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葵走後,獨自留下林姨娘一個人淒淒慘慘戚戚的在涼亭中,若是林姨娘早些接收徐南葵的建議,或許不會到今天這一步,可惜林姨娘太過愛自己了,愛到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籌碼,所有的一切都給她自己鋪路,包括孩子。
徐南葵感歎,林姨娘有錯嗎?或許是沒有錯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可是大部分人都不知道,或者都忘記了一句。
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在凝視著你。
從林姨娘最開始接收大夫人二夫人鼓動的時候,她就已經選著的站立在徐南葵的對立麵了,徐南葵也不會縱容她。
可是徐南葵真的會讓別人和她苟合嗎?不會,徐南葵會讓她自亂陣腳。
當天晚上,徐南葵把許諾留在了院子裏,沒有送回林姨娘的房間,自己好好的考察了一番他的功課,最後,徐南葵不得不感歎一聲,世界上就是有人把學習當樂趣的。
第二天一大早,李三娘就過來接團團,徐南葵領著團團和許諾就出去了,夏荷跟在後麵,手上拿著各式各樣的點心。
李三娘已經等候在花園裏麵了,看到徐南葵帶著兩個孩子出來眉頭皺了一下,還是當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抱著團團上車,接過夏荷手中的點心。
徐南葵對許諾說道“妹妹就要走了,和妹妹告別。”
許諾恭敬的應了一身,由著李三娘把他扶上車,和團團說話。
李三娘把徐南葵拉到一邊問道“你是怎麽回事?這孩子是誰家的?老大?老二?”
徐南葵笑道“都不是,是許禮的庶子,家裏一個通房丫頭生的,被抬了姨娘,最近我打算帶到自己身邊養著。”
李三娘瞧見四周沒人,掐了一把徐南葵的胳膊,說道“你瘋啦,這孩子都九歲了,養不熟的。”
徐南葵吃痛,知道李三娘這是真的生氣了,拿開李三娘的手,又重新放在自己的手中說道“三娘,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是孩子沒有錯,昨天我考教了這孩子一晚上的功課,是個好苗子。”
說完,又湊到李三娘的耳朵邊上小聲的說道“再說了,團團的眼光傳你,怎麽也不會錯吧?”
李三娘瞪了她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道“虧你說得出口,團團才六歲,能知道什麽?他自己有親生母親!”
徐南葵嗤笑“親生母親又如何?護得住他嗎?不過是拿他當作跳板而已。”
李三娘湊過來問道“怎麽回事?”
徐南葵接給李三娘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末了,李三娘一臉古怪的看著徐南葵說道“我是不懂你們這些富貴人家的彎彎繞繞,可是天下的母親,還真有她這樣的,隻是或多或少吧。”
徐南葵擺了擺手,不再願意談對錯,世間從來沒有一定的對錯,隻有聽的人,各自心中一把尺而已。
“怎麽今日這麽早就來接團團?”
李三娘附在耳邊說了兩句,就對裏麵的許諾說道“小公子,我們要走了,還請下來吧。”
許諾紅著臉從馬車裏麵出來,裏麵傳來團團咯咯的笑聲。
臨走前,李三娘說道“殿下,下次能別讓我把馬車駕駛到這花園子裏麵嗎?每次都這樣,我怕是要被別人戳脊梁骨嘍。”
徐南葵滿臉的笑意,對著李三娘說道“我就是要這滿京城的人都知道,我罩著你,所以你也記得,要學會恃寵而驕,學會仗勢欺人。”
李三娘笑著帶著團團走了,留下徐南葵和許諾兩人。
過了一會,許諾麵上的緋紅已經褪去,徐南葵才開口道“回去吧,你母親應該要著急了。”
在許諾看不見的地方,徐南葵眼角的一絲笑意一閃而過,很好的遮掩過去。
等徐南葵帶著許諾到了林姨娘的院子裏麵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大管家,大管家臉上有些不自在,神色不是很好。
徐南葵沒有留大管家說話,隻是讓許諾在院子外麵等著,自己先進去。
許諾隻看到了徐南葵一瞬間的臉色變得非常的不好,隻有九歲的他還不知道這是徐南葵在演他,還不知道社會的險惡。
徐南葵進去之後,林姨娘有一瞬間臉色極差,又很快的掩飾過去了,徐南葵坐到桌子旁邊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說道“姨娘真是好興致,一大早就找管家啊。”
林姨娘說道“不過是找大管家要日常的用度而已,夫人多慮了。”
徐南葵擺弄著手中湖心藍茶杯,漫不經心的說道“本宮自是不會多想,可是怎麽辦才好呢?許諾剛好碰到了大管家從這裏出去了。”
林姨娘神色大變,想起了昨日徐南葵說的話,怒道“徐南葵,我和大管家清清白白,你作何汙蔑於我!”
徐南葵從懷中掏出一小包的東西,沒有打開,就這麽放在桌子上,對著林姨娘問道“輕輕白白?”
“你所謂的清清白白就是明知道大管家是外麵的人,卻還是和大管家走的如此的近,到底是你病急亂投醫還是你和大管家早有溝渠。”
徐南葵也不等林姨娘答話,隻是打開了那一小包東西,奇怪的味道慢慢的彌漫著整個屋子,林姨娘一開始還在想怎麽回答,可是當她聞到味道的時候,神色大變聞到“徐南葵,這是什麽東西?”
徐南葵伸手在打開的包裹上輕輕的煽動,一邊煽動一邊說道“怎麽?現在知道著急了,這是石楠啊,這是本宮春日裏找人留存下來的,味道是不是十分的特別。”
徐南葵見目的達成,迅速的把這一包石楠粉從新裝好,放入懷中,林姨娘做勢要來搶,可是徐南葵沒有給她任何的機會。
爭奪過後,林姨娘無勞而返,隻是衣服和發飾都有些淩亂,徐南葵卻沒有什麽影響,淡然的說道“你還是自己好好想想怎麽和許諾解釋吧?”
說完,徐南葵就把臉上的得意之色全部收斂,換上一副氣憤的神色,出去之後對著站在院子中的許諾說道“進去吧,你母親有話和你說!”
許諾帶著不安走了進去,一進去就看到在慌忙整理自己衣服的姨娘,和滿屋子的那種味道,他雖然九歲,可是這些東西教養嬤嬤有說過。
許諾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變得畏畏縮縮,看著林姨娘,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雙腿已經開始打顫。
林姨娘見到許諾的時候,一下有些崩潰,焦急的喊道“不是你想的那樣,不要亂想,也不要聽夫人胡說,知道嗎?”
許諾第一次聲音帶著哭腔,說道“母親,夫人什麽都沒有和我說!”
林姨娘大聲尖叫道“你變了,明明就是她要陷害我,為什麽連你也要幫著她說話,這是石楠!是石楠!”
許諾紅著眼眶,第一次質問他的母親“您口口聲聲說夫人陷害您?可是府中沒有人不知道夫人從來不喜歡大管家,您說,夫人說的,可是夫人昨日一晚上都在考教我的功課,您說這是石楠,可是如今快要十月哪裏還有石楠?”
林姨娘第一次感覺到絕望,明明她沒有做,沒有錯,為什麽她的許若不相信她?她掙紮著扯住許諾的手臂,瘋狂的搖晃,說道“不是這樣的,你要相信母親,你要相信母親,我不會騙你的。”
還沒等林姨娘再說什麽,徐南葵已經站到了門口,用手帕捂著鼻子,從新帶著夏荷走了進來對許諾說道“你娘親說的不錯,是石楠的味道,應該是有人陷害你的姨娘,你不要自己理解錯了,錯怪你娘親。”
許諾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可是徐南葵接下來的話,打碎了這個孩子最後的希望。
“姨娘情緒不穩,還是好好的學習禮佛,即日起,林姨娘不得出芳心院,專心禮佛。”
徐南葵轉頭又對夏荷說“夏荷,大管家想必傷勢已經好了,也就不需要留在府中靜養了,送出去吧。”
徐南葵牽起許諾的手,走了出去,看著許諾的淚珠一滴一滴的落下,留下了百口莫辯的林姨娘。
徐南葵內心笑了,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林姨娘一直以來都覺得她能夠控製全局,麵對這種情況,徐南葵幫她解釋了,卻罰了她和管家。
外人的眼中不過是在給她體麵。
徐南葵把一切都設計好了,不給林姨娘一絲的機會,如今越解釋,就會越錯,所以這能由她吞下最後這個苦果。
也許等許諾長大了,會明白,會覺得誤會了,可是那個時候,他是一個成年人了,或許還承嗣了忠勇侯府。
徐南葵帶著許諾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說道“即日起,你就住在本宮的院子裏麵,擇日本宮會正式把你納入族譜,若是你想姨娘了,你便去自己去看她,我不會攔著你。”
許諾摸了摸眼角的淚水,有些哽咽著說道“知道了夫人,我不會給夫人添麻煩的,一定警言慎行。”
徐南葵滿意的摸了摸許諾的頭,留下世間給許諾自己消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