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重蹈她的覆轍
一個人回到家，對著這清鍋冷灶，她也沒有做飯的心情。隨手把花往茶幾上一放。看到茶幾上的那份文件，又是一陣難受。
手機響了一下，小李問她到家沒，她隻得回了一個“是”，就把手機扔在了沙發上，不料手機便響了起來。呦，真是難得啊，這小李幾乎都不怎麽打電話的，從來都是微信和短信，這回怎麽想到打電話給她了，她有點受寵若驚。拿起手機一看，上麵顯示著“葉靈川”，握著手機的手突然緊了一下，他怎麽打電話過來了。上次他送花未遂之後，她自己也有這些事情要處理，所以已經很久沒有去過咖啡店了。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接通了。
“喂？”她語氣裏有一絲的倦怠和疲憊。
“你在幹嘛啊？”他自然也是感覺到了，小心翼翼地問。
“你有什麽事？”她直截了當。
“沒事就不能打電話給你啊？”他有些受打擊，她最近似乎就是在躲著他。已經好久沒看她去咖啡店了，所以今天才忍不住打電話過來。
“我沒在幹嘛。”
“沒在幹嘛是幹嘛啊？”他咕噥著。
“在餓肚子行不行啊？”她也是沒好氣。本來最近為了那些破事就已經心煩意亂了，今天好不容易出去散散心，沒想到那個小李就不是個讓人省心的人。現在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能有什麽好氣。
“你沒吃飯啊？趕緊去吃飯啊！”
聽得出來他有些著急，隻是這又關他什麽事，“家裏沒人做飯。”
“那你出去吃啊。”
“不想啊，今天出去逛了一天了，累了，我想休息了。”她不等他回話就直接把電話掛掉，省得跟她廢話。
剛放下電話就看到茶幾上那份文件，又是一陣難過。算了，眼不見，心不煩。索性就把它放保險箱好了。打開保險箱，隨手就把文件往裏麵一扔，正要關上，卻看到裏麵還有另一份文件。
她告訴自己裏麵的東西自己又不是沒有看過，別去看了，可是手還是不自主地拿起了那個文件袋。她呆呆地看著文件袋，到底還是打開了，抽出裏麵的文件，才看到開頭第一行姓名欄裏寫著“Monica……”前塵往事又在回憶裏翻滾，她都沒有勇氣看下去……
“你好，我叫Monica，是Angel的女朋友，我最近有在學中文，我給自己起了一個中文名字叫丁茉兒。茉莉花的那個茉……你們有一首中文歌叫《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真的很好聽，我的名字……”
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才來到Angel所在的美國，Vera根本就沒有興趣去聽這個洋妞說這些蹩腳的中文，隻是覺得這太不可置信了：“她是你女朋友？這是真的嗎？”
“是啊。”Angel認真地說。
“你們交往多久了？為什麽我和媽媽不知道？”她仍然不敢相信。
“你不是工作很忙嗎？這些小事我就沒和你說。而且Monica也還沒有準備好要見家長的準備啊。”Angel解釋著，希望她能接受自己的女朋友。
見家長？你都想要帶她見家長。剛來美國的第一天，Vera就覺得自己遭到了當頭棒喝。她沒日沒夜地幫媽媽還掉了欠債，好不容易才鬆了一口氣。她現在在英國發展的很好，是英國甚至歐洲都小有名氣的年輕鋼琴師，事業又發展地這麽順利，她有必要來美國讀什麽大學嗎？她放下一切來到美國是為了什麽他應該心裏清楚啊。隻是她剛下飛機才還不到一個小時，他就跟他說他有了女朋友，這未免也太諷刺了吧。
這個她到美國認識的第一個人，似乎已經給她在美國的經曆打上了一層不厚不薄的陰影。
其實，說實話，當年Monica對她還不錯，畢竟她再怎麽著也是Yvonne的女兒，她也一直像個大姐姐一樣的照顧她。
隻是時間一久，Vera就看出來，其實Angel並不那麽愛這個女朋友。他們之間基本也就是一個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的狀態。他總是專注於自己的事情，很少和她有像其他情侶那種成天黏在一起的甜蜜。Monica跟他說的事情，他也從來不放在心上。甚至連她有事情要找他的時候，他都會說忙，讓Monica來照顧她。他們兩在一起的時候，也從來都是他說了算，Monica幾乎就沒有什麽話語權。
Monica那時候對她還是很有好感的，畢竟她有著太多類似於“Angel今天心情不好，你知道他是為什麽嗎？”或者“最近幾天我一直聯係不上他，他的同學說他出去采風了，可是他們也不知道他去哪裏了，你知道他去哪裏了嗎？”之類的問題要向她請教。
隻是，她這個時候也已經是越來越不懂她的Angel了。
可是既然Angel並不愛她，他們又為什麽要在一起？！時至今日，她都沒弄明白這個問題！難道僅僅是因為對他好嗎？難道她和媽媽對他就不好嗎？
當然，有另外一件事情，Vera算是明白了。就是一個男人要是不愛你，即便你有錢有顏，脾氣好，家世好，他都不會愛你。
麵對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我們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比較好。不要妄圖用什麽上床，懷孕，結婚之類來綁住男人。他不愛你就是不愛你，男人是綁不住的，到最後被綁死的隻能是自己，真是作繭自縛。
其實她有去問過Angel這個問題，她是個心裏藏不住秘密的人。
“你根本就不愛Monica，你為什麽要跟她在一起？”Vera有一次實在沒忍住就去問他。
“你怎麽知道我不愛她？”
“但凡是個對你們有點了解的正常人都不知道你不愛她了。”一個男人不會對他心愛的女人這麽不上心的。就像那個郭敏熙，每天都是滿口的“我愛你”，卻對她的任何事都不放在心上。
“Vera你錯了，我真的是愛她的。”他有些無奈，但是與其說這話是說給Vera聽的，到不如說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是嗎？”他為什麽還要這麽嘴強，他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嗎？“那你跟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為什麽還這麽悶悶不樂？”
他沉默不語。
“Angel，你應該知道我來美國，媽媽放我來美國不是為了讀什麽大學！”她在英國的發展順風順水，日進鬥金。她的母親就是歐洲最富盛名的華人鋼琴師，她有必要在這種時候放下英國的一切飄揚過來地來讀個大學嗎？
“郭敏熙說過你是為了他的愛情而來。”
“郭敏熙算什麽？他的愛情在我眼裏一文不值。他這種人我見多了，以為自己有幾個錢，就可以為所欲為。你覺得我和媽媽是差錢的人嗎？”一提起這個郭敏熙她就來氣。
“郭敏熙他很愛你。”他是個男人，他看得出來，那個男人是真的動了心的。
Vera是怎麽都沒有料到他會說出這種話來。這個郭敏熙到底給他灌了什麽迷魂湯。
“他有他自己的未婚妻，而且他也絕對不會為了我去解除婚約，他都不是單身，他有什麽資格來愛我？”
這些富二代所謂的愛情她可真是看不懂，自己都有老婆有女朋友的，卻對著另外的女人說“我愛你”，難道他們就真的能同時愛上幾個女人嗎？還是他們特別喜歡讓自己心愛的女人享受一下做小三的快感？
他又是沉默。
“Angel真的好難受，我好不安！”自從她來了美國她就好難受！她後悔了，後悔為了愛情放下在英國的那些名利與榮耀。她來美國不隻是為了讀書，不隻是為了愛情，她還有著一顆不安分的心。
隻是她來美國這麽久，連一個演出機會都沒有，所有人都把她拒之門外。她現在都不知道怎麽去打破這個僵局。現在所有的線索都指向那個Mr. Kuo，她現在大概已經知道這個郭先生是誰了。隻是這些話她不能跟他說。因為她知道她的Angel其實對於名利也很執著。他並不是一個閑雲野鶴，他其實也是一個貪圖世俗名利的人。所以他從小就會因為Yvonne和她的光芒太耀眼而憂鬱。小時候她還怕自己過多的演出會帶給他太多的壓力而總是宣稱自己更喜歡遊泳。隻是後來他們碰上那種事，她沒有辦法，隻能靠演出來還債，隻是債還完了，但是她也已經是小有名氣的鋼琴師了，而他卻還隻是一個音樂學院的學生。
她不敢在他麵前講自己對事業的擔憂，因為她怕他更有壓力。隻是她人都已經來了美國了，她不弄出些名堂來，她怎麽甘心就這麽回去？
她哭了，“Angel，你知道從小到大我最害怕的是什麽嗎？”
“你說過你最害怕的就是重蹈Yvonne的覆轍。”他還是關心她的，他記得她對他說過的每一句話。
“可是我感覺我已經在重蹈她的覆轍了。”
她甚至有預感，她會和媽媽的一樣，大老遠的飛越了整個大西洋來到美國，卻把自己整個青春和愛情都埋葬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