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遇匪

  就在我們朝拜之時,呼聽“嗖”的一聲,一支冷箭像是擦著我頭上高聳的雲髻,飛向前方的皇帝。


  那支箭就像是信號,剛剛射出之後,正當我們尚在驚愕之中時,便聽到了漫山遍野的喊殺聲。


  “不好,我們中了伏擊!”不知是誰喊了一聲,人群頓時大亂。


  我們來求雨台祭祀之前,早已遣了大批禦林軍淨山,可是聽現在這四麵響起的喊殺聲,人足有百名之多,山下又有重兵把守,難道他們是從天而降不成?


  “公主,小心!”我沒想到狗兒竟是反應這麽快,他第一個衝到我的麵前,伸開胳膊,擋在我的前麵,看著他瘦小卻精幹的身子,我頓時熱淚盈眶,他亦是身無寸鐵,且並不會半分拳腳功夫的人啊!

  隨後,我聽到皇帝對禦林軍統領的怒斥:


  “趙統領!這是怎麽回事!”


  趙統領看著皇帝氣得發紫的嘴唇,撲通跪倒,戰戰兢兢道:

  “罪臣失職啊!罪臣淩晨時還親自來觀察了一遍,別說人,就連一隻兔子也不曾有的啊!”


  皇帝氣得一腳踹在趙統領的胸口,急道:


  “快調禦林軍上山護駕!”


  趙統領被踹得口吐鮮血,卻也顧不得擦拭,拚命向山下發信號箭。


  喊殺聲越來越近,分別從三個方向包抄而來,而沒有人煙的一方,卻是懸崖絕壁,陡如直尺,根本退無可退。


  那些舉著大刀闊斧殺來的人均是頭裹白巾,口中皆喊著:


  “替天行道!殺死昏君!千秋萬代,唯我白巾!”


  由於是上山祭祀,且求雨山險要,故帝後隻命禦林軍守護在山下,隨行的武將亦未帶兵器,隻有皇帝身邊的幾個貼身護衛帶了短劍,然敵眾我寡,加之部分年邁的文臣早已嚇得昏倒,場麵更是不堪。


  “白巾邪教,休想傷我父皇母後!”楊廣不愧是帶過兵打過仗的人,待眾人大亂之時,首先清醒過來,伸手拔出離他最近的一個侍衛的劍,第一個擋在帝後麵前,看他英姿勃發的樣子,我早已忘記剛才的芥蒂,朝他投去讚許的目光,隻是我蒙著麵紗,他未必能看得到罷了。


  有楊廣護佑,帝後略略放心,皇後甚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畢竟楊廣的武藝超群,普通人即便幾十個也不見得能近得了他的身,抵擋一時還是不在話下的。


  陳婤嚇得麵無血色,緊緊纂著我的胳膊,哆嗦道:


  “這些邪教中人是怎麽上來的?難道他們真的有上天遁地之能麽?”楊廣滅陳時,陳婤已經目睹過刀光劍影下的血光,此刻她又一次經受這樣的血色衝擊,已然嚇得體若篩糠,麵色如紙。


  這樣大的陣式,我是從沒有見過的,心裏也是同樣的害怕,不知道今天能否活著下山。


  白巾匪人直衝皇帝的方向砍去,幾聲刀起,最前麵幾個人已經衝上來,砍掉了幾個手無寸鐵的朝臣頭顱,看著那衝天噴起的血柱,我渾身一陣顫抖,幾欲嘔吐,狗兒慌忙捂上我的眼睛,而身邊的陳婤則嚇得驚叫一聲,竟是昏厥過去。


  一時間,哭聲,喊聲,尖叫聲,加上手起刀落,兵刃刺在肉體上發出的“撲撲”聲,場麵混亂成一鍋粥。朝臣們毫無還手之力,奔來跑去躲避匪人的砍殺,狗兒緊緊護著我,我們被眾人撞得辨不出方向,如沒頭蒼蠅般亂了套。


  眾人已被打散,不見了楊廣,也看不見帝後在什麽方向,唯有幾個機智的武將,赤手空拳與白巾人肉膊,雖然打倒了幾個,搶來了兵器,但敵眾我寡,仍是解不了燃眉之急,眼看著匪人越來越逼近,狗兒機警的拉著我滾進一棵鬆樹後的草叢裏。


  野草蔓蔓,幹枯堅硬,劃傷了我的手,但此刻哪還顧得這點小傷?我偷眼向外看,隻看到漫天的血色,慘叫聲不絕入耳。然腦中此刻卻是渾渾噩噩,這行刺一事來得太突然了,根本來不及思考。


  我本以為與狗兒躲在此處,無人看見,或許能躲過一劫,沒料到身後竟有腳步聲傳來,我們二人回頭,看見一小隊人馬,大約十幾人吧,也是頭裹白巾,正從地下鑽出來,而那地下的洞,離我們竟隻有幾丈之遙。


  原來他們竟是挖通了求雨山,從地下鑽出來的,可見此事定是策劃已久,那些地洞並不是一朝一夕能挖得出來的。


  這隊匪人顯然一出來就發現了我與狗兒,直衝衝過來,我知道再跑也是枉然,不禁絕望的閉上眼睛,我命休矣!

  麵上一涼,沒有我想像的砍掉我的頭,而是被人揭開了麵紗,我驚愕的睜開眼睛,恐懼的盯著麵前的匪人。


  我看到他滿眼貪婪的目光,雖說他身高馬大,可是不自覺的,令我感覺他的形象極其委瑣。反正也是活不成了,我憤怒的瞪著他。


  “俺的娘哎,怨不得人人都想當皇帝,這皇帝老兒也太他娘的舒坦了,女人個個都跟天仙似的,要是讓俺睡上一宿,死了也值當了!”


  他身後一人說道:

  “別誤了盟主的大事,先去取了狗皇帝的腦袋,你想要什麽樣的女人——”


  來人看到我,話語頓時停下,眼中滿是驚豔,口中不自覺的癡道:


  “娘的,真的是天仙啊!”


  跟在他們身後出來的另外十個人沒有往這邊看,徑直衝進了殺場,雖說如此,我與狗兒仍是沒有辦法對付這兩個悍匪。


  “兄弟,這是我先看見的,等殺了皇帝老兒,她得歸我!”最先看到我的那個人道。


  “見者有份,你不能吃獨食。更何況如此尤物,理應獻給大盟主才是。”後來的匪人不甘心道。


  我見他們二人起了爭執,不由得計上心來,勉強笑了笑,道:

  “兩位好漢大哥,奴家還是尚未出閣的公主,蒙二位看得起,但我清白女兒身,豈能容第二人玷汙?不如二位大哥爭個高下,若是以一身侍二主,奴家是誓死不從的!”


  然後我盡量笑得嫵媚些,兩人更加呆怔怔的看著我,口水幾欲流出,待看到兩人相互眼紅的對看時,我明白,我的挑撥成功了。


  狗兒初時不明白我的意思,尚驚詫的看著我,後來看我對他擠了擠眼,心中立時明了,趕忙做好了逃跑的準備。


  隻要他們二人動手,我與狗兒就有了逃跑的時間。


  “他娘的,敢跟老子爭,就是大盟主來了,她也是我的!”最先看到我的匪人不由分說的拿刀便砍,另一人也不甘示弱,舉刀還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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