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蘇子的告誡
男人都是一副德行,沒有追到的時候都是白月光,追到了,睡過了,就成了飯粒了!
“葉靈川,我跟你是到不了頭的,多早晚我一定會離開你。”
“你不要離開我,你不要離開我……”他慌了,他不知道為什麽緯蘭要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不知道怎麽樣才能獲得一點安全感,慌亂中低頭吻著她,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有獲得一點點的安慰。
隻是吻著吻著,他漸漸覺得身下的人兒有些不對勁,他稍稍放開兩個人的距離,才發現:“緯蘭,你怎麽哭了?”
他輕撫著身下這個可憐的小人兒,用手為她擦去眼角的淚水,可是怎麽也擦不幹淨,她一直哭,一直哭。
他沒法,俯身下去,輕吻著她的眼睛,吻掉她眼角的淚水,然後他把自己的臉貼在她的額頭上,很是親密的樣子。
“緯蘭,你說的是氣話,我知道你說的是氣話。我們不要這樣,你不要這樣,你不要說這樣的話好不好?”你知不知道你說這樣的話的時候不僅你在痛,我也很痛嗎?
丁緯蘭不去理他,隻是漸漸地臉上有熱熱的液體,不隻是她的,還有他的。
她終究還是不忍,伸手撫上他的臉,抬眼看他。
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清冷的冬夜,遼闊的大海邊,在這漆黑的夜裏,他們兩個人孤立在這空無一人的海邊,迎著寒冷的夜風,突然一個浪頭打來,巨大的聲響拍打著沙灘,一切都顯得這麽虛無。
“聽,潮打空城寂寞回。”她先開口了。
她伸手擦掉他的眼淚,她看不起他,是他先把她弄哭的,現在他倒自己先哭了起來。
“緯蘭,有你在,我連寂寞都不怕了,我連死都不怕了。”他開口道。
“什麽死啊,活的。”她嫌棄他嘴裏也沒個忌諱。
他一把抱過她,頭貼在她的耳後,“緯蘭,是我不好,我不該惹你哭,緯蘭,你要打我罵我都可以,你不要離開我,也不要哭了,好不好?”他喃喃地說。
“我好不好關你什麽事兒?”她才不要理他呢。
“你要是不好,我怎麽放心地下,我還不得跟著你一起不好?”他覺得這個小女人怎麽就是不懂他的心呢?這在這個世界上,除了她,他還有什麽好牽掛的。她要是不好,他怎麽好得起來?
“你有什麽不好的?離了我,還不是有什麽小張小王的?離了我,你還不知道怎麽風流快活呢?”她還是介意小張的事情。
“你總是胡思亂想,我跟她真的沒什麽,那天我已經把她趕走了。”他又解釋道。
“沒了愛你的小張,還有那個超市小王!”她沒好氣地說。
他一頭的黑線,從上次他們去逛超市偶遇那個正好去看電影的小王開始,他就有預感她以後會在說了愛你的小張之後補上一個超市小王,沒想到她還就這真的是這尿樣。
“沒有別人,以後都是丁緯蘭一個人了,隻有丁緯蘭一個人。”他抱著她,感覺自己應該也快能哄好她了吧,看著天色有些亮起來了,太陽應該快要出來了,他一把抱起她來,她沒有拒絕,他便把她藏在自己的大衣前襟裏,像是抱著自己的孩子似的溫柔體貼,他上前貼在她的耳後,跟她說著隻屬於他們兩的悄悄話,“小狐狸以後都隻屬於丁緯蘭一個人。”
“你要是敢去跟別的什麽……拉拉小手之類的,吃吃小飯什麽的,我就把你閹了!”她威脅道。
“別的什麽啊?吃個飯也不行啊?”他有些委屈,好好的,幹嘛要把他閹了啊?
“母的都不行!”她特意強調道,“街上的流浪狗你要是看著可憐,你也隻準為公的,不準你為母的?!知不知道?”
“喂流浪狗,這是做好事,還要分公的和母的。”他雖然想要哄好她,但是也不想要簽這樣的不合理條約。
“是的,母的都不行,小貓小狗,小雞小鴨也不行,什麽都不行?隻要是母的就不行!”她朝他吼道。
“哦,母的都不行。”他糾結再三金牙咬碎,才下定決心要答應這個割地又賠款的條約。
見他這麽乖,這麽聽話的份兒上她就暫且不跟他計較了,隻是看著這麽小綿羊似的,哭紅了眼睛的小狐狸,她又有些得寸進尺了,於是在這個不平等條約之後又加了一條,“有時候公的也不行!”
“什麽啊?!”他不依了,她怎麽這麽得寸進尺,給她一根杆子她就往上爬。
“比如說你那個小祥!”她略帶鄙夷地說。
當她眼瞎啊,他們兩個成天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他們兩之間有沒有什麽奸情。
沒想到自己的讓步換來她的得寸進尺,他有些氣餒,不由地低下了小腦袋,無精打采的。
“你不答應啊?”她才不會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呢,趕緊乘熱打鐵,讓他承認這個不平等條約。
“哦。”他耷拉著小腦袋,言不由衷地‘哦’了一聲。
她這才有些小小的安慰,然後安心地躺在他的懷裏,放眼望去那遼闊的大海,天色有些放亮了。
兩個人都安靜下來不再說話了。
他們依偎在一起,遠遠地眺望著那條海平線。一輪紅日慢慢地從地平麵裏鑽出來。初升的太陽像是一個害羞的小姑娘,紅著個臉,暖暖的,含羞的,很是嬌羞。它慢慢地升出海平麵,天空慢慢放亮,滿天的繁星也漸漸淡去,直到整個天空被太陽照亮,那些星星才安詳地退去。
小姑娘已經長大,不似剛才那樣嬌羞地紅著臉,她正在步履穩健地上升,天空已經被她照亮,藍色的海麵,泛著海浪,這海天一色的場景,真的很讓人震撼。
幾個海鳥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揮著遒勁的翅膀,正要開始一段新的旅程。
清澈的藍天,飄著幾朵棉絮一樣的白雲,東升的旭日,還有涼爽的海風,在伴著爽朗的海浪聲,此情此景,讓人忍不住感慨,天地之間,人都太渺小了。
“大好河山!”她又來了文藝性兒,“我想起了蘇東坡的文章。”
“哪一篇?”他問道。
“《赤壁賦》。”她抬頭笑道。
“哪一句啊?”
“寄蜉蝣於天地,渺滄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她看來還真的有些料的,這古文,說背來真的就能來上兩句。
“哀吾生之須臾,羨長江之無窮?”他重複著她的話,如有所思。
是啊,麵對這著日月星辰,這一望無際的大海,這初升的旭日,怎能不哀吾生之須臾啊。在大海的麵前,人類真的是好渺小啊。
“蘇子那是在長江上,我們是在海邊,天下的水都是同源的,應該也有些共同之處吧。”看著他如有所思的樣子,她知道他也受到了啟發。
“是啊,文章千古事,好的文章之所以能傳頌這麽久它已經經過了曆史的檢驗和沉澱,它一定是千百年來總是能給人不同的啟發,所以才能流傳至今啊。”他也不由地感慨。
“當然,裏麵還有一句,我也是覺得挺好的,對你和你們店裏的那些小姑娘也應該很有啟發。”她賣起關子來。
“哪一句啊?”他雖然知道這《赤壁賦》,以前讀書那會兒也看過,但是這麽多年了,還真的就不知道是哪一句了。
“蘇軾的這句話可真好,我覺得對我們年輕人有很好的啟發啊。”她還是吊著他,“在這個出軌橫行的年代,《前赤壁賦》告訴我們不要做小三。”
“什麽啊?蘇軾跟什麽小三怎麽就扯上了?”她一定又是忽悠他,他才不上當呢,當他不長腦啊。
“怎麽,你不相信我?”她立馬就嗅到了他的不信任,“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蘇軾啊?蘇軾可是正能量的人。”
“我都相信,你們兩我都相信。”他沒法,隻好安慰道。
聽到他這麽說,她才得意地笑了起來,量他也沒有這麽膽子來懷疑。
“那是哪一句啊?”他問道。
她清了一下嗓子,然後正色道:“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取之無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無盡藏也。”
“最後一句我能聽懂,就是大自然給我們的寶藏嘛,這句怎麽就解釋成那個意思了?”他還是有些不解,她平時歪派著他也就算了,還要歪派著人家大詩人。
“不是最後一句,是第一句。”她糾正道。
“第一句怎麽了?”他還是有些不解。
“天地之間,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雖一毫而莫取!”她又說了一遍,她的語速有些急,明顯已經沒有什麽好脾氣了,“物各有主,不是你的,一毫都不能取。這不就是讓你不要做小三,也不去找小三的意思嗎?”
原來還能這樣解釋。蘇軾的文章就變成了心靈雞湯了。
“你幹嘛這樣的眼神啊?”她光看著他的眼神就知道他心裏不服,“我這叫古文新解,對這些古文有自己的看法和觀點。做人不能人雲亦雲,對人對事要有自己的想法。《赤壁賦》就是蘇子告誡人們不要做小三的告誡書嘛。”她還在說著自己的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