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硝煙漸起
八十萬大軍分為四縱隊列隊前行,四支隊伍彼此相隔數裏,中間緩緩而動的是輜重車、衝車、雲梯、投石車、壕橋和重弩。整齊的步履聲、鐵甲相撞聲、車軲轆和馬蹄聲、整個大地之上猶如出現了一條百裏江河,飛流而去、轟轟隆隆、氣勢磅礴。
大漠孤煙直雖是皇帝敕封的‘龍行將軍’但那個更多隻是一種封號,雖有巡查、監督、執法之權,但那是平時行走於各郡縣才能用到的權利,比如能有利於征兵、征糧、集結隊伍等籌備戰事的工作;能讓很多郡縣官吏小心翼翼阿諛奉承,可它不能讓你在戰場上指揮千軍萬馬。
何況南疆軍元帥程昱從來都認為,所謂‘將軍’那是從戰場上拚殺出來的,皇帝、朝廷敕封的封號算個球。他雖然對大漠孤煙直十分有好感,認為這個冒險者是位鐵骨錚錚的漢子,然而在老元帥的心中,他大漠孤煙直還不是將才,至少現在不是。
所以中年漢子才會帶上數百名輕騎跑在隊伍的最前方窺探虛實查看敵情,將身後自己帶來的大量泰安幫幫眾分成了幾部分,一部分交給擔任右虞候的王金昌將軍作警備巡查卒;一部分交給跳蕩營;一部分又去了程大義將軍的戰鋒隊。而從各郡縣招來的玩家和、程昱直接把他們安排在輜重隊,行軍紮營由他們看守和運輸軍需物資。
他們雖然已經進入了丘陵地帶,但大地總的來說還是較為平坦,靠近西海的鬆錢江和彩陽湖也都在五六百裏之外,而眼前能夠落入眼簾的就隻能是些大小不一如同墳包一樣的小丘。每每抵達一些小丘的時候,大漠孤煙直就會將隊伍分成四小隊、每隊二十五人配備各職業由一人領頭;所有人身背幹草和黃色令旗分別以四個方對小丘進行搜尋,留下一支隊伍在遠處觀察。倘若沒有任何問題,小丘上的人便會舉起令旗往後招示意大軍可以繼續前進;倘若發現了小股敵人或潛在危機,搜尋小丘的隊伍便會將令旗交叉搖晃,示意他們這支斥候隊伍需要殲滅敵人;但如果有人點燃幹草放出狼煙,那麽就意味著前麵的四支小隊遇見了設伏的大量敵人,後麵這支遠處觀望的隊伍便要放棄他們,立即返回大軍通知做好戰鬥準備。
可以說大漠孤煙直他們這百名遊戲玩家就是整個大軍擺放在最前麵的眼睛和耳朵,也可以說是馬前卒必須要時刻做好犧牲的打算。所幸的是很多小丘上升起的都是向後招的旗語,左右交叉搖晃的旗語出現了三次,有一次是遇見了敵國百姓;有一次是遇見了大量的野怪;有一次是遇見了小股敵方巡遊兵。除了野怪、不管是兵還是民,隻要不是頑強的抵抗願意投降者,中年漢子就將他們拘押回大軍之中並不一一擊殺。點燃幹草的狼煙一次也沒升起過。
大軍就這樣日行夜宿的過了兩天,已經在丘陵地帶走了兩百多裏,沿途路過了不少的村莊和小鎮皆沒有受到絲毫抵抗,隨行軍卒會分出一小部分人留下,駐守大部隊繼續往前進,日落時分、他們距離洛汗國的第一個郡城級別的城池‘吉昌’隻有區區六十裏地了。
“大哥這裏安全!”身穿白色道袍手挽‘攝魂鈴’的長河落日圓帶著隊伍策馬回奔,“一路下來都是這樣這哪裏像是打仗嘛!”他大聲笑道。
“是啊!是啊!”他身後的眾玩家跟著笑道。
“在軍中要叫我夫長,”大漠孤煙直看著這些笑嘻嘻趕回來如同在郊遊的玩家們嚴肅提醒,“私下裏兄弟們怎麽叫我都行,但這是在行軍打仗,我們的言行必須要按照軍中軍規來,一支軍隊必須要有嚴明的軍紀,這點咱們都要跟們好好學習。”
“是!夫長!”所有人員齊聲答道。
看著他們收起笑容瞬間肅穆,中年漢子心中挺欣慰的。除去北上跟隨安冉的那五十人,這一百人是整個泰幫最精銳的一百人,他們加入有先有後、皆是各地分舵中的頂梁柱般的人物,在各自的職業中、無論裝備、個人等級、還是技術也都是個中翹楚,為泰安幫做出了不可泯滅的貢獻。這些人能將泰安幫當成家看待,將大漠孤煙直的話視為聖旨,忠心耿耿肝膽相照。所以大漠孤煙直信得過他們,將他們帶在自己的身邊。
“夫長,你說敵人這是怎麽了?”一個闊嘴唇背略微有點駝的小隊長說,“我們走了兩百多裏,村鎮過了數個,遇到的都是閑散遊卒和普通百姓,那大量的洛汗軍跑哪裏去了?”
“會不會這些洛汗國的們根本就不知道我們前來攻打他們啊!”又有個高個子鼻梁也挺的射手問。
他們都是這樣認為的,認為戰爭就是那種你派出很多人,我也派出很多人然後雙方擺開陣勢殺他媽個昏天黑地,怪不得他們會有這種想法,因為好多電視劇都是這麽演的啊!
“在前麵等著我們,”大漠孤煙直眯眼看著前方,“我敢打包票,從我們大軍出發的那一刻起,敵人就知道我們要來攻打他們了。隻是他們將拳頭收了起來,放在那種最險要最難攻的地方等待著給我們來上一記。”
“烏龜戰術麽?”身穿黃色布衣的麻生笑言道“龜縮起來讓我們無從下口。”
“我們又不是狗怎麽還用上咬了呢?”有一名遊戲名叫‘大小姐駕到的’女法師說,“麻生姐不要以為人人都是吹穴大哥。”
這時候有好幾個人已經神采奕奕準備隨時加入玩笑隊伍了。
“好啦!”大漠孤煙直道“你們這些玩笑話等到微信群再開,咱們現在要盡快返回大部隊——駕!”
他捏緊韁繩一踢馬肚當先而去。
根據程昱元帥正常的行軍策略,‘十裏齊整休息,三十裏會乾糧,六十裏食宿’大軍剛好是在大漠孤煙直他們開始查探的地方休整過夜。這裏離最近的的吉昌城有六十餘裏,地勢相對開闊適合安營紮寨,因此從下午起輜重兵們就開始準備,有的就地伐木;有的設立鹿角;有的搭起了帳篷;有的埋鍋造飯,而作為戰鬥兵種的兵卒們則是擺成軍隊防禦陣型,交班站崗、放哨和巡邏。
天色黑盡星辰布滿天空,在夜空之下的大地之上,延綿數百裏皆是火光陣陣如同人間銀河。好家夥!整整八十萬南疆軍,即便是人挨著人而站,試想一下這需要多大一塊地方才能擺下他們,這還不算那些輜重、戰車、牛馬和武器,也就是在這種廣袤的丘陵和平原地帶,否則整個南疆軍不知道要被分割成多少支先後行軍的獨立隊伍。
這是一幅讓此次參與這次行軍的玩家們瞠目結舌的壯觀畫麵,遠非那些電視劇中的戰爭畫麵可以比擬的。我這麽說吧!比如泰安幫的兩個幫眾好友,他們分別被分在了戰鋒營和後備營,那麽這兩個人所相隔的距離就可以達到百裏以上,如果這個玩家對那個玩家說,‘嘿!兄弟過來咱們一起聊會兒,’另一個完全可以這樣說‘今夜不行,我他媽就算是用跑的話也要明天早晨才能到達你的身邊。’
不在其中是很難想象那種放眼望去長矛林立的畫麵的,那種震天的整齊步伐和甲胄碰撞的聲音,也許是這個世界上最豪壯的戰鬥序曲。很多玩家在想戰爭麽?什麽金戈鐵馬、屍骨堆山、血流成河、都是曆史或小說中作者的誇張說法,真正哪有什麽屍骨能堆積成山血液匯聚成河呢?現在他們看到了、感受到了,如果這八十萬南疆軍一旦倒下,那就真是屍骨堆山血流成河了,為此很多玩家用顫抖的心截下了圖片和視頻,他們將其發在遊戲論壇上引起了圍觀者的軒然大波。
一聲號角劃破長空,立即就有數十匹駿馬從四麵八方往這塊大地的最高處那個火光輝煌的營地趕。
元帥有令,今夜中軍帳議事。
身為斥候夫長的大漠孤煙直與他的兄弟們被劃到了戰鋒營,統一歸於程昱的兒子程大義麾下,戰鋒營也是離中軍帳最近的一個營地。
此刻身披山文甲腰懸的大漠孤煙直,正和他的頂頭上司程昱將軍一起最先抵達了中軍帳外。二人翻身下馬任由兵卒將馬匹牽走,肩並肩的一起走入了軍帳內。
“末將程大義。”程大義抱拳道。
“末將大漠孤煙直。”大漠孤煙直同樣抱拳道。
“參見元帥!”兩人一口同聲喊道。
程昱正用雙手撐在一張大長桌上皺眉盯著羊皮地圖沉思,在聽到他們聲音後微微抬了抬頭說了聲,‘請坐’然後就沒有再理二人繼續看他的圖去了。
程大義就近找了一張木椅坐下,而大漠孤煙直卻還是站在原地不動肅穆等待。
中年漢子當然知道該如何擺正自己的位置,按理說中軍帳議事是各路當任指揮的將軍們才有資格參加的,他一個小小的斥候百夫長能前來旁聽就已經很不易了,還能指望這帳中有他的座位麽?大漠孤煙直從不做這種非分之想。
接下來就是其餘的將軍們陸續抵達賬內一一落座,程昱最後抬起頭的時候,看見還是站得筆立在大帳角落的中年漢子詫異了一下,然後老人微微笑了笑。
“龍行將軍請落座!”他中氣十足的說道。
其它十位將領正襟危坐,連餘光都沒有看向他。
“謝元帥!”大漠孤煙直抱拳領命,找了那個最靠大帳門口的木椅坐下。
“此次召集諸位將軍前來是要商議如何分兵進發一事,”程昱用雙拳摁在地圖上開門見山,“王將軍、田將軍、趙將軍、將你們所看到的情況再和大家說說吧!”
於是三個威武漢子將自己派往‘清格勒’‘阿木爾’‘吉昌’的試探兵卒得到的情況一一說了個遍,所得到的一條信息就是這三座城池城門緊閉,城樓上居然無一兵一卒。
“他們就這樣放棄了整個科爾沁?”身穿鎖子甲有著一雙深邃眼眸的韓乘風說,“奶奶的!這可相當於咱們大錦的一郡十三縣那麽大啊!說丟就丟了?”
“在這相對平坦的丘陵地帶,麵對咱們的八十萬大軍守必定是守不住的。”身材略顯臃腫的蔣於和摸著下巴的胡茬分析道“這三座城的城樓並不厚實——當然蠻子們的城池都像紙糊般脆——而且四周又皆是開闊地帶,咱們如果一擁而上他們照樣會丟掉城池,而且還會死不少的人,與其這樣還不如帶上百姓退回吉達峽穀依靠巨鹿城嚴防死守和我們耗到底。”
“對!”老元帥程昱道“如今的洛汗國國力江河日下,與以前簡直是雲泥之別,想不到才短短幾十年的時間就變成這般模樣。當然、這不是我們所關心的,我們所關心的是他們想要如何與我們作戰。就目前來看,這些草原蠻子是沒有資格和我們在科爾沁決戰的,他們退回吉達峽死守關隘合情合理。大家請看地圖”
程昱用粗糙的手指在那副巨大的羊皮地圖上畫著圈兒,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跟著他的手指移動。
“這裏是吉昌城、距離我們隻有六十裏;靠左後方的是阿木爾,這兩座城池相隔兩百餘裏四周無山無水,我們派遣兩路大軍便可分別奪之可作為大軍的暫時的駐足和休整之地,而在科爾沁最西的清格勒,此城的地理位置算是比較重要的,它依靠彩陽湖由北到西的鬆錢江從這裏經過流入西海”程昱一邊說一邊陷入了思考當中過了半餉後才又說“諸位覺得我們把這座城池作為本次行軍暫時的大本營如何?”
於是大夥就對此城可能出現的各種利弊情況紛紛討論了起來,他們雖然都是軍旅出身、沒有讀過多少書的沙場漢子,但畢竟是高級將領,所以哪怕是在某個觀點上出現了分歧也都是心平氣和的解釋,並不會出現各種爭吵。
“龍行將軍你來說說,”程昱聽完別將軍們的議論後又將目光望向這個一直認真傾聽的冒險者,“咱們以此城為重點安營紮寨可行不可行?”
“稟元帥!末將以為如果能將我軍的糧草、軍卒、放在這個地方是最好不過的。”大漠孤煙直起身抱拳道。
“哦?”老元帥示意他繼續,所有將領都看著這個剛毅的國字臉漢子。
“首先它靠近湖泊有足夠的水產資源,這樣以來就算是我們糧食出現捉襟見肘,也可以通過獲取湖中的水產物而解燃眉之急。在這洛汗國的南部靠近湖泊河流的地方也有利於農作物的生長,我不知道洛汗國的百姓擅不擅長農耕,遷徙的時候留沒留下點糧食,即便是沒有、如果咱們大軍交戰太久——比如攻防戰僵持不下——也可以讓士兵們就地取材耕種,這樣自耕自足也可以解決我軍可能會出現的糧草匱乏之弊。其二這清格勒城靠近的是科爾沁丘陵的西麵,往西是西海,一路延鬆錢江往北而上又可抵達洛汗國的中部阿日斯蘭草原隻是”
“隻是沿江而上困難對吧!”嘴大鼻子也大的田熊將軍道“誰都知道我們如果要沿江而上就需要穿過飛猿峽,那裏山勢陡峭水流湍急,無能從地上還是從水上去往阿日斯蘭草原,這幾乎是無法辦到的事情,所以龍行將軍就莫要想我們能從這裏出兵北上了。”
他說話雖然如同平鋪直敘,眼睛一直盯著地圖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但大漠孤煙直知道,其實這個田將軍是完全看不上自己的,並非是他私人對大漠孤煙直有什麽不滿,而是一個將軍對冒險者的不信任,覺得那些遊戲世間的冒險者,他們根本就不懂這個世界,也不會和你一起同甘共苦,這是對遊戲玩家們看法的一種通病。
“田將軍言之有理,”大漠孤煙直微笑著說道“我說的隻是有這麽一層意思,還有一種意思是,我們雖然不好北上,但敵人想要順流而下南下卻要容易得多,我們將大本營先定在清格勒可以卡住這處咽喉之地。”
“咽喉之地?”有人在重複著這個詞語,在座的將軍終於望向了中年漢子。
“不錯,”大漠孤煙直道“此次咱們攻打巨鹿城絕對是不輕鬆的,在哪裏敵人必定會囤積重兵把守,已經捏著拳頭在等著我們。如果我們久攻不下巨鹿城,那麽就必然要陷入來來回回的拉鋸戰,這時候如果敵人趁我們在最疲憊的時候,悄悄的延著西海岸線和鬆錢江下來,我們可能會陷入腹背受敵的境地,因此將軍需物資和大量的兵士們囤積在清格勒是十分有必要的。”
在場的將領們也點頭稱是,老元帥程昱露出了一抹讚許的目光。
“如諸位沒有異議那麽暫時就將大軍紮根在清格勒,”程昱用手指點了點地圖上的一個小黑圈兒,“趙達開聽令!”
“末將在!”左額上又道疤痕的趙達開立即起身抱拳。
“明日雞鳴時分,著你帶領十萬兵馬攻占阿木爾城不得有誤!”
“末將領命!”
“程大義、大漠孤煙直聽令!”
“末將在!”大漠孤煙直和程大義立即起身抱拳。
“明日日出時分,著你二人領兵二十萬攻占吉昌城不得有誤!”
“末將領命!”
“韓乘風聽令!”
“末將在!”麵容俊朗有一雙深邃眼眸的韓乘風起身抱拳。
“著你帶領麾下十萬人前往吉達峽勘察地勢、敵情,若遇敵人隻可遠觀不可近戰等,遇水紮營遇山立哨不得有誤!”
“末將領命!”
“剩餘的悉數人等與本帥去清格勒聽候安排!”
“是!”剩下的將領統統抱拳。
之後他們又商量著定下了詳細的行軍路線和作戰計劃,而這種對行軍打仗比較專業的東西,大漠孤煙直不懂也沒有發言權的。中年漢子隻能安靜的坐在木椅上聽著將軍們的討論直到議事結束。
“諸位將軍都下去早點休息”程昱用手肘撐在長方桌上,“程大義和大漠孤煙直你二人留下。”
於是大漠孤煙直又看著這些威風凜凜的將軍們一個個走出中軍帳。
“此次你二人去吉昌城任務不可謂不堅,大軍在攻打巨鹿城之前你們所處的位置就是連橫合縱的中轉站,我軍在東西前後出現的消息皆要靠你們來傳遞,而在大軍在攻打巨鹿城時你們又要充當先鋒,因此本帥才將你們單獨留下一一囑托。”老帥程昱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走到了自己他們的身邊,“義兒你自幼熟讀兵書又跟隨為父征站沙場多年,對於排兵布陣衝鋒陷陣是沒有問題的,但你有點剛猛有餘柔韌不足,對於麾下兵卒的心裏掌控也稍欠火候,所以我才會將大漠孤煙直安排在你的身邊當你的副將。製定作戰計劃和策略你二人可商量,副將對作戰計劃和策略有參謀執行之責,主將有定奪之權。義兒主要負責統兵打仗,大漠孤煙直你就要管理好兵卒們的衣食住行,負責調節好他們的情緒。你二人是可以互補也是可以相互學習的,大漠孤煙直你要學習陣法布陣用兵之道,而義兒你學漠孤煙的觀人、察人之術。”
“末將聽令!”程大義和大漠孤煙直抱拳一同答道。
“你倆下去吧!”程昱一揮手又將目光盯向了地圖。
“是!”
兩人轉身開始往帳外走去,在即將跨出門的時候程大義終於還是停下了腳步道“時辰不早了,父親大人要早點休息。”
騎在戰馬在夜色中奔馳,看著這個身材高大、威風凜凜的頂頭上司,大漠孤煙直想,“誰說軍中無父子呢?隻是軍紀管理上不能有親疏之別罷了,但他們心裏父子之情誰又能割得斷?”
在建安城的兵部衙門外,上官秋桐如同一個散步的閑人般,看著一隊隊糧車從軍倉裏使出最終停到了街麵上,這是一支浩浩蕩蕩的車隊,八十輛糧車由牛馬拖著可以從街的這頭擺到街的那頭。每一輛糧車皆有兩位手執長槍的的兵卒守護,從今天起他們就要將這一車車軍糧送往北漠的戰場之上了。隻是車隊人馬皆是如此排場,但那麻袋中裝著的東西是不是貨真價實也就難說了。
“這是老夫從兵部拿到的令牌,”老人一枚巴掌大的黃色令牌交到了刀大川的手中,“刀片啊!你一定要保管好它,尚書大人的監糧官可不是那麽好當的,讓你的人一定要小心謹慎盡職盡責,此次護送軍糧任務事關重大,出了問題讓前方將士餓了肚子是要掉腦袋的,雖說你們是冒險者可以重生,但倘若被那斷念刀砍上一刀的話這輩子就完了。所以為父再三提醒,你們一路上除了要防止無關人等靠近糧車,也不能讓那些兵卒們打開麻袋。”
“這個厲害關係我刀片自然清楚義父不必憂心。”刀大川回答,“隻是在京城方麵的事務就無法打理了。”
“無妨,”上官秋桐雙手負後緩緩說道“你離開京城期間自有人接替你的事務——昨晚抓到的人都記錄好口供了麽?”
“這是那六個人的證詞,”刀大川從懷中掏出一疊寫滿了字跡和畫押的紙錄遞給了上官秋桐,“上麵涉及的人員太廣了現在就交給義父定奪。”
“不是交給老夫定奪,”一襲灰色布衣的老者提醒,“是要交給殿下過目的,對了、有關於在泰安幫設立議事處馬堂主答應了嗎?”
“這個”刀片頓了頓,“馬堂主以泰安幫剛來京城不久為由,說需要站穩腳跟後再做此事方為穩妥,我也私下問過了安然哥,他的意見和馬堂主如出一轍,說需要先考慮一下。”
老人眼中突然閃現一股陰鬱之色,不過在刀大川發現在前就已經換上了一副和藹的麵容。
“嗯!他們有他們的打算,這事不必操之過急。此次你前往北漠如果見到安然就再和他談談此事,對他說說咱們是為殿下辦事,出了力殿下自然是不會忘了咱們的。刀片啊!你最近在皇城司幹得不錯這事兒殿下也是知曉的,這次去了北漠會來等著嘉獎吧!”
“謝義父!”
刀大川拱手抱拳十分高興,然後回到他的同學隊伍中安排起任務事務去了,自從認識了上官秋桐——這個深藏不露的義父——他刀某人可謂是平步青雲混得風生水起,任務不斷好處多多,即便皇城司的頂頭上司也是要賣幾分薄麵的。這不、現在老人有幫他從兵部拿到了護送軍糧的團隊任務,身為遊戲玩家的刀大川能不開心麽?
“哼!嘉獎?可不要高興得太早了。”
老人望著那些忙忙碌碌的年輕冒險者心中冷哼,然後他再次像一個曬著太陽的閑人般走向了刑部衙門。
兩天後,五十匹駿馬在晨曦中從建安城的南門踏入,在喜慶街的泰安幫的分堂宅子裏商議幫中事務耽擱了一個上午,然後下午時分這五十匹駿馬又從北門駛出。
隻是在這五十人中某個玩家留在了京城,而一身膘肉的馬遠則是和煙落她們一同踏上了那前途未卜的北方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