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何去何從
“不要!不要——嗯哼哼……”夢江曉蜷縮在石板上，盡力將自己縮成一團，似乎自己的渺小能夠讓自己顧不上憂傷。
夢裏母親如何化作灰燼，怎樣的血光照映著自己，那夢源的無數冤魂，那些死去的耆老，還有——還有夢江南司在自己麵前如何發了瘋似的叫喊，這些，一切的一切都在纏繞著他。
他以前參加過葬禮，那些葬禮上的人，還沒來得及入棺的，他看見那些人感覺自己備受煎熬。慘白掛在他們臉上，不見得一絲血色!上下唇似乎是連起來的，看起來似乎黏稠稠的，就想用漿糊粘起來的。身子挺直挺直的，看起來卻很放鬆，就好像好像睡著了似的!
但這一切卻是夢江曉最怕的!怕自己變成那樣，好難看!怕母親變成那樣，好恐怖!但是，到最後，母親卻死無全屍，死在折磨與痛苦當中!
夢江曉依舊無法接受，他想逃避，以為這就是一場夢!爸爸走了，哥哥走了，現在母親走了!隻有，隻有自己了!他想著，這就是一場還會醒來的夢!
“不要——不要!媽，我——曉兒怕……”夢江曉想著想著，眼淚就又已經流了下來，順著臉頰，就這樣落在石板上，浸濕了墊著的稻草!
“怎麽樣？他，還好嗎？”白辰這個時候從外麵走了進來，扔過一碗盒飯，然後打開另一碗，試圖送給夢江曉吃。
“沒有!一直這樣——”莫凡看著夢江曉，眼裏盡是憐惜與疼愛!他三萬多歲了，對於這些已經看淡了，而——
“也難怪!”白辰看著夢江曉不理不睬的樣子，便縮了回來，“這家夥，才剛剛恢複了身份，第一次入了這道，這還沒公布與天下，便慘遭這樣的禍患!”
“還有，現在夢源忽然變回寧靜，那邊放出話，說什麽家裏遭到刺客，損傷大半，元氣大傷，並且江蘇子英勇犧牲，其小子失蹤——”白辰看著夢江曉，內心無比揪痛。
“什麽——那——”莫凡握緊了劍鞘。
“還有，刺客畏罪自盡，無一幸存——並且，無人知曉弑獄的出現！”
“天意就是這樣子吧！”這哭著哭著夢江曉卻又給睡下了，弄得白辰和莫凡哭笑不得，“就隨他哭吧!哭了睡，睡了哭，反複幾次來，精力給泄了，眼淚哭沒了，自然而然就會舒服一些!”
“也就隻有這個樣子了!”白辰看了看外麵灰蒙蒙的天，似乎眼睛的視網膜上也蒙了一層霧，一種淡淡的憂傷在裏麵徘徊。
“畢竟，人哪有一直躲在繈褓裏的，總是要經曆些什麽，然後哭過受傷過，才能至少長大那麽一點!這家夥，也該了!”莫凡用手拍著夢江曉的背，就像一個慈愛的人安慰著一個受傷的人。
今天難得天氣大好，躲在這個山洞裏許久了，竟然不知不覺夏天就快要過去了，在最後的時節裏，總是暴雨連連，這電打雷劈的日子也開始少了不少。
這兒是夢源的邊境，過了這夢源最後一條邊境，外麵便是現代世界!你會在這兒偶爾看見現代世界的投影，看著這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此時此刻，莫凡趴在石塊上鋪開一張許大的紙皮，然後用毛筆在上麵畫著不知道什麽東西!縱橫交錯，甚是奇妙。
“喂!莫凡，你幹什麽？”白辰這個時候在外麵找吃的回來了，然後丟給莫凡一個果子，又按照慣例，在夢江曉麵前放一個，盡管知道這家夥總是不吃。
“喲!兵器圖？”白辰看著這個兵器圖拍手叫好，然後搶過來放在眼前筆畫了又筆畫，“看不出來，你這個老家夥竟然還會這個!給誰做的？”白辰這個時候瞟了一眼夢江曉，然後笑嘻嘻看著莫凡。
“樸城，我看他這家夥每天空手和別人作戰，入了這門道這麽久了，也該有個自己的兵器了!好歹也可以當個防身之器!”莫凡這個時候突然看了看夢江曉，還在躺著，但今天仿佛鬆開了不少，沒有之前那般繃得緊了
。
“哦？害，我說你就拿個這樣的普通鐵做的兵器給他？好歹你也是個上古神獸，就沒有個拿的出的東西嗎？”白辰慢慢躺下了，然後噗嗤一聲發笑了。
“我設計圖紙，這把劍我要交給終南山我一個老朋友做，上古玄鐵做劍身，而劍靈，就是我的半生修為!”莫凡停了下來，然後看著洞外，眼睛又開始下沉。
“啊——可是你的——夢澤，你醒來了？”白辰這個時候卻突然看見夢江曉終於爬起來了!
此時此刻，夢江曉正蜷作一團，蹲在那兒囫圇地吃著果子。果然也還是餓了好幾天了，這每天隻有出的沒得進的，就憑些水充饑，實在不行莫凡給他度點修為續命。這果然，早就臉色蒼白，兩邊麵頰本來是帶點嬰兒肥，但這個時候卻已經凹了下去不少，憂鬱的眼神掛在眼睛上。
“怎麽樣？你感覺現在怎麽樣？”莫凡這個時候突然收起兵器圖，然後一個轉身扶著夢江曉，關心地看著夢江曉。
夢江曉看著兩個人，隻是眼睛裏噙著淚水，半含著水果半嚼著。莫凡見著了，看著留下來不少，就伸出手去擦開，然後又遞過一個餅幹和一杯水。
“慢點!這麽就沒吃東西了，吃慢點，少點吃!”白辰看著夢江曉噎住了，然後立馬幫他拍了拍背，助他下食。
“希漸，白辰，我——我……”說著，夢江曉的眼睛又出來了淚水，但是卻不多了，但是這次自己揩去了，擤了擤鼻涕。
“好了，說不出就別說了!樸城，再哭可就不好看了……”莫凡竟然學會了開玩笑，這也是把夢江曉給嚇了一跳，但是因為沒有力氣哭了，也沒有力氣笑了，也就沒有回應。
“就是，以前我們的夢江曉可是隻奶狗——現在成了——乞丐狗了!哈哈!”白辰看著夢江曉想逗逗夢江曉，夢江曉卻無所動，白辰沒辦法，但看著夢江曉這一臉汙垢，然後去找找水給夢江曉洗臉。
“還好這山洞夠隱秘，這似乎仿佛有著一層仙罩，能夠不讓這裏被發現，也就免了我們被人找到的風險!”這氣氛待白辰走了之後一度陷入沉寂，好不容易看著夢江曉似乎緩過來了一點，然後就說出一句這樣的話，想引起夢江曉的注意，但夢江曉卻無所為動。
“好了你這個樣子，再這樣繼續下去，應該怎麽去試著複活夢江宗母？”白辰這個時候忽然進來，手上端著一盆水，臉上掛著如沐春風的笑容。
“什麽？”夢江曉這個時候突然眼睛發光，想爬起來，然後卻又忽然地摔了下去，還好莫凡就在他旁邊，一把給夢江曉攬過，卻沒有摔著。
“沒錯，就是複活夢江宗母!”白辰放下水和一身新的衣服，然後擰好毛巾，遞過去。但是夢江曉卻沒有理會，隻是可憐巴巴看著白辰。
“你先洗臉，換好衣服，這裏沒有什麽桶子，隻有這麽大的水盆，你先整理一下自己我就告訴你!”白辰遞過水盆，但是夢江曉卻沒有理會，一副疑惑和不信的樣子，白辰卻這個時候瞟了一眼莫凡，其他兩個人一時不知所措，“別忘了，我們旁邊還有一隻上古神獸，總會有點什麽辦法!”
“對!對……”夢江曉突然非常興奮的樣子看了看自己的樣子，然後立馬遞過水和衣服，就要脫衣服。
“我——”莫凡看著白辰，似乎很是氣憤的樣子，想說什麽卻又被打斷。
“你什麽你？怎麽，你還要看著夢澤洗澡不成？”白辰說著就把莫凡拉了出去，還設下仙幛，給隔了聲。
“你為什麽這樣說？”莫凡一出去便揪著白辰的耳朵，然後狠狠責罵道，“我能有什麽辦法？夢江宗母這個時候魂飛魄散，本來已經不能夠超生，如果有幸，還能入得了涅槃，過得了那孟婆橋，輪回盤上她還能轉生，那已經萬事大吉了!”
“等等等會——”白辰掙紮著想讓莫凡給放開，莫凡這才好不容易給放開了，白辰捂著耳朵，然後
可憐兮兮地江，“我這不是想到你們天族聖物結魄燈嗎？”
“你你你……”莫凡看了一眼夢江曉，看見夢江曉沒有發現，“你瘋了吧？我——我怎麽拿的到？”
“沒有瘋!你好歹也是上古神獸，四方麒麟，掌管著這地上走禽，無比尊貴!怎麽會借不到這天上的神物？”白辰然後被嚇了一跳似的，然後望了望四周。
“這要是放在兩萬年前，到好說!可——”莫凡看著這天空，眼睛又有了剛剛憂愁，仿佛這樣勾起了他以前痛苦的回憶。
“此話怎講？”白辰看著莫凡，臉上的疑惑二字寫得可是十分大了。
“兩萬年前，弑魔趁我們一族正處虛弱之時，潛入我們一族居住地，將我們一族——滅族，那時，我三百歲！不過一孩提，我父君為著大計，舉必勝修為，化作四方靈境，將我封入其中保得我暫時安全。”莫凡頓了頓，但看著夢江曉看著白辰然後卻又咽了口口水，繼續說下去，“但是，這個靈境卻不是永久的，兩萬多年年後，這個靈境破滅，但我卻依舊處於沉睡！而弑魔卻已經感覺到我的氣息，正當危機之時，夢老祖和江仙人在此刻發現了我！我才得以被救下！”
“原來你有過這樣的經曆——可是這和你能不能借到這結魄燈又有和關係？”白辰一邊惋惜著莫凡的身世，但卻一邊更加疑惑不解了，眉毛也跟著擰成麻花。
“可問題就在這裏！我沉睡了這麽多年，又遭受滅頂之災，按道理來講，我已經如被貶入凡間之人，不然我怎麽靈力如此脆弱，隻和他們這群修士一般？並且我當時還小，不善記憶，那麽一鬧，我更加不記得這結魄燈現如何處，合人手中！我現在除了能夠使用麒麟一族靈力和法術，能夠化作真身，已經猶如普通修仙之人！”
莫凡低下頭，內心此時已經五味雜糧，往事雖然已經看淡，但提及之時，還是內心沉重，放得下，不代表忘得了！
“啊——那——那這怎麽辦？”白辰突然有點慌了，他急得抓耳撓腮，不知所措，“我剛剛給了他希望，但是這個時候卻——哎呀，他，他這本來就有傷！”
“事到如今，將計就計！騙得了一時，待到後來，他能夠放下一點便也好說!”莫凡看著夢江曉快要換好衣服了，然後便和白辰好好商量一頓，便一起進去了。
而這個時候，夢江曉換好了衣服，也喝足吃飽了，這才恢複一點兒血色，臉也看著紅潤些了。這個時間他正瞪大眼睛，幹巴巴看著莫凡兩個人。
“他這副樣子令我備受煎熬!怎下得了口騙他？”白辰這個時候真想給自己一巴掌，真想說剛剛自己說錯了!
幾個人就這樣坐下來，由著這白辰將結魄燈的事情給說出來，夢江曉卻在一旁聽得一驚一乍的，就好像抓住了根救命稻草！
“真的？”夢江曉恨不得此時手舞足蹈，但奈何，自己現在太脆弱了，撐不起這般瞎折騰，隻是眼睛睜大了，雖然這個時候眼睛顯得無力，但這下麵那顆跳動的心卻掩蓋不住他的興奮。
“真的！嘻嘻，是——真的！”白辰這個時候笑嘻嘻的忍住了，咬定真的——
可這個時候氣氛卻又沉寂下來了，夢江曉看了看這對麵直愣愣盯著自己的兩個人，頓時就有點心虛了。
“可是，就我們這個樣子！我——現在隻怕追兵很多了吧？”夢江曉看著兩個人，憂心忡忡說著。
“對！這個時候，借理由說是尋找你，隻怕——”莫凡和白辰對視一￣￣)σ，這事情已經非常嚴重了。
而這個時候，白辰卻從兜裏掏出一個令牌，上麵寫著大大的“江”，這就是夢澤江氏的家主令牌。
“什麽！”夢江曉和莫凡這個時候看著這令牌兀自一驚。
“夢江宗母在這之前就將這令牌交於我，說以後遇到困難了，就讓我拿出來，帶著你們去找夢澤你姥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