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仇人相見
見躺倒在地上的女人一動也不動,柯欣兒心中起了疑心,便伸腳踢了踢女人。
女人的身子軟塌塌的,在柯欣兒的隨意踢踏下毫無反應,就和一個死人一樣了無生氣。
柯欣兒這下確認,這就是一具來曆不明的屍體。
“呸!知府門前哪裏來的死人!剛要出個門就撞上這種事,真是晦氣!”
柯欣兒啐了地上的女人一口,一臉嫌惡地指著女人對門口的小廝說道
“你,快去把這個死人處理了!這邊上的人來來往往的,要是把知府門前有個死人的事情傳揚出去了,還不知道外界該怎麽編排咱們!”
“是,夫人。”那小廝雖然害怕,但還是唯唯諾諾地應了一聲。
他走上前吞了一口唾沫,便動手搬起地上的女人。
“要死也不去尋個好地兒死,真是活該!”柯欣兒十分輕蔑地瞧了一眼地上的女人,她往旁邊退了幾步,盯著小廝搬動女人的動作。
那小廝為了搬動方便,將地上的女人翻轉了身子,隨後兩手一使勁,將女人扛到了肩上。
說來也怪,這女人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整個人灰頭土臉,身上也髒兮兮的,靠近了身子卻還能聞到一絲幽幽的香氣。不是胭脂水粉的香氣,倒像是她身上自然而然散發出的幽香,久久不散。
小廝低著頭沒敢看女人的麵容,但他心想著她的容貌一定是一等一的好,年紀輕輕的就莫名死在了他人門口,真是怪可憐的。
況且看這女人身上的衣服似乎還是價值不菲的那種,是這邗州裏頭時興的款式,也不知道她如今是怎麽淪落到了這一步。
小廝一邊在心裏頭感歎著,一邊扛著肩上的女人挪動了步子,想要將她送去城外的亂葬崗。
一旁的柯欣兒卻走上前來,忽然喊道“哎,你等等!”
“夫人,您還有什麽吩咐嗎?”小廝轉頭問道。
柯欣兒皺著眉盯著這女人在亂發下隱隱約約露出來的麵容,愈看愈覺得十分熟悉。
奇怪,難道她竟然認識這個女人?
猶豫了一陣後,柯欣兒還是一臉嫌棄地伸出手,將女人麵上的亂發撥開,別到了她的腦後。
女人的真容完全顯露出來,她正緊閉著雙眼,嘴唇幹涸皸裂,臉色十分慘白,但即使這樣也擋不住她的傾城容貌。
如今這般落魄情態,倒更讓她顯得惹人憐愛了,她是……
鎮南王的姬妾,寧流鶯?!
柯欣兒的心裏頓時“咯噔”一聲,不可置信地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女人的麵容,最終確認這確實是曾經見過的寧流鶯。
仇敵竟在這種境況下相見,當真叫人驚訝。
寧流鶯怎麽會平白無故地暈倒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之上?她這副灰頭土臉的樣子,還有瘦得凹下去的臉頰,一看就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和進食了。
依鎮南王對她的寵愛,她本不該如此的。
柯欣兒緊盯著寧流鶯的麵容,忽然想起前些日子有傳聞說鎮南王府有一名姬妾被趕了出來,再看寧流鶯如今這般光景……
原來鎮南王府被趕出來的那名姬妾竟然是她?
柯欣兒的神色頓時激動了起來,她盯著寧流鶯的眼神霎時變得惡毒了起來。
從前寧流鶯看見她便說她惡心,吐了她一身叫她在眾人麵前丟了麵子,後來寧流鶯自己滑了胎卻硬要將此事安在她的頭上,鎮南王大怒,導致林柏景的仕途都受了影響……
如今寧流鶯落到這種境地,不再是鎮南王的寵妾,失去了鎮南王的庇佑,還不是任她宰割。
想到這裏,柯欣兒的心裏倒是有些可惜起來。
這可是一個大好的報仇時機,可惜還沒等到她動手,寧流鶯就已經死在了她的家門口,真是既晦氣又叫人心中不快!
柯欣兒不滿地又看了一眼寧流鶯,揮了揮手正準備讓小廝直接抬她去城外的亂葬崗。
卻沒想到正在這個時候,寧流鶯蒼白皸裂的嘴唇忽然無意識地動了兩下,兩片唇瓣一張一合,貪婪地汲取著外部的空氣。
柯欣兒心中一動,連忙伸出手去探了探寧流鶯的鼻息,竟然還有微弱的氣息流轉。
她還沒有死!
柯欣兒的眼中登時燃起了報複的火焰,她直接抬腳往府內走去,一邊走還一邊指揮著小廝“快,不用忙活了,直接把這個女人送到柴房裏來!”
聽了這話,小廝雖然摸不著頭腦,但也隻能照做。
他大聲應了一聲,隨後便扛著肩上的寧流鶯走進了府內。
……
寧流鶯一直行走在一片黑暗中。
她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身處哪裏,隻是跟著身體的本能反應一直悶頭走下去。
這黑暗漫無邊際,看不見一絲光亮,她隻能任由自己被吞噬。
“嘩——”
忽然,一陣流水的嘩啦聲傳來,一股冰冷刺骨的感覺自頭頂而起,讓人心底生寒。
寧流鶯經受不住這股刺激,身子一哆嗦,竟然悠悠醒轉了過來。
“好冷……”
她的身子劇烈顫抖著,不自覺地喃喃自語。
此時的寧流鶯還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態,她的腦內還是一片混沌,在感受到這麽一片冰寒刺骨後,下意識地想蜷縮起自己的身體。
她想抱住自己的雙眼,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一低頭,就發現身上纏繞著一層又一層的粗製麻繩,自己居然被五花大綁了起來!
寧流鶯心中一驚,可算是清醒了過來。
她的心髒砰砰直跳,登時劇烈掙紮了起來。
正在這時,一個女人的臉忽然出現在了她的麵前,女人笑吟吟的,輕啟朱唇。
“寧流鶯,你可算是醒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寧流鶯心頭大駭。
她使勁眨了眨眼睛,等眼前的一片模糊逐漸清晰之後,才看清了麵前之人的真容。
這熟悉的容顏,曾經恨之入骨的人……
竟然是柯欣兒?!
“你……”寧流鶯費勁地張了張嘴,想要問柯欣兒為什麽會出現在她的眼前,卻因為喉嚨十分幹痛,竟然什麽也說不出來。
“我什麽?想問我是誰嗎?看來你還是不太清醒啊。”柯欣兒漫不經心地說道。
她給寧流鶯身旁的家丁使了個眼色,“來,讓流鶯夫人清醒清醒。”
那家丁身材高大,麵色凶煞。一聽柯欣兒的命令,當即又端起一個盛滿冷水的木桶,衝著寧流鶯兜頭澆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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