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故鄉來人
“醒了醒了，你看她是不是醒了？”
“你小聲點！一定是你太吵了，將她吵醒的。老妖說了，她們傷的很重需要好好養。”
“我很大聲嗎？我有注意啊！從小就沒見過真人，我有些好奇。”
說不出話的蘇皎皎：你已經很大聲了。
“還別說，皎皎長得很可愛呢！老杭那家夥居然會有這麽可愛的女兒。”語氣明顯酸溜溜的。
爹爹長得很好的，好不好？
爹爹？
蘇皎皎的心裏一痛。
爹爹娘親都沒了。
似夢醒了，睜眼，她的床邊果然站著兩個人。一人文弱，一人粗獷。
文弱男子見蘇皎皎醒了，不由得回頭埋怨另一個男子，“你看看，我就說你會將她吵醒吧。”轉過頭對蘇皎皎道，“丫頭，好好休息。”
“你們是誰？我哥哥呢！”蘇皎皎一臉警惕。
“小寂在隔壁，有人照顧他的。你放心。”
蘇皎皎眼裏警惕之色不減。
“你們是什麽人？我們這是在哪裏？”
粗獷男子臉上劃過一抹異色，“你不認識我們？不應該啊？”
正在這時，有人敲門。
“秀，小寂醒了？”
“哥哥醒了。”蘇皎皎掙紮著就要下床。
“哎！不可以，皎皎你還不能下床。”粗獷的男子一個勁的擺手，卻終是倔不過蘇皎皎，帶著她到了隔壁。
“哥哥！”蘇皎皎磕磕絆絆的到了隔壁。
妲寂皺眉，“我沒事，他們是故鄉的家人，我們安全了。回去休息吧！”語氣緩和了幾分，“我不會離開的。”
在他醒後，他就和他們互通了身份。
說實話，蘇妖對於妲寂現在居然還能維持著麵無表情表示很驚奇。
他們剛救他們兩的時候，蘇皎皎還好，被妲寂護著沒受大多的傷。妲寂簡直就跟個死人差不多了，大幅度的失血，全身上下沒有多少好地方。就算這次有蘇妖在，他們都不確定他是不是能活下來。
沒想到，這小子命真大！
妲寂的話，蘇皎皎是聽的，乖乖的回去躺好。
“你現在傷勢很重，好好休息。”蘇妖道。
妲寂點點頭，“謝謝。”
七日後，蘇皎皎已然大好，妲寂雖能下地，但是依舊不能做重活。
“皎皎，你和眉姨去買東西。”
這幾日的相處，讓妲寂對他們有了一個簡要的了解。
這次出來的有三男一女，唯一的一名女子，就是蘇眉，為他們治療的那個是蘇妖，粗獷男子是蘇狂，文弱男子是蘇秀。他們來時晚了一步，正好撞見兩人落入淵中。循著水找了一天一夜這才找著他倆。
“老杭和許妹子怎麽樣了？”蘇狂率先按耐不住。
妲寂眸光暗淡了那麽一瞬，“據那些人說，蘇伯伯他們被斬首了。”
“什麽！？”三人異口同聲。
“格老子的！那皇帝老兒是在找死嗎？”蘇狂的眼裏幾欲噴火。
“那他們的屍首現在何處？”蘇秀眼裏的悲痛沒有絲毫的作假。
“京都城門上。”妲寂垂眸。
“······妖，你要去哪兒？”
許久沒說話的蘇妖突然起身，往屋外走去。
“老子要去藥死那個王八蛋。”不開口則已，一開口驚天動地。
蘇妖眼裏的悲傷磅礴如海。
蘇狂一把抱住他，任憑他怎麽掙紮都沒有鬆手。
“妖從小就父母雙亡。是老杭從小將他帶長大的，老杭將他當親弟弟看待，甚至他的一身醫術都是老杭找人教導的。長兄如父······”似是看出來妲寂的疑惑，蘇秀解釋道。
“你進不去皇宮。”妲寂淡淡道。“那樣隻是無謂的犧牲。”
“無畏的犧牲，什麽叫無謂的犧牲？杭哥哥他做了什麽要得到這樣的對待，他明明隻想幫助族人，他有什麽錯？他們為了你們連命都沒了，你在這跟我說什麽無謂的犧牲，你到底是不是他兒子？”
妲寂：從血緣關係上來說還不是。
“是，也正是如此，我們才要小心計劃，你知道皇宮裏有多少守衛嗎？你知道皇帝在哪兒嗎?就算你要下毒，你是要下到菜裏還是茶裏？你知不知道皇帝每天吃的東西都有人試毒。”妲寂的話劈頭蓋臉的砸下，“你這樣去送死，皇帝不僅會毫發無損，想必還很高興，然後借著你找到邊城的位置······難道不是無謂的犧牲？難道你真的以為自己天下無敵？”
妲寂似是開啟了嘲諷技能戳心窩子的話一句接一句的砸下來，從來沒想到原來妲寂的嘴炮也是一絕。
蘇妖的臉色輪番變化，最後沮喪的低頭。
他之前確實是口不擇言，別說他一個人了，就算是整個族群都來了，怕是也無法傷了那個皇帝。
“那有何辦法？”
“還未想到，”妲寂身上的淡漠之氣更甚，“不過有罪當誅之！”最後一句話殺氣騰騰。明明是一個從未殺過人的人，卻殺意凜然。
妲寂將蘇皎皎打暈了叫他們先行帶走。自己回了京都準備取回蘇杭他們的屍骨，隻是沒有想到，他們根本就阻止不了蘇皎皎。
他們追上妲寂的時候，妲寂將將達到京都外的一個小鎮。
“哥哥!”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炸響。
“你怎麽會在這。”妲寂錯愕。都畫成這樣了她都認得出來？
麵前女孩的臉被怒火點亮得異常明豔。
“你說過不會丟下我的，你出爾反爾！”蘇皎皎說著，眼淚直在眼眶裏打轉轉。
蘇皎皎一哭，妲寂就頭疼，蘇皎皎哭起來真的是沒完沒了。
“我隻是有點事要做，你和妖叔叔他們先回去，我很快就趕過去了。”
“抱歉啊，小寂，這丫頭太精了，我們攔不住她。”蘇秀的臉上出現一絲尷尬。
“無妨，既然來了，就一起吧。”
是攔不住還是不想攔。
確如妲寂所想，他們不是攔不住，而是故意的。蘇杭在他們心裏的地位一點都不比在妲寂兄妹心裏低。
路上的時候他們得知蘇杭夫婦的屍首被掛在城門上，說是要曝屍十日，心裏的怒火延綿不接。那個皇帝老兒怎敢！他怎敢！他信不信他們全族舉族遷走，叫他的國家不出十日被敵國的鐵蹄踏破。
“既然來了，就聽我的話，別輕舉妄動。”
“嗯。”
第二日。
“記住我昨天說的話了嗎？”妲寂道。
“我是進城來賣野味的，聽說京都的價更高些，便到這邊來了。”蘇狂掂掂手裏的野兔。
“我是遊醫，聽聞京都桃花一絕，特來觀賞。”蘇妖道。
“恩，我們是來投奔親戚的。親戚姓曾，眉姨是我們母親，秀叔是眉姨的丈夫。”蘇皎皎問，“不過，哥哥京都有姓曾的人家嗎?”
“有，他家是前些年才遷到京都的，親戚很多。”妲寂道，“我們走吧。”
妲寂四人先走，遠遠的蘇皎皎就看見城門上掛了什麽東西。
“哥哥，那是什麽？”
妲寂沒有說話，蘇眉他們也沒有說話。
待走近，卻見是兩具屍體，熟悉的衣服，熟悉的身形，還有——熟悉的臉！
“爹······”眼淚在一瞬間奪眶而出。
妲寂一把將蘇皎皎拽進自己懷裏，心陡然酸澀，一顆心像是被灌滿了酸酸的液體，輕聲道，“沒事，他們不疼了。我們這就去接他們回家。
蘇眉和蘇秀情緒明顯也很不對。
四人的異樣引起了城門守衛者的注意。上麵有旨，這段時間對來往的人嚴加盤查。
蘇眉摸摸眼角的淚水，表情一轉，無比悲戚，“官爺，我們，我們是來投奔親戚的，你是不知道我們之前有多慘，天天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現在終於到了，我們，我們太高興了。”蘇眉扯扯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髒的看不清表情的臉上一臉謅媚。
“你這孩子，不就是三天沒吃東西嗎？做這幅樣子幹嘛，哭，還哭？！”
守衛者嫌棄的後退，“他們是誰？”
“這是我丈夫。”蘇眉笑眯眯的摟住蘇秀的手臂，“這是我的一雙兒女。來來，快來和軍爺問好。”
蘇皎皎和妲寂縮頭縮腦，一副膽小極了的模樣，“軍爺好。”
“名字！”
“曾眉，我丈夫曾秀，他們分別是曾小紅，曾小軍。”
“你們親戚叫什麽名字？我好通知他們來接你們。”
還有這招？蘇眉和蘇秀麵麵廝覷，隱秘的看了妲寂一樣，妲寂的臉上沒有一絲慌亂。
他莫不是有後招？
蘇眉尷尬的道，“我，我不認字，小軍，你舅舅叫什麽來著？”
“曾汪。”
守城者狐疑的看了一眼幾人，低聲對一邊的同伴說，“京都有這麽個人嗎？”
“有，不就是前些時間搬來，最喜歡聯姻的那戶人家嗎。”同伴滿是不屑。
“哦哦，我記起來了，前些時間還在糾纏將軍呢！”那人將一張紙遞到他們的麵前示意他們將自己的名字寫下，“行了，進去吧。”
京都一如既往的繁華，商鋪飯店吆喝聲不斷。
“這就是京都嗎？果然很繁華。”蘇眉道，雖是笑著，眼中卻冰寒一片。
他們一無是處卻豐衣足食，尋歡作樂，她們擔驚受怕，守著那要塞，卻食不果腹，風餐露宿。
當真是，不公平！
不過片刻，蘇狂和蘇妖也進來了。
京都桃花一絕，每年這個時候來觀賞桃花的人天南海北，絡繹不絕。他們反倒不突兀。
“小寂，下一步計劃是什麽？”
“你們今天看城門上沒？”
“沒有。”他們實在是不忍心看蘇杭他們被如此對待的屍體。
“上麵隻有兩個人看守。我記得城牆上是會換崗的。我們下一步的計劃就是搞清楚他們換崗的時間，以及間隔時間。”妲寂伸手沾了點茶水，將城牆上的士兵的站位告與他們，並指出最好觀察的地點。
此後的幾天，幾人看似在四處遊玩，實則在四處踩點。發現每天未時他們便會換班，期間有半刻鍾左右沒有人。這是他們行動的最好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