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還要好好吃飯
熬啊熬啊，終於熬到九點了，他興高采烈地跑去那個小王子的像前等她。隻是左等不來，右等也不來，等著等著他就心慌了，打電話給她，但是……她掛斷了。
丁緯蘭此刻正在回家的的士上。好不容易熬到了下班，她正想找他理論呢，卻不想接到了一通老顧打來的電話。頓時什麽心情都沒有了。
她一個人在家裏，坐立不安的，老顧那邊一直沒有消息。她受不了，就開始喝酒來麻痹自己。上次的杯子砸碎了，她就索性直接拿瓶子喝。老顧的電話一直沒來，但是葉靈川的電話倒是來了好幾個，她都掛掉了。她現在沒有心情接他的電話。隻是手機卻像是一個要不到糖的孩子，一直哭鬧個不停。
她終於還是接通了他的電話。
“緯蘭，你在哪裏了？”
“我在家。”她仰頭喝了一口酒。
電話那頭的葉靈川愣了一下，過了幾秒鍾才回到：“你怎麽回家了？不是說好要一起吃飯的嗎？你忘了嗎？”他還試著給她找理由。
“我沒忘，我就是不想跟你吃飯了。你不要再打過來了，我在等電話。”她不想跟他糾纏，便一下就把電話掛斷了。
她一口接著一口，每一口都是愁！
她已經開始醉了，她坐不住，便歪在沙發上，看著桌子上的白玫瑰，她又想起了以前那些日子。
那時候白玫瑰是不放在客廳的，都是放在她的臥室的。每天早上，Angel都會為她煮好咖啡，她每一天早上睜眼看到的除了陽光就是床頭的白玫瑰，還有她的Angel。
她的Angel很憂鬱，很少笑，但是每天早上叫醒她的時候，他都用一個溫暖的笑容來迎接每一天。
這真是一個讓人很難懂的人。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孤兒院，他一個人在一架鋼琴前彈著他不甚熟練的曲子。那時候她還能懂一點他的憂鬱，畢竟他從小被人遺棄，連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被人收養到了英國，沒幾年養父母也都車禍身亡，他再次成為孤兒。她從小就沒有父親，Yvonne多半也是忙著工作和戀愛，也沒多少心思來管她。所以她或多或少還是能理解一點他的心情的。
她隻是不懂，為什麽後來他來到家裏以後，他住進城堡以後，過上了三茶四飯，金奴銀俾的日子後還是一如往常的孤僻和憂鬱。反倒是常年在孤兒院長大的向前進變成了一個樂天派。
他總是覺得女王的光芒太耀眼，讓他倍感壓力。因為她出色的音樂天分，他會說他周身都沐浴在太陽的愛裏，卻被太陽刺傷了眼睛。所有她有一段時間她都不怎麽演出，一門心思都放在遊泳上，因為她怕會傷到他的自尊。
如果不是那時候媽媽被她那些男朋友騙財騙色，騙到破產，負債累累，她是不會這麽早就參加演出的。結果在別人的一片讚美聲中，在天才少女的光環下，她的Angel越來越沉默。他逃到了維也納，又逃到了美國。
現在好了，媽媽是再也不會彈鋼琴的了，她也在這裏隱姓埋名，而他終於功成名就了。隻他怎麽還是一直不開心呢？
她看著手機，胡亂地翻著，看到向前進的電話，便打了過去，隻是對方沒有接。看來是在忙啊。
她一邊喝酒，一邊等著老顧的電話，隻是電話鈴一直都沒有響，門鈴倒是響了起來。她站起來，整個人搖搖欲墜，人沒有站穩，頭就磕在了茶幾上，“嘶”，好痛啊，她這下有點清醒了， 三步一搖地過去開門。
門外站著的是果然不出所料，就是葉靈川，還帶著一大包，不用看，定是飯菜了，這男人也就知道吃了。
“緯蘭，你怎麽又喝酒了？”他見她抱著酒瓶，又氣又怒。
“我喝酒關你什麽事兒，不想見到你。”說罷便要關門。
隻她喝了酒，哪裏還有力氣啊，他一用力，她整個人被撞到了牆上。他快步上前扶住了她，很自然地用腳把門給踢上。
“你放開我！”她嗬斥道。
“你的額頭撞傷了。”他有些心疼，想要查看她是傷口。
她一把推開他，“走開。我怎麽樣關你什麽事兒。”
“你吃飯了嗎？”
“吃沒吃不要你管啊。”吃吃吃，他就知道吃。她趔趔趄趄地走到沙發上歪著。
他見狀也跟著過去，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一把拿掉她的酒瓶子，“別喝了。”
見沒酒了，她索性就靠在沙發上，也不去理他。
“你有什麽心事你跟我說啊，或許我可以幫你。”他很真誠地說，眼裏盡是心疼。
她沒有說話，徑自就要去拿被他放在茶幾上的酒瓶。
他當然不肯，拿著瓶子就是不放，她生氣了，站起來就跟他搶著，兩個人推推嚷嚷的，酒也倒了，地板濕了，她腳底一滑，摔在了沙發上，他也被她拉著摔倒了。
就摔在她身上。
兩人個人此時保持著一個曖昧的姿勢，她臉都漲紅了，還好喝了酒，看不出來。
“你起來啊，都壓在我身上，重死了！”她推著他。
隻他卻一動不動，“你答應我今天不喝酒了，我就起來。”
還拿這要挾她！她心裏頭那個氣啊！
“我憑什麽答應你啊，我就是要喝，我就要喝酒。”說罷還去搶他手裏的酒瓶子。
他現在是在上峰，優哉遊哉地道：“你別亂動，你在不聽話，信不信我……”
“你想幹嘛？你想幹嘛？”她急了，用力推著他，隻是手上卻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來。
“你答應我今天不再喝酒我就起來。”他還是一步都不肯讓。
她沒法，兩個人現在的姿勢曖昧急了，她有點怕他，怕他萬一像郭敏熙一樣獸性大發，那她就在劫難逃了，隻得答應。
“這才乖嘛。”他正打算起身，卻沒想到腳下早已被酒沾濕，他腳底一滑，又摔了回去，而他的唇正好碰上她的。
“混蛋！”她這下可是真的怒了，揚手就是給了他一巴掌。
臉頰上熱辣辣的，他知道他這回真的有點過了。趕忙放開她，正襟危坐。
“緯蘭，我不是故意的。”他像她道歉，卻發現豆大的眼淚已經從她的眼眶裏放肆地流了下來。
“緯蘭，你別哭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看到她哭，他早已是六神無主，拿起茶幾上的紙巾就要給她擦眼淚。
她拍掉他的手，繼續流淚，“你就是故意。你還想幹嘛？像那個渣男一樣乘著我喝醉了想把我睡了，是不是？你混蛋！”越說越氣，一把把他推到在地上。
“我不會的，我不是他，我不會這麽對你的。”他爬起來，也不坐了，就蹲在地上給她擦眼淚。
“你走開啊。”誰要他擦眼淚。
“你既然知道自己醉了，幹嘛還要喝酒啊。”他也是沒好氣，幹嘛有事沒事的就喝酒，弄得跟個女酒鬼一樣。
“我喝酒關你什麽事兒！用不著你在這裏！你出去！”她指著門口朝他怒吼。
“喝酒很危險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喝酒的確是件高風險的事情，她就不該在他麵前喝酒。她沒有說話了，自己擦著眼淚。他見狀就去廚房給她倒了一杯水。
“你先喝點水，”他把水杯遞給她，她也不接，他隻能放在茶幾上。她這麽難過，一定是有原因的。“你是不是碰上什麽事兒了？你說說看，我能幫，我一定幫。”
她一邊擦眼淚，一邊擤鼻涕，一團團的紙巾仍得到處都是。
“幫？幫什麽幫啊？你去幫那個愛你的小張吧！”她還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這又關小張什麽事兒啊？他一頭霧水。“小張怎麽了？”
她不說了，有些話她說不出口。她又不是他的誰，他想把花送給誰都可以，她有什麽資格問。
“你有沒有吃飯，我買了飯，我們先吃飯吧？”他好心建議道。這麽空腹喝酒很傷胃的，何況她的胃又不好。她怎麽就不知道愛惜自己呢？
“我不吃飯啊。”
“我餓了，我到現在還沒有吃晚飯，你陪我吃吧。”他拉著她的手，伏低做小。
“那你自己吃吧。”
“你今天答應了我要一起吃飯的。”他低著頭，繼續搖著她的手。
看他又恢複成了以往那副呆萌的小模樣，她忽然有點舍不得了。
看得出來她有些不舍，他立刻便心領神會地走到餐桌旁把飯菜準備好。然後過來拉著她過去，把她摁倒餐椅上。
隻她喝了很多酒，手一直在顫，根本拿不了筷子。好不容易夾了一塊排骨還沒到嘴裏，就掉了下來。
他看到了沒忍住，“嗤”的一聲就笑了出來。
“笑什麽笑？！”她本來就不想吃飯的，他偏要讓她吃，現在又笑她，她把筷子一扔，“不吃啦。”
“好啦，是我沒有忍住。”他像她道歉，“我喂你吃吧。”
“誰要人喂飯啊？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她怒喝道。
“誰說隻有三歲小孩才要人喂啊？大人有時候生個病啊，手受傷啦，不能拿筷子，讓人喂飯不是很正常呢。人家七老八十了還要人喂呢。”他說著拿起她的碗筷，把飯喂到了她的嘴邊。
她是老人嗎？她遲遲沒有張嘴，還在僵持。
“乖啦，快點吃飯。”他哄著她。“吃完我就走了。”
她猶豫了一下，但是聽到後麵那句便覺得他要是能早點走也值了，便張口吃了一口。
他耐心地給她一口一口地喂著。“想吃什麽就說。”
“那個。”她用嘴往餐桌上挪了一下。
他用筷子指著，跟她確認，“這個？”
她點點頭。兩個人安安靜靜地。
緯蘭看著他沒有再說話，隻是看著他一副認真的表情，好像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讓她吃飯了。她忽然心裏就一暖，有一種被人捧在手心裏的感覺。不由得嘴角一揚。
他捕捉到了她臉上的這一絲微笑，心裏也是有種說不出的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