成,便命人收網抓賊,又吩咐銀術可綁緊刺客帶去向皇上複命。
如鹽關切地問宗翰道:“哥哥沒有被賊人傷到吧?我擔心你,就趕緊回來了。”
打得急,我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傷。一會兒回去我脫光衣服你幫我檢查檢查。
“討厭!”如鹽捶了宗翰一拳。
這場意外讓望著紛飛的雪花的桂圓心神不寧。她既期待刺客是邵若壽,又不希望是他。左思右想後,她決定派人去打探個究竟。當她得知自己的猜測沒錯時,便怒其不爭地想著:邵若壽這人還真是沒用。從來都隻會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難怪總是一事無成。可他畢竟是她曾經的未婚夫,兩家的世交讓她覺得不能坐視不管。
桂圓趁著夜黑風高,打著銀術可的名義去看監牢的看守。她用藥酒麻翻了看守之後,摸到鑰匙打開牢門放走了召爾。她對召爾道:“帶著你的人快走吧。不要再惹事了。這是我最後一次幫你了!”說完,桂圓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召爾出獄後,立即割掉了獄卒的腦袋,又點起一把火,趁混亂之際逃離了是非之地。
銀術可向宗翰請罪道:“王爺,屬下失職,讓那些刺客們越獄了。請王爺處罰。”
“這夥刺客還真是狡詐,你明明派了那麽多人去看守,卻還是讓他們逃了。”宗翰也很費解。
“當年我去高昌時,曾和將軍提起過在城門外見到的一個酷似邵若壽的人。將軍覺得這個刺客像他嗎?”如鹽提示道。
銀術可努力地回憶著刺客的長相,驚歎道:“真的是他!他還活著。”
“他現在叫召爾。召字加個耳刀旁,還念邵。”如鹽說道。
“看來阿布力孜讓我們提防的就是這個家夥。這麽說召爾的逃跑恐怕和。”宗翰欲言又止。
銀術可立即明白了宗翰的所指,他跪求道:“王爺,都怪我當初辦事不利才留下了這麽個禍害。我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希望王爺能對桂圓網開一麵。”
“哥哥,桂圓夫人的肚子裏還有銀術可將軍的孩子啊。您可不能殺她。”如鹽求情道。
“王爺,我願意以死謝罪。隻求您能放她們母子一條生路。”銀術可也哀求道。
宗翰扶起銀術可道:“與其讓你以死謝罪,倒不如讓你將功折罪。我估計這個召爾以後還會攛掇著萌骨人幹壞事。你還是好好活著替我去鎮守西北吧。可桂圓得怎麽辦呢?”
如鹽說道:“我倒是有個辦法能替桂圓夫人遮掩過去。隻不過,銀術可將軍肯定還是會挨一頓板子的。”
銀術可聽說還有轉機,立即表態道:“隻要娘娘能救下她們母子,我受點皮肉之苦又算的了什麽?”
如鹽和宗翰、銀術可計較一番,就去給太宗請安。
如鹽向太宗獻上一粒在牢房發現的幾乎燒化的蠟丸。
太宗揉碎蠟丸看到裏邊有一張皺皺巴巴的紙,上邊寫著“大金國太子殿下親啟。”太宗的心立即翻了個跟頭,他火冒三丈地說道:“劉豫這個吃裏扒外的狗賊,朕不廢他,他倒想聯合蒲璐虎謀反。”
如鹽說道:“父皇,兒臣覺得這信是假的。這幫刺客跑得那麽利落,怎會留下這麽個東西。”
這麽說,是有人想要挑撥朕和太子的關係,看著我們內亂嗎?”
“既然有人希望您和殿下鬧翻臉,不如我們將計就計,找個借口先讓殿下不要參與朝政。”
“對。我們可以以不變應萬變。”
“父皇聖明。”
太宗笑道:“鹽兒,你還真是厲害呀。隻可惜你不是男子。不然,你一定會做出一番大事業。”
“父皇,兒臣沒有做大事的抱負,隻想替父皇分憂。不過,我怕殿下會誤會我。”
放心,讓他閉門思過是朕的主意,跟你沒有半點關係。”
“還是父皇考慮得周全。對了,兒臣鬥膽請父皇封墨染做宋王妃。”
“啊!”太宗有些吃驚。他撚著胡子低頭思忖道:“鹽兒啊,墨染雖然萬般皆好,隻一樣遭人詬病,就是她的出身。宋王會因為娶這樣的女子為妃遭人詬病的。”
“可她不是已經成良家女子了嗎。”
“唉。說歸說,但也你知道人們是會嚼舌頭的。他們會說宋王癲狂不羈,說他丟了咱們皇室的臉麵。”
如鹽湊上前去搖晃著太宗的胳膊說道:“父皇,兒臣還是覺得殿下最適合繼承大統。”
太宗疑惑地看著如鹽,如鹽給了太宗一個意味深遠的眼神回應。太宗笑道:“你這個鬼機靈!好,朕就依了你,封墨染做宋王妃。”
如鹽立即下跪磕頭謝恩。
桂圓見銀術可因為自己的婦人之仁挨了板子心疼得淚如雨下,而當她得知如鹽去見過太宗又嚇得寢食難安。驚恐悲怨等不良情緒讓她有了小產的跡象。
墨染受如鹽所托來給她診脈。墨染的身份今非昔比,桂圓見了她自然要下拜行禮。墨染忙攔著她道:“夫人不必拘謹,我們隻和從前一樣就好。咱倆本來就很投緣,我姐姐又對你格外關照,所以我才來出診。姐姐托我轉告你要安心養胎。”
“晉王妃還和你說什麽了?”桂圓緊張道。
墨染搖頭道:“沒了,就這一句。”
桂圓看墨染的樣子不像在隱瞞撒謊,才鬆了口氣。為了表達謝意,桂圓送了墨染一個藥瓶。她說道:“這個小瓶子裏裝的是我研製的一種解藥,就算是劇毒也能解。你們對我這麽好,我無以為報,這東西權當謝禮了。”
墨染畢竟是學醫之人,於是就很高興地收下了這瓶解藥。
送走墨染,銀術可問桂圓道:“圓圓,你到底在擔心什麽?”
桂圓掩飾道:“我不是擔心,隻是看了你們祭祖,我也有些想家。我想家鄉的龍天廟。”
“你說龍天廟?那個廟裏的神仙真奇怪,龍王夫婦長咋都長著人頭?”銀術可笑道。
“那個龍王原是古時戍守太原城的守衛,旁邊的女的是他的夫人。後來,太原遭到敵人的入侵,這男的戰死沙場,為國盡忠。他的夫人也隨他去了。人們為了紀念他倆才塑像建廟。可日子久了,大家去那裏都隻為求雨,沒人再記得他們了。”桂圓感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