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為你守寡
兩個人躺在草坪上一起曬太陽,她忍不住取笑他。“想不到啊,還以為你長得這麽帥,住得也是豪宅,沒想到連相親第一輪就被刷了。”
他也倒願意伏低做小,上來抱著她,跟她撒嬌賣萌:“現在小狐狸都沒人要了,你就收了我吧。”
“我幹嘛要收了你啊,中國這三千萬光棍呢,我愁個啥?”她故意推開他。
“小狐狸很乖的,我可以給你做飯,可以給你泡茶,可以為你做很多事情的。”他又一把把她抱在自己懷裏,繼續在她耳邊低語。
他的溫熱的氣息噴在她耳邊,她感覺癢癢的,有些受不了就一把捧住他的臉,兩個手,一邊一個抓著他的兩個耳朵:“你是說你能陪吃陪喝是嗎?”
“我何止能陪吃陪喝啊,我還能陪睡呢,”他不懷好意地朝他擠眉弄眼,“要不要試試?”
“你還陪睡?那你現在是在拉客嗎?”她調笑道,“就你這副身板,瘦成這樣,脫了很好看嗎?都是排骨。”
“我又不知專職做這個的,身材自然不能跟那些職業的比啊。”他也知道自己脫了衣服就隻剩一副骨架了,隻是瘦成這樣還不是因為想她想的,念她念的,他乖巧地把頭埋在她的脖頸處,“我身材雖然不好,但是我隻服務你一個人。”
“隻服務我一個人?”她總是疑神疑鬼的。
“當然,小狐狸隻愛丁緯蘭一個人。”他發誓。
“那我要是死了呢?”她才不信男人的這些甜言蜜語嘞。
“你說什麽啊?”她怎麽拿這話開玩笑。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你說啊,我要是死了你怎麽辦?”她非追著他要一個答案。
“你死了,我就為你守寡。”他耷拉這腦袋,像是泄氣的皮球。
她聽了忍不住笑出來,這小狐狸,怎麽把自己弄的跟個小媳婦兒似的,“那你要是死了呢?”
“我死了,你再找個好的。”
她笑了,“我死了,你就守寡;你死了,你讓我再找個好的?為什麽呀?”
“因為我知道守寡肯定不好受,我不想你難受。”陷入愛情的小狐狸隻有最簡單的邏輯。
“你知道不好受你還自己守寡啊?”她有些不解。
“我隻喜歡你一個人嘛。”
“真的隻有我一個?”她問道。
“當然隻有你一個,一直都隻有你一個。”他把她摟緊自己的懷裏,想要用這種方式給她多一點的安全感。
謊話說多了自然會有人信,她就是不安,就是沒有安全感,就是喜歡聽他一遍一遍地說這些話,女人是用耳朵談戀愛的。
他們倆就這樣躺在草坪上一起曬太陽,一起看日落,一起想念小王子,葉靈川都有些不敢相信,幸福可以來的這麽容易。隻是心裏還是不安,她還沒有對他敞開心扉,總是無端地鬧消失,他總感覺自己沒有真正擁有她。
“太陽下山了,我要回家了。”她從草坪上站起來就要走。
他拉著她的手沒有鬆開,“緯蘭,元旦你們有三天假期,你如果沒有事的話能不能把這三天假期給我,陪陪我好不好?”
“我不是都陪了你這一整天了嗎?”
“反正這三天你都放假,那我們一起過不好嗎?”他的語氣裏帶著一絲的懇求。
“我放假,你又不放假。”那個咖啡館不是他自己開的嗎?自己的生意怎麽就這麽不上心呢?
“我每天都那麽辛苦的工作,給自己放三天假犒賞一下自己也是應該的啊。”他有些小委屈,他平時也是工作很賣力的人好伐。
“你怎麽就這麽黏人呢?”這個男人可真的好黏人啊。
“黏人又怎麽了?我又沒有黏別人。”他才不覺得黏人是一個缺點呢。
“那你想怎麽辦?”她也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才好了。
“嗯,今天太陽已經下山了,我們回家做飯吧。”他建議道。
“做飯?做飯多辛苦啊,我們外麵吃吧。”她是懶人一個。
“好啊,那你要吃什麽?”隻要能跟她在一起,他什麽都隨意。
“不知道哎。”這一時間她倒也說不出來要去哪家店。
“那我們就自己做飯吧,我們現在去超市,那裏有很多東西,你想吃什麽就買什麽,我做給你吃。”他還是拿出了自己的老方案。
兩個人拖著大包小包地到了他的那個豪宅。
本來他們兩個人其實隻要做兩三個菜就好了,但是她這個人買東西又沒有什麽節製,嘴巴又饞,什麽都想吃,他又慣著她,便把她想吃的都買回來了。結果就大包小包的買了那麽多。
“我們今天根本就吃不了這麽多。”她有些懊惱,不該買這麽多。
“那我們今天就不要全都做了,剩下那些明天再做就好了。”反正那些東西放冰箱,一兩天也不會壞,明天再吃吧。
現在也隻能這樣了,總不能今天就做個七八個菜吧,兩個人一晚上根本吃不了啊。
“好的,你今天要吃什麽?我來做。”
“就吃銀鱈魚吧,還有做一個湯,你還要什麽?”都是她挑的菜,她都想吃。
“那就再炒個菜,再做個糖醋排骨吧。三菜一湯,夠不夠?”
“夠了,夠了。”她連忙點頭。其實兩菜一湯也足夠了。他的飯量其實不大,足夠了。
說罷兩個人就開工了,隻是她剛一進廚房就被他以‘你又不會做飯’為由趕了出來,讓她乖乖在客廳呆著,看看電視就好了,自己馬上就能做好。
她不肯,兩個人在一起,她怎麽好意思就這麽大爺似的什麽都不做就等著開飯呢。堅持良久他才妥協,答應他負責做菜,由她來煮飯——用電飯鍋。
其實煮飯已經是很簡單的活兒了,應該幾分鍾就能做好,電飯鍋上按鈕一按就可做坐等飯好了。但是就這麽簡單的一件事兒她也犯難了。因為她不知道該煮多少飯,該放多少水。最後還是在他的指導下才弄好。
十指不沾陽春水,他不禁搖了搖頭,不就淘個米,放點水麽,還要他指導,他就說還不如全都交給他麽。
電飯鍋裏的飯已經煮上了,她隻要坐著等飯好可以了。
她百無聊賴,便打開了電視機,一個人坐在客廳裏看起電視來。她轉頭看著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恍恍惚惚中有種幸福的感覺。
“姑娘,你怎麽來了?”躺在病床上的人問。
“我來看看你。”說罷她把手裏的花給她放在了床頭。
紅玫瑰和康乃馨。
紅玫瑰紅得熱烈,像極了在事業上爭強好勝的Yvonne;康乃馨顯得溫柔可親,像極了在家裏對她百依百順的Yvonne。所以她以前給Yvonne送花的時候就很喜歡送她紅玫瑰和康乃馨。但是她已經很久沒有送過花兒給媽媽了。
“這花兒很好看。”那人道。蒼白的臉色上沒有一絲血色,即便是在這大過年的時候,也看不見一絲的喜悅。
將死之人。她突然就想到了這個詞,心裏驀地就覺得一陣悲哀。
她輕輕地‘嗯’了一聲。
“姑娘你坐。”她指著一旁的一個椅子道。
她沒有做聲,也沒有坐下。
他們隻見過一麵,但是她認得這個姑娘。她知道的,她知道這個姑娘已經來過幾回了,隻是前麵幾次她都不肯進來。
看得出來她的堅持,這位病人倒也不堅持。
“姑娘,你從哪裏來啊?”那人開口問道。
她拿著包的手一緊,她心裏其實很想說她從英國來,但是猶豫了半天她才開口:“我從S市過來。”
“哦。”那人隻輕聲應著。
兩人之間又是一片安靜。
“明天就要新年了,您怎麽沒人來看你啊?”丁緯蘭還是問出了口。
“哦,他們都忙,孩子也忙。”她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這個答案似乎也太淒涼了,她便道:“那你呢?過年你怎麽來看我了?”
“公司放假,幾個朋友約了要來F市玩。”她說了自己在心裏排演了好多遍的台詞。
“哦,”那人輕歎了一聲,“年輕真好。”
丁緯蘭有些手足無措,看上去很是不安,腦子思考了幾百遍,終於最後還是問出了口:“你有幾個孩子啊?怎麽一個都不過來看你。”
丁緯蘭一說出口就後悔了,這跨年夜的,她一個人在這裏,自然是有難言之隱,自己為什麽在這種時候還非要問呢?
果然那人苦笑了一下,然後慢慢道:“三個。”
丁緯蘭沒想到她會回答,更加沒有想到是這樣一個答案。
“他們兩個兒子就在F市,都買了房了,一個女兒嫁到省城G市去了。”說罷嘴角還露出一絲微笑。
原來她還有三個孩子,她想起老顧跟她說的話,不禁覺得好笑,心裏忍不住嘲笑道著,你哪來的三個孩子啊?你既然有三個孩子,這大過年的怎麽就一個人在這裏過年呢?你既然兒孫滿堂,夫妻美滿,當初你剛查出來生病的時候怎麽會被人拋下,一個人在農村呆了好幾年,沒有來關心呢?你也真的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我就是這麽看不起自己怎麽樣?”那病人突然就來了精神,憤怒地反駁道。
丁緯蘭正在氣頭上便道:“你有三個孩子啊,兩個都在城裏有房啊?一個還在省城啊?那你的醫藥費怎麽都沒人出啊?你說啊?”
“你說什麽?你說什麽?”那人從病床上跳下來,掐著丁緯蘭的脖子怒吼:“怎麽你覺得我隻是一個人無兒無女的孤寡老人很好欺負是不是?”
“你放開我,你放開我……”丁緯蘭掙紮著。
那人像是瘋了一樣,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狠狠地掐著她的脖子,怎麽都不鬆手,嘴裏喊著:“我要掐死你,我要掐死你……”
丁緯蘭奮力掙紮著,忽然聽到那人咳嗽起來,然後就是一陣溫熱的液體噴到她的臉上,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終於鬆開了,那人半倒在病床上,口吐鮮血,麵目猙獰。
丁緯蘭嚇得半死,用右手擦了一下自己的臉,一看手上都是鮮血,她有些害怕了,伸出左手在臉上一抹,又是一臉的鮮血。她看著自己一雙占滿鮮血的手,心裏覺得很恐怖,抬頭看那人,隻見那人正很詭異地朝著她笑,毛骨悚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