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 生死由命
家裏的財產被各種人分個七七八八了。隻剩下她一個小孩子孤苦伶仃的。
一下子，從天堂，落入了地獄。
到底還是有好心人的，有一個阿姨看不下去了，抑或者，有點愧疚，拿了她們家很多東西，蹲下來，問著地上默不作聲的她。
“你，要去孤兒院嗎？”
她知道孤兒院在哪裏，那是一個沒有家的孩子才會去的地方，有的時候，爸爸媽媽會帶著她去那裏幫助哥哥姐姐。
反正也沒有更糟糕的事會再發生了，她點點頭。阿姨對她說：“以後，你的名字不叫趙墨黎了，以後，你叫趙月。”
她歪著頭看著阿姨，她不懂，為什麽，要改名字。但是她沒有反抗，點點頭。
空洞的像個洋娃娃。
漸漸的，她感覺，以前的那個趙墨黎已經死了，取代的，是趙月這個人。
趙月真的很乖，她想努力的忘記過去，努力的得到大家的喜歡。
她知道了，日後，隻剩下她自己了。
趙月抬頭望了望天，爸爸媽媽的樣子絲毫已經逐漸清晰，是啊，她啊，叫趙墨黎呢。趙月，隻是一個新的開始。
天空逐漸深邃，月亮，已經見不到影子。
何姿蹲在地上，表情帶著冷漠，想著趙月，卻被一張紙給吸引住了。
一個商場的廣告，但是，這張紙，給她的感覺，異常熟悉。
那日帶著樂樂和月兒去商城的時候，似乎有一個熊，就給了趙月同樣的一張紙。
月兒當時笑了笑，解釋著：“看著蠻可愛的，就收下了。”當時沒怎麽在意，被月兒隨手塞進了兜裏，沒想到，會在這裏。
頗為顫抖的拿起手機，給正在盲目尋找的搜查隊打了個電話。
“這裏，這裏有線索。”天知道他有多激動，看了看周圍沒有什麽建築的地方，皺了皺眉，月兒，怎麽會來這裏?
正想著，看見霍天華也下了車，看著何姿低頭在看一張廢紙，皺了皺眉。
但是看著何姿血肉模糊的手掌，和他眼底麵帶著的一絲希望，似乎感覺到了什麽。
拿出手機，果不其然，往前麵再走幾十公裏，基本上就已經出省了。
臨近的兩個省城，因為地段原因，一個極為富饒，另一個，極為貧苦。
極為貧苦的地方稍微較遠，即使要開車，至少也要一天，才可以抵達市中心。
想了想，蹲下來，頗為認真，忍住了心裏麵即將暴怒的心說道：“離我們這裏，最近的有兩個省，要不然我們分頭行動吧，這樣找下去，根本沒什麽意義。”
何姿平靜了一下心底，點點頭。
現在時間還短，至少，短時間內，是不會出什麽問題的。
他知道附近兩個省城，對霍天華說：“你的號召力比我大，你去Z省找找，我去S省找找，趁著時間還短，說不定還可以找得到人”
霍天華點點頭，打電話調了一個軍隊，跟著他去Z省。
搜查隊已經到了，衝著兩個人點點頭，進入調查，何姿已經沒耐心再等下去了，借了搜查隊的一輛車，單槍匹馬的就趕去S省。
開著車，手上的血還在不停的留著，似乎是感覺不到痛覺一般，每一分鍾，絲毫都是一種煎熬。
車越開，越是感覺到一種冷空氣，心中也是越發的擔心，這麽冷的天，月兒指不定已經受了多少的罪。
要快點。
趙月蹲在樹下，忽然之間，想的了曾經，自己在孤兒院的日子，遇到了何姿的時候的日子。
腦袋昏昏沉沉的，她不敢睡過去，她害怕，萬一出了什麽事情怎麽辦？
望著漆黑一片的周圍和天空，恐懼，不自覺的已經淡了很多。
想了想，這個時候，何姿應該已經發現自己不見了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絲毫是真的，又好像是假的，她夢見了何姿來救他，看著他的眼睛，絲毫已經什麽都不怕了。
寒冷吹過，刺的她傷口火辣辣的疼，一瞬間又清醒了，還是那顆樹下，唯一不同的，就是天空，微微開始泛白。
她不知道為什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一遇到危險，腦海裏，第一個想到的，竟然是何姿。
扯著嘴唇想了想，也對，當初在孤兒院啊，是他把她從黑暗中拉出來的，似乎也就是那個時候開始，有一個叫何姿的名字，在她心裏發了芽。
肚子很餓，腿已經麻木了，胃病使她整個人都泛著疼痛，蒼白著臉頰，咬著下唇，不讓自己昏過去。
天色已經逐漸亮起，身上裹著森林間剛下起了的露水，潮濕還有寒冷，不見陽光。
算了，估計也沒人會來救她了。
趙月想，微微勾著唇瓣，生死由命好了。
倒在地上，視線一點點模糊。
何姿開著車，進了一片荒野，一晚上的行車和高度緊張讓他眼裏布滿了血絲，月兒失蹤已經一夜了，這一夜，指不定會發生些什麽。
這一路，沒有什麽出乎尋常的地方，車子在這裏沒油了，心中的不安倒也減少了幾分。
他不懂是怎麽回事，手上的傷痕已經開始一點點愈合，他恨，並且也害怕，如果讓他知道這件事是誰幹的，那這個人，這輩子就別想要好好活下去了。
下了車，看著一望無際的森林，心底絕望，這麽大的地方，就算是有車，也不一定能夠出的去。
更何況月兒還是個女人。
一處一處的找著，四處除了樹木，已經沒了別的東西，單一的顏色，人在這裏麵，是絕對的顯眼。
但是沒有。
不知道手播著樹葉，剛剛要止住血液的手，因為樹枝上的倒刺，還是沒有忍住。再一次血肉模糊。
原本精致的西服上，已經滿是灰塵，褲子上和外套上，好幾處都已經被掛壞了，看的何姿整個人都頗為狼狽。
“月兒！月兒！”何姿喊了兩聲，希望有人能夠回應，但是回應他的，隻是一片沉默。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趙月醒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她感覺到自己好像發燒了，但是能怎麽辦？傷口的周圍，不知道為什麽，彌漫了一圈詭異的黑。
身上沒有力氣，胃疼還在侵襲著她整個身體。
渾身髒到透頂，胳膊撐著她站了起來，一個踉蹌，卻又倒在地上，手上意外的摸到一根棍子。
支撐著站起來，傷口上是劇烈的疼痛。本應該麻木了的腿，一瞬間好像有了知覺。
大不了就是一死。
趙月咬了咬牙，她發誓，真的，她從來沒有這麽拚過。但好在挪動了一點。
一點一點往前移，知道自己走不了多少，但是，還是要走，終會有希望的。
身體不給力，又一次摔倒在地上，胳膊上直接被掀上一塊肉，沾染著泥巴，一滴一滴的流在地上。
僅剩的毅力仍然在往前爬，卻不曾想，一下子翻滾了下去。
她知道自己撞住了什麽東西，停了下來，但是，還是抑鬱不住疼痛，昏了過去。
何姿尋找著，期盼著。
他自己怎麽樣無所謂，但是，月兒一定要好好的。
那一刻，他好像知道了，自己心裏麵最重要的人，是誰了。
繞了一圈，沒有絲毫的痕跡，他絕望了。軍隊還沒有到達，現在已經中午了。
他應該坐下來休息一下，但是直覺告訴他，月兒應該就在這個附近，咬了咬牙，繼續尋找著。
腳上的一隻鞋子早就不知道被他踢到哪裏了，帶著點血的痕跡，繼續尋找著。
無暇顧及自己身上的傷口，走著，卻看見地上有幾個鞋印。
很淺，但是很明顯，這附近，顯然已經很少有人來過了，好像是看見了希望。
他尋找的這一路，絲毫沒有看見人的跡象，隻有各種車子從上麵經過的痕跡，突然有了一個鞋印，怎麽可能不激動?
撐著走過去，腳印比較淩亂，順著方向，似乎還有一個人的痕跡。
但是已經沒有了人的蹤影。
他應該感謝這附近沒有人來過，更應該感謝，因為是天黑，所以綁架的人並沒有注意到地麵，至於為什麽要把人帶到這裏，他不清楚。
順著一雙較小的鞋印，跟著過去，卻發現一個帶血的布條。
是月兒的衣服，一瞬間，何姿感覺四肢已經泛著涼意，但是仍然抱著一絲希望，繼續往前走。
腳印很快就沒了，到處都是泥土飛濺的痕跡。相比較別的地方，這裏淩亂不堪心頭一緊，繼續走過去。
緊接著，便是翻滾出來的一條道路。
他心裏在滴血，這一晚上，月兒究竟經曆了什麽?
順著痕跡一點一點下去尋找，生怕錯過一點線索，然後，很快的就發現，最下麵被石頭攔住的趙月。
何姿心裏顫抖著，渾身都是血的痕跡，頭發上沾著很多泥土，腿部有一塊已經微微發黑。
怎麽會弄成這個樣子，印象裏，趙月從來沒有把自己弄成這幅模樣。
什麽也顧不得，衝下去，站在趙月身邊，這輩子都沒有這麽緊張過。
他不敢碰她，害怕她已經沒了呼吸，顫抖著摸向她的鼻尖，微弱的呼吸給了何姿心動一點點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