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將信將疑
但話已經說出來了，這個時候再忽然改口會更加容易讓人想到某些離譜的地方去吧。
顧沉暮有時候腦袋垂了捶自己的腦袋，用的力氣不小，都能夠讓人聽到咣當咣當的聲音。
“實在是不好意思啊，我是真的覺得記憶很模糊，不過隱約卻記得之前撞到了什麽地方，磕了一下。”
“其他就什麽也想不起來了，所以有誰能夠告訴我我是誰嗎？”顧沉暮盡量模仿一個失憶者的口吻。
索性也沒有多少的人真正見到過喪失記憶是什麽樣的。
她給自己做的心理建設也不錯，算是勉強糊弄過去，但已經被判定必死無疑的人忽然就活了過來，多少還是會惹人懷疑的。
“原來如此，我說怎麽昨晚我見到後腦勺處有些淤青。”蘭玉兒“驚訝”感慨，又有些同情。
兩人相比，蘭玉兒顯然看起來更加可信，再加上兩人從前並沒有什麽交集，便也有不少人信了這番說辭。
國公夫人一步步走來，用手抬起顧沉暮的下巴仔細端詳。
甚至還悄悄朝著後頸下方看了一眼，在那領子後麵確實有一顆很難發現的小紅痣。
確定了人沒有被調包，也就隻能暫時相信失憶的說辭。
“你乃顧玉兒，是顧家五小姐，以後見了我尊稱一句夫人便好。”
“既然是失憶了，我會派來一個人專門為你講一講你的身份，你該做什麽。”
顧沉暮暗中吐槽，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不就成傀儡了嗎。
但誰讓現在她不得不維持一下五小姐的人設呢。
思來想去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幹脆就微笑一下，這樣總不會顯得出格吧。
然而很多人卻都愣住了，顧五小姐顧玉兒從來都是怯懦的，也不怎麽想山露水。
今日怎麽那麽大的膽子敢對著國公夫人露出笑臉，還直接抬頭直視。
跟在國公夫人後麵的幾個婆子不由得都在感慨，果然人失憶了，把什麽都忘了，就是容易做出平日裏不敢做的事情來。
蘭玉兒雖然有些擔心，卻並沒有再加以提醒。
相反她還要做出些漠不關心的樣子趕快離開，讓這件事情被更多的人知道。
隻因她不可能憑空忽然就與顧玉兒有了極好的交情。
顧沉暮不明白其他人看自己的目光為什麽有些奇怪，不過好不容易重新有了身體，她現在想做的就是先吃完飽飯。
就算是一碗白粥也好，先安慰一下自己的胃，嚐一下五穀雜糧的滋味。
“蘭、藍衣服的姐姐，能麻煩你給我拿點吃的嗎。”顧沉暮本來是想喊蘭玉兒的，幸好及時改口。
她一個失了憶的人，怎麽在什麽都沒問的情況下就知道了蘭玉兒的身份名字。
穿藍衣服的婆子，有些不安的直接跪在了國公夫人的麵前。
郭公夫人隻是略微低下頭，看著跪在自己腳邊的婆子，“五小姐現在神誌不清，失言之舉我便不計較了，你去為她拿來點吃的吧。”
“是……謝夫人！”
蘭玉兒也是在旁邊實在看不下去了，再這麽下去顧沉暮非要把其他人也牽連進來。
一個大家小姐就算是不怎麽受寵，存在感也比較低，也不能夠隨口喊一個仆人叫姐姐。
又不是三兩歲的小娃娃了，竟然連這點都不懂。
幸好之前她有說過失憶，否則就憑這一點就要把她打成妖孽。
在場的沒幾個不是人精，蘭玉兒，不準備在這些人麵前大展身手，便開口暫且退一下，說是要將蘭青川請來。
國公夫人點頭同意了，她現在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本是說好一定會死的人，忽然間又活了回來，這種事情讓人匪夷所思。
她並非不信任蘭院史的醫術，隻是忽然間出現了那麽大的偏差，著實沒個解釋。
蘭青川收到消息趕來，也是大為驚訝，可心中卻實在沒有太多意外之情。
根據他平生的見解，知道有一種情況能夠解釋，在號脈之後就更加篤定了。
但他卻換了一種說法，“是顧小姐福大命大，熬了一晚上自己熬過來了，失憶隻是暫時的後遺症。”
“不過若是運氣不好，有可能會永遠也想不起來先前的記憶，隻能一點點重新熟悉了。”
蘭青川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一縷小胡子，似乎很是篤定自己這次是不會出現差錯了。
又似乎隻是在感慨顧玉兒福大命大。
蘭玉兒大感驚訝卻匆忙掩飾，目前的醫術確實沒得說。
做人雖然並不怎麽精明，醫術卻是頂頂好的，否則也做不到太醫院院史之位。
她剛才有麽把脈搏，分明就是一片模糊的亂象，這會兒到了蘭青川口中怎麽成了篤定？
而且這說辭……反倒像是在善後！
顧沉暮心裏也是咯噔一聲，自以為很隱蔽的抬頭瞅了瞅這老醫者。
國公夫人便點點頭，對於這個結果很快便接受了。
“那身上的毒可有解開？雖然這丫頭命大，自己熬過去了，但未來能夠活多長時日應當不會受到影響吧。”
蘭青川搖了搖頭，“個人能活多久都是要看自己個人的造化，說不定哪天就天降意外無人能救，但顧小姐的毒今日看是沒什麽問題了。”
天下之意便是未來會發生什麽事情都是不可估計的。
至少今天看來毒是沒有問題，也不會損害到性命安全的。
但之後出了蘭家的大門，回到顧家會不會再受到迫害，便與他毫無關係，也不是怨他的醫術問題。
顧沉暮笑嗬嗬的裝傻，反正都已經失憶了，自然是什麽都不知道的。
這傻乎乎的模樣，讓國公夫人看了莫名覺得有些心煩，便擺了擺手。
“既然已經沒什麽問題了，我便先將人帶走。”
“隻是這之後……”
“小女平日裏並無多少事情變，隔三差五的去給顧五小姐瞧一瞧，確保不會有其他的問題。”
國公夫人有些詫異的盯著蘭玉兒，隨即便點點頭。
詢問的目光落在了蘭青川身上一瞬，見到微微點頭的幅度後就放下心來。
連堂堂院史都點頭承認，醫術自然也應該是過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