苒苒或是阿火
“她呢?”
應不悔看了我一眼,“你問的是哪個她?”接著不等我回答,他繼續說道,“秦書玉被關在妖族的監牢裏,阿火,回禦獸令牌裏。”
我點點頭,“怎麽關在妖族的監牢裏了?”
“這裏是落日鎮,還在妖族的地盤上呢。你暈倒以後,我帶著你又帶著秦書玉,也走不遠。又不能這樣帶著你們回飛來鎮,所以就近帶你們到落日鎮來了。”應不悔伸手替我把被子拉了拉,有些擔憂的看著我說。
我握著他的手,拉到臉頰旁蹭了蹭,“沒事的,我會好好和她說。若是……那我寧願少一隻寵物,也不會任由她這樣下去。”
應不悔握緊我的手,“從來都不曾聽說過,寵物能進出主人的識海,還能控製主人的行為。或許是因為阿火體內的靈魂,並不是它自己。這樣,對你來說太過危險了,相思。”
“嗯,我會注意的。”我是想要一隻強大的戰寵,一個忠誠的夥伴,可我不敢要一個能控製我思維行動心有仇恨的靈魂。我不想某一天糊裏糊塗的做下什麽事情,而我自己都不知道。
應不悔沒有再說話,輕撫著我的臉頰,溫柔情深。我看著他安撫的一笑,好在,這種時候有他在我身邊,我才可以不那麽驚慌失措。
看見阿火在我麵前垂頭喪氣的樣子,我有些心疼,有些心酸,又有些不是滋味。從來這隻身體裏住著一個仙道修真者靈魂的鳳凰,在我麵前都是高傲不屑的,從來沒有過,如此的不安。這樣的不安,是源於它多少也對我有一些情意嗎?我是不是該高興,她畢竟沒有狠絕得對我們長久的相處無動於衷。畢竟我的心裏,很舍不得。
“我該叫你苒苒還是阿火呢?”我平靜的問,甚至還露出一個微笑。
她小心的看了我一眼,懨懨的說了一聲,“隨你。”
我搖頭,“苒苒是流光族的仙道修真者,阿火,是我的召喚獸天火鳳凰。”
她不解的看著我,眼裏漸漸的閃過一絲希望的火焰,“你說什麽?”
我看著她的眼睛,重複的說了一遍,“苒苒是流光族的仙道修真者,阿火,是我的召喚獸天火鳳凰。”
“你不怪我?”她的語氣裏有些不敢置信,眼睛卻是直直的看著我,充滿希冀。
“怪,怪過了氣過了又有些心疼。”我毫不掩飾的說到,我的手到現在還在隱隱作痛,還有些青青紫紫的痕跡呢。可我心裏,多少能夠理解,她為什麽會這樣做。族滅,情滅,身死,那一刻在她的心裏,迸發出的該是多麽強烈的仇恨?或許我應該果決一點,就此讓它離開,不管是去報仇或者是回到焚心之地都好。可我心裏,多少有些不舍,不舍那些,我們一起走過的日子。
也許在她的心底,從來沒有把我當成主人。但至少,在我遇到難處的時候,她沒有吝惜幫我一把。這一次,我們就此恩怨兩消。如果可以,我和阿火,我們從新來過。
“就算我們無能為力找到當初那個神討回一個公道,我也承諾你,一定盡全力替你去找尋事情的真相。”因為我自己,也很好奇那麽一個玩弄別人感情的神究竟是誰?目的何在?
“謝謝……”她低著頭,而後堅定的看著我說,“我最後一次以流光族仙道修真者的身份發誓,永不在侵入你的識海,永不在操控你的行為。從此以後,這個世上再無流光族苒苒,隻有天火鳳凰阿火。”
“我相信你。”我鬆了一口氣,笑著看著阿火。從今以後,這將是我最忠誠的夥伴。其實我看似淡然,心裏是有多麽的希望阿火留下,而不是成為苒苒和我分道揚鑣。好在,得償所願。
應不悔進來看見我的臉色,會心一笑,無需多說,他就知道我是為什麽如此開心。一旁的阿火看見他進來,識趣的自己回了禦獸空間。應不悔坐到我身邊,“若我所料不錯,明日一早就會有人上門。”
我挑眉看著他,“為了秦書玉?”
他點頭。
我摩拳擦掌,“那倒好了,還省得我們自己到處去找線索。”
應不悔兩手輕合,把我的手包在掌心裏,“可我真擔心他們非要見她。她的樣子,怕是不太好見人呢。”
我瞪大眼睛看著應不悔,“我打的?”
應不悔輕笑了一聲,“看起來你好像很幸災樂禍的樣子。”
我大笑起來,“你說對了。”雖然一開始知道苒苒操控著我狠揍了秦書玉一頓,讓我驚詫不已。可後來卻莫名的覺得好爽。一想到爹娘和自己被她一次一次的陷害,就覺得拳頭癢癢的,恨不得清醒的再去揍她一頓。
阿火,你真是好樣的。我忍不住在心裏誇了一句。
隻是……
“她自己竟然沒有自我療傷嗎?”像秦書玉這樣的修真者,隨身空間裏肯定有很多的療傷丹藥。不僅如此,法師本身還有一個可以自我恢複的療傷術法。雖然慢且效果不如羽靈魅靈的恢複術法,但是對於這種沒有動用術法,純粹武力造成的外傷應該是很有效的呀。
“如果她自我療傷,又怎麽好控訴你我聯手欺辱毆打她的事實呢?”
“什麽?”我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她還想控訴我,控訴我們?”
我看著應不悔,認真的說,“看來她後麵的人,權利不小。讓她到了這種時候,都還有心思想著坑我們。”
“嗯,”應不悔輕蹙眉頭,有些不解的說,“可我想來想去,也想不到,究竟是何人會在她的背後,讓她這樣的有恃無恐。”
我看著應不悔,作為劍仙城的少城主,他對於劍仙城裏修真者和各種勢力的了解,比我清楚得多。若他都猜不出秦書玉背後的人,我就更猜不出了。這個時候的我們,誰也沒有想到,秦書玉背後的那個人,與我們有著莫大的關係。
“相思,等明日事了,我要回一趟天玄城。”
“天玄城出事了?”我皺起眉頭問到。
“沒有出事,隻是我們即將遠行,我需要回去做一些交代。”
“遠行?”我疑惑的看著應不悔,“你要去哪裏?”
“不是我要去哪裏,是我們一起去。”應不悔笑著糾正我道。
“我們一起去哪裏?”怎麽我自己都還不知道?
應不悔放開我的手,轉眼間一個水晶盒子出現在他的手上。透明的盒子裏,一顆鮮紅的心在緩慢而有力的跳動著。
“娘親的心!”我小心翼翼的接過水晶盒子,看著那顆還寄托著娘親部分神魂的心髒。
“娘親……”您聽的見我嗎?感受得到我嗎?您知道我是您的女兒嗎?我不禁紅了眼眶。
“等我回天玄城把一切安頓好,我們就出發去驚濤城。隻要師母的心回到她的身體裏,許多的事情就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我看著應不悔,不住的點頭說不出話來。這一刻,激動得隻想即刻就飛奔到爹娘的身邊,把這顆心放進娘親的身體裏。我們一家人,總算能夠真正的團圓了嗎?
“血池之地很怪異,千裏傳音法器偶爾能聯係,多數時候都是聯係不上的。我已經給師傅的千裏傳音留言,告訴他們我們找到了師母丟失的心。隻是不知道,師傅他們什麽時候才能看到。其他的事,隻有到了驚濤城才能再做安排了。”
“嗯,”我捧著娘親的心,看著應不悔點頭。我相信,他一定會做出最好的安排。這一刻,我對未來生出了無限的憧憬。因為一切事情都看似那麽順利,在往一個我都不敢希望過的美好方向發展。
直到很久之後,站在驚濤駭浪的無妄海輪回殿前,我想起自己這一刻的天真,都忍不住苦笑。若是一開始就知道結局,知道此時此刻的美好不過是命運的一個玩笑,我還會那麽的期待驚濤之行嗎?還是會,永遠也不踏足那片海域?
舅舅從飛來鎮趕到落日鎮的時候,我和應不悔還在奇怪竟然沒有人來向我們討要秦書玉。我們本以為,等不到天亮,那些人就該來了。
把前一夜發生的事情告訴舅舅之後,我們把秦書玉也一並交給了他。應不悔急著回天玄城交代一些事情,我自然要隨他一起。我一再的囑咐舅舅,一定要弄清楚,那些“血煞”武俠的來曆。
既答應了苒苒,會為她求一個真相,就不能放過任何的線索。此時我們急著去驚濤城血池之地找尋我的爹娘,隻能把此事托付給舅舅。剛好舅舅也清楚我的阿火和苒苒的事情,在知道無法與我們同行出海之後,應承了此事。
與舅舅交代好一切事情之後,我和應不悔就先行離開了落日鎮。秦書玉始終被神王令壓製著,倒也不擔心她能起什麽風浪。隻是,心裏終究好奇,會是誰來救她。來救她的人,和那些“血煞”武俠與她,又到底是什麽樣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