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妄言
第二天一早，妲寂就將蘇皎皎送到了虞姬的身邊，
“記住我說的話，違反的話，你知道懲罰的。”臨行前，妲寂不放心的再次叮囑了一遍。
以前他沒那麽多話的，但是自從父母逝去後，他就好像繼承了母親的嘮叨。
許配在家雖然是個嚴母，整天都說‘蘇皎皎你要是再不聽話你看我怎麽收拾你！’‘蘇皎皎，你丫個闖禍精，家法伺候’。但卻沒有一次真的舍得打下去，更多的是嘮叨，‘你記住······’‘別忘了······’。
蘇皎皎怔忪，這樣的回答她以前聽了無數遍，雖然總是左耳進右耳出。
兩人同時怔住。
蘇皎皎道：“哥哥去吧，我會乖的。”
以前娘親說了無數遍她回答了無數遍，但沒有那一次比這次更真心。
隻有愛你的人才會不厭其煩的叮囑你，所以我們要學會珍惜愛護每一個愛我們的人。
因為隨著時間流逝，那些愛嘮叨的人會越來越少，或是走開，或是逝去。就像手裏的沙，但你想握緊的時候，你會發現你越想握緊它流逝的速度越快。
“嗯。”
“你和你哥哥關係真好。”虞姬似是在歎謂。
“我們一起長大的自是如此。不說這些了，城主大人，今天要打擾你了。”
“不用叫我城主大人，叫得怪老氣的。”
之前就沒覺得城主大人這個稱呼這麽的奇怪，
蘇皎皎：“我叫秀叔叔為秀叔叔，你雖然看著年輕，不過按輩分我就叫你姨吧！可以嗎？”
蘇皎皎的話甚是取悅了虞姬，僅僅是將她和蘇秀的名字連在一起，她的心裏就會莫名的冒出欣喜。
她想她真是中毒了，從未有一個男人讓她如此上心。
“好。”
這孩子還真不是一般的討人喜歡，真不知道為什麽京都的人會用那些字眼來形容她。
“颯颯，說說明天的任務。”
雖說虞姬隻是境鬼中第二大勢力的首領，但是由於蓋聶沉醉於劍術，無心管理瑣事。鬼雨有忙於自己所管理的東西，無暇分心去做其他的。
久而久之，虞姬在城主的位置上越做越穩。
“回城主，您今日會到下麵的幾個鄉村去巡視，然後要校對賬戶，中午的時候有幾個案子需要您決斷一下，下午有一個境城首富舉辦的宴會需要參加。晚上還有公文需要批改······”
旁邊一人捧著本子巴拉巴拉的念了幾乎一刻鍾才啪的合上本子，等待虞姬的下一步指示。
“知道了，下去準備吧！”
虞姬站起身，立刻有七八個女孩子雙手捧著衣服進門，輕柔的替她換上手裏的衣服。
間隙中，虞姬抬眼看了眼蘇皎皎，那一眼當真是魅極美極。
隨手點了三個女子，“你們三個去給她挑件適合的衣服。”
“我也去？”蘇皎皎指了指自己。她還以為自己會被留在這。
“那是自然。我可是答應你哥哥看好你的，要是放你一個小家夥在這，我怕你被生吞活剝了？”
“生吞活剝？有那麽嚴重，難道姨你這院子裏還養了猛獸不成？沒想到姨的口味那麽獨特。”
虞姬笑罵了句，催促道，“我時間很緊，你要是再不快點就得自己走路去了。”
蘇皎皎隨著三名侍女去換衣服。
虞姬身後，侍女頭領颯颯上前，“小姐，這······合適嗎？”
帶著蘇皎皎去巡視，這事情可大可小，但無論如何一件事是無法改變的。
這意味著她，虞姬是認同蘇皎皎這個人的。換句話說，以她現在和妲寂和蘇皎皎兩兄妹的關係，其他兩個首領完全可以認為她已經倒戈向著妲寂們這邊了。
颯颯是一步一步和虞姬走上來的，兩人的關係親厚得多，彼此間能談論的話題也多得多。
虞姬從盒子中選出一對耳環，“有什麽合適不合適的，我不過是帶一個小朋友去陪我罷了，他們要是認為我這是站隊也無所謂。他們目前還離得不我。”
她走了誰替他們管理這境城，他們兩個都不是能管理境城的人。
而且這麽多年境城在她的手上裏麵到底有多少她的人根本就難以估量。
他在那一邊她就在那一邊。
女子是知道虞姬的心意的，“其實最重要的是他吧！”
即使不點明，彼此也知道那個所謂的他是誰。
“既然如此，一年前小姐為何要不解釋呢？”
當年明明他才是那個主動的人，隻要虞姬伸手，那個男子早已是她身邊之人。
“往日之事何須再提。”嘴上說得雲淡風輕。虞姬將手鬆開，掌心是一對被捏得不成樣子的耳環。
“誒······”
空氣膠在一起，那歎息聲像是經久不絕的在房間中回蕩。
“姨，我好了我在外麵等你。”蘇皎皎的聲音叩碎了屋內宛如凝膠的空氣。
颯颯複又從首飾盒裏拿出一對耳環替虞姬帶上。
“你速度倒是很快，走吧。”
虞姬換了身幹練的黑色服裝，豔麗的臉添上了幾分厲然。
虞姬這次要巡視三個鄉鎮，就在境城附近。
境城地處大江邊上，風景不能說是很綺麗，但是帶著獨特的味道。也許是因為地理位置的問題，也多帶著曠達豁遠。
“這裏真美，和家裏一樣。”蘇皎皎感歎。
“家裏？京都嗎？”
京都確實很美，一國之都又怎麽可能馬虎得了呢！
“不是家裏。”
蘇皎皎說的此家非彼家，不是京都而是邊城。
邊城曠達遼闊，環境雖然艱苦，但也不失為一個好地方，大概也隻有那樣的地方才能養出這麽多的好兒女。
“你說的是你和蘇秀他們的家鄉。”虞姬試探性的道。
蘇皎皎微微一笑，既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姨的家鄉就是境城嗎？”
“我的家鄉？”
在虞姬的記憶裏，所謂的家鄉已經隻剩下了一些破碎的記憶碎片，她甚至已經不清楚自己的家鄉是在那個方位了，隻知道那裏從小就很窮。
“忘記了。”
這一刻，她竟然覺得心有些空落落的。
“姨你的記性真不好。”蘇皎皎撇嘴，“不過你和秀叔叔很像呢？”
“哦？哪裏像？”
她還是第一個說他們倆相像的人。
“你和她一樣，都是很執著的人，說好聽了是執著，說難聽了是倔強。你們都太倔了。而且你們心思都很縝密，你別看秀叔叔沒有狂叔叔高，也沒有狂叔叔壯，但是狂叔叔可聽他的話了。”
蘇皎皎一提到蘇狂，虞姬像是想到了什麽很好笑的事，兀自的咯咯笑起來。
“姨你笑什麽？”蘇皎皎納悶，這很好笑嗎？她表示完全沒有找到笑點在哪兒。
虞姬笑夠了，一個勁的擺手，“沒什麽沒什麽。不過等他回來，你記得提醒你狂叔叔一句，叫他不要經常一個人走夜路，因為啊~夜路走多了，容易遇到鬼！”
“容易遇到鬼？”
還真的有鬼這種東西嗎？
“不止是鬼還是大鬼頭頭，你狂叔叔不一定打得過呢！”
“這麽厲害？”蘇皎皎一聽虞姬這麽說，雖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還認真的記下來，準備等蘇狂回來的時候告訴他。
巡視的第一個地方時距離境城最遠的一個村莊，也是最窮的一個村莊，郭莊。
郭莊的人大多都是種田，都是看天吃飯，若是那一年收成不好，那一村的人都得餓肚子。
虞姬這次來就是看看郭莊的情況，看看能不能改變他們的現狀。
現在是一年中最熱的那段時間，今年年景不錯，郭莊的地裏已經是綠油油的一片了，成片成片的水稻在田裏搖曳，就像是綠色的波浪。
虞姬到的時候，郭莊的人已經早早的在村口候著了。
那村長不似蘇皎皎想的那樣處於花甲之齡，反而那個村長很年輕而立之年而已。
“城主。”
“嗯。”
“屬下已經將附近的情況都調查清楚了，請城主移步。”
村長說了幾句將村民們都遣散後在前麵帶路。
“城主請······還不知道這位姑娘如何稱呼？”村長這是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問站在城主身邊的女孩的名字。
“蘇皎皎，叫我皎皎就好了。”
“你好，皎皎姑娘，我叫楊子······請跟我來吧！”
一路走過，郭莊的田裏都種滿了各式各樣的作物。
“今天開春氣候好，夏天也不是很熱，所以說郭莊的作物長勢都很不錯，希望這個好天氣能持續到今年結束。”
“郭莊最嚴重的問題就是維持生計的方式太過單一，都是靠天吃飯。其次村裏的人大多數沒有學問，也沒有到過其他地方對於外麵沒有任何期待。但是有個好處，郭莊的土地都很肥沃，如果種上果樹茶樹這類作物也會長得很好。
楊子將兩人領到一片丘陵上，上麵已經種上了很多果樹，長勢也非常好，想必秋天一定會獲得大豐收。
“這是屬下今年試驗的。”
“很不錯。”虞姬點頭。
然後兩人又看了看其他地方，看看山看看水。不過一個時辰就準備走了。
登上馬車之前，虞姬頓住了腳步，回頭笑道：“我果然沒有選錯人，你做的很好。就按你說的做，錢我很快就會叫人送來，對了，今年的季會就要開始了，你別忘了，我相信你的實力。”
楊子聽到虞姬的鼓舞，心底大受感動，深覺自己做的還不夠，“謝謝城主誇獎，屬下一定會更加努力的。”
然後兩人又陸續的走了還幾個地方，都是境城有名的貧窮村莊。
蘇皎皎一開始聽到虞姬說巡查，還以為是坐著馬車四處走走。
好吧！現在也是四處走走，隻不過走的不是馬車的輪子，而是自己的兩隻腿。
蘇皎皎已經不知道自己和虞姬走了多少地方，隻知道她們一直在走啊走啊，走得她兩隻腿都疼了。
虞姬見蘇皎皎實在是堅持不住了，最後一個村落就沒有親自去，而是派了自己貼身女仆颯颯去。
“我記得你好像會武功的？”
“嗯，不過我的武功沒你這麽變態。走那麽久都一點兒不見累。”蘇皎皎捶著自己酸痛的腿小聲嘀咕。
虞姬失笑，“你自己學藝不精還怪我咯？你這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看為了你我最後一個村落都沒去。”
蘇皎皎思索了一下，覺得虞姬說得挺有道理的，自己和她又沒有什麽關係，人家這樣已經夠遷就她了······
不對，有關係，她喜歡秀叔叔。她是因為秀叔叔才遷就自己的。
蘇皎皎是個心直口快的，這麽想也這麽說了，“還不是因為秀叔叔。”
虞姬的臉噌的就紅了，“你個丫頭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嗎？關蘇秀什麽事。”
“因為姨你喜歡秀叔叔啊！”
話一出口蘇皎皎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我什麽都沒說。”
蘇皎皎的話就像是一道雷，對著虞姬的心狠狠的劈下，整顆心瞬間血液都凍結了。
“他······告訴你們的？他還······告訴了你們······什麽？”
他是不是將她的事都告訴蘇皎皎他們了？
不！他不是那樣的人，可是萬一······
“不是秀叔叔說的，是我猜出來的。”
不是……那就好。
“姨，你千萬不要告訴哥哥這件事，他說過叫我別亂說的，抓到一次罰抄一遍《韓非子》。”
“《韓非子》？為什麽不是《詩經》？”
《詩經》是很多女孩子都要學的一本書。
蘇皎皎尷尬的低頭，“那個我已經抄了五遍了······”
虞姬：“······”
難怪換書抄了.抄了五遍，恐怕整本《詩經》她都背下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