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相濡以沫
莊子雲：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Vera，我受不了，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他成天悶在家裏，一整天一整天的沉默。為什麽他現在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麽他越來越憂鬱！當年在孤兒院，那些艱難的日子不都過來了嗎？Yvonne當年的經濟危機不也過去了嗎？為什麽他現在變成這樣？”
“所以你更加應該多陪陪他啊，你們是最好的朋友，你比我們更加懂他，你比我們更加了解他，你應該多開導開導他啊，你多陪陪他啊。”Vera說著都快要哭出來了，她也不想要她的angel這麽折磨自己啊。
“你覺得現在的事情是因為我們不夠愛他嗎？他有你和Yvonne，他有朋友，他有女朋友，我們哪個人不愛他了？我們哪個人不關心他了？”向前進也不想看到自己童年的好友變成現在這樣，他也不是沒有努力過，他有試過帶著出去散心，他有試過帶他認識新的朋友，但是一切都是徒勞，一切都沒有用的，他還是這麽沉默，這麽憂鬱。
有時候向前進覺得，這個angel已經墮落了，他已經墮落成撒旦了，他就是一個Fallen Angel，他就是一個撒旦，他那雙深沉而憂鬱的眼神就像是一個深潭，可以吞噬一切的美好。
難道是金錢讓人墮落的嗎？
這個跟他一起經曆了那段無依無靠的那段最艱難的歲月的這個人，這麽苦難的日子都沒有沉淪，現在每天過著錦衣玉食三茶四飯的日子，他卻變成了這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他到底都經曆了什麽？他現在有了鋼琴大師Yvonne做靠山，有了一個音樂新秀做自己的妹妹，有了那麽漂亮的一個女朋友，還有他這個好友。他離開了那個讓他窒息的英國，他麽一起來到美國這個自由國度，他享受著全球最好的教育，他衣食無憂，他現在不是正好的時候嗎？他為什麽就不能像別的留學生一樣一起享受這美好的青春，這大好的時光，為什麽他會變得這麽不可救藥，他到底經曆了什麽？
那時候的向前進是不懂的，他懂那都是之後的事情，等他懂的時候都已經無法挽回了。這個Angel這麽沉默寡言，他們什麽都不知道，他什麽都不知道，所以他做什麽都是徒勞，他無能為力，除了看著這個angel慢慢沉淪，自我毀滅，他別無他法。這時候他甚至有了一個可怕的想法，他想要逃得遠遠的，因為他甚至覺得如果他還和這個angel在一起，他自己都會被吞噬！
“我救不了他。”向前進得出一個結論。
“然後呢？”冬日裏陽光般燦爛的向前進都不能讓Angel走出這片陰鬱嗎？他到底經曆了什麽？“你要離開他跟那個郭敏熙一起過幸福快樂的日子了？”
“我不會離開誰！Vera！他還是我的好朋友，可是我也想要我自己的生活。”
他也不容易，從小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一個人在異國他鄉的孤兒院呆了這麽些年，Angel後來還被Vera帶回了家，還帶還有可以依靠的人，但是他卻一個人在那個孤兒院呆了這麽些年現在終於離開了。他的確應該開始他自己的新生活。但是她就是受不了他跟那個郭敏熙走那麽近。
“我知道你想要自己的生活，我知道如果我們真的有什麽事，你也不會袖手旁觀，但是我不希望你和郭敏熙走得那麽近，他不是什麽好人。”
“我不想跟你討論Simon是不是一個好人，”向前進有些無奈，一個是自己的好朋友，另一個是自己好朋友的妹妹，其實他們兩要是在一起，他應該是很開心的，但是現在他卻夾雜在他們之間，吃力不討好。可是他清楚Simon是一個什麽樣的人，他是或許算不上一個好人，但是他也不該被她這麽忽視，“Simon他是真的愛你的。”
“被一個壞人愛著沒有好下場的，我遲早都是會被他毀掉的。”
感受到葉靈川溫暖的親吻，她的思緒才從遙遠的過去被拉扯回來。她順勢抱緊了身邊的這個男人，想要在他身上得到一點溫暖。
“你在想什麽？”他問道。
“我在想他真的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她很認真的回答道。
“為什麽這麽說？”他有些好奇。
“我跟他之間有過一段時間曾經鬧蹦過。你知道的，我跟那個郭敏熙之間，我是不可能對那樣一個男人有什麽好感的，但是郭敏熙卻是他在大學裏最好的一個朋友了。我不知道他是因為郭敏熙的錢而跟他走得近還是真的被郭敏熙的魅力所折服，反正他們那時候是最鐵的哥們。我們曾經因為這件事情多次爭吵。他的確有交朋友的權利，但是他卻跟我在那時候最討厭的人走得那麽近。或許是因為郭敏熙的出現，讓我們之間的關係變得複雜，所以後來我們就沒怎麽來往了。”
“我哥哥性格抑鬱，通常都是整天整天的沉默寡言，他們之間其實那時候也沒有多少聯係了，但是在我最困難的日子裏，他還是幫助了我。”
那時候的她以為向前進會拒絕的，但是他沒有，他還是幫助了她，所以她很感激，如果沒有向前進，或許她都不能借掉毒品。
“那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他笑著道。
“嗯，善良，熱情，陽光，開朗，樂觀，正義，還很優秀……”這女人開心地說著，幾乎想要把所有美好的詞都加到這一個人身上。
她隻顧著讚美那個冬日裏陽光般燦爛的大男孩兒，卻渾然不覺自己身邊的這個男人心有有些酸酸的。
他輕撫著她嬌小的身軀，在她額前親吻，很是親密，他像是要捉弄她似的，一邊在她耳邊哈氣，一邊問道：“他這麽好，那你有沒有愛上過他啊？”
他暖暖的鼻息噴在她的耳後，弄的她癢癢的，又是這麽可笑的問題，她忽然一下笑了出來，脫口而出：“怎麽可能？我心裏隻有Angel一個人。”
他一下愣住了，她也明顯感覺到他動作的僵硬，才回想道自己的話，但是話已經說出口，她又不能收回，她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可是她越著急越來什麽。
“呃……”他有些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麽說，“An……”
他剛要開口卻被她堵住了嘴，用他剛才苦苦思念了半天的那雙嬌豔欲滴的可愛的紅唇。她吻得很深，他有些不太適應，他們之間從來都是他主動的，他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身上的這個女人真的是同一個人嗎？
“緯蘭……”他扶住她的肩膀，想要拉開一點他們之間的距離，但是她卻一直在他的身上，熾熱的吻從唇上一直到臉頰，再到他的頸上……
“不要問，你不要問……”她一邊吻著他，一邊還在囈語，“你不要問……”
他很聽話的不再問了。
他不敢問，他怕她又惹她生氣了，但是他更怕自己問了之後她就真的像她說的那樣，真的隻愛那個Angel一個人。
在這種時候說什麽都是多餘的，他不問，他不敢問，他不敢。
他什麽都不能做，唯有緊緊地抱著她，比她更加熱烈地回吻她。
他動作麻利地扯掉了兩個人身上的衣物，現在他們兩個人之間連最後的阻隔都沒有了，有的隻是坦然相對。
他熱情地在她的身上繼續剛才那個熾熱的吻，輕撫她的嬌軀，想要安慰一個孤寂的靈魂。他伏在她的身上，做著戀人之間最甜蜜的事情，腦子已經什麽都裝不下，隻剩下丁緯蘭一個人。丁緯蘭的話就是聖旨，就是他的聖經，除了讓丁緯蘭高興，他現在什麽都不知道。
“我不問，我不問……”
……
“緯蘭，我愛你，我隻愛你一個人，我隻愛丁緯蘭一個人……”
……
他語無倫次地像自己的心上人表白著，現在他們靠得那麽近，她就在他的懷裏，他就在她的身體裏，但是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裏卻越來越慌，他好害怕她就像她說的那樣隻愛Angel一個人。
“緯蘭，我愛你。”他不知道該說什麽，隻知道這一句。
丁緯蘭此刻最後一點理智也已經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怎麽大腦都隨著他的動作而停止運轉。
“緯蘭……”他喚著她的名字，輕吻著她的臉頰……鹹鹹的，他心下一驚。再吻，濕濕的。繼續吻，熱熱的，溫熱的液體從她的眼眶中流出來，他怎麽吻都吻不掉，她的眼淚像是開了閘的水，怎麽都止不住。
他不想要她哭，但是他不知道該怎麽做。他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愚蠢的男人，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心愛的女人在自己的懷裏會哭，也不知道怎麽樣才能讓她不要哭。
他什麽都不知道，隻能無力地喚著她的名字，把自己完全地交給她，用身體去溫暖她，用自己的身體去愛她。
“你怎麽哭了？”激情退卻，兩個人就像是對潮水衝上了沙灘的魚，安靜在躺著，再無力動彈。
“沒什麽，隻是想到以前的事情難過。”她轉了個身，背過去，不再看他。
他上前擁著她，從背後抱著她，他把自己的臉貼在她光滑的後背，感受她的美好。
這兩個同床異夢，心懷鬼胎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她不知道要怎麽該怎麽去解釋這一切，便換了一個話題：“你看我們想不想兩隻被潮水衝上了岸邊的魚？”
“那我們應該像《莊子》裏說的那樣相濡以沫了嘍？”他開玩笑地說。
她聽了不由地笑了出來，隻才一秒，笑聲便止了。
莊子雲：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