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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伏誅

      實際上許仙的確發生了蛻變,修行之道,便是進化,由人蛻變成仙。


      有大日哥斯拉佛陀坐鎮心神,許仙的心靈不墜,一切煩惱憂愁與固有認知將不會成為他的阻礙,每天只要睡上一覺,見大日哥斯拉佛陀,便能蕩盡心靈塵埃。


      這種心境,是無數修行者所艷羨。


      對此有著直觀認知的,則是藥鋪的老大夫,只是過去了一天,他覺得許仙愈發地陌生,身姿挺拔,豐神俊朗,好像神仙中人,同時醫術也更加地精進。


      學醫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一般的大學學制是四年制,醫科大學則需要五年,執醫之前還需要三年的規范化培訓,更別說八年制、五加三一體化培養,而在沒有系統性醫學教育的現在,一個學徒想要真正地成才,十年八年是不夠的。


      而許仙的天份令老大夫感到驚訝,只需要一年的時間,許仙就能夠獨立地把脈問診,開方抓藥,跳過了尋常人需要數年時間索要經歷的學徒-掌柜-坐堂郎中的過程。


      藥鋪開藥,是要付診金和藥費的,一些家里沒那么富裕的,老大夫會稍微減免一些診金,當然,明顯上那樣做并不好,是壞了規矩,你積德行善了,卻讓同行吃不飽飯,那樣做會招人排擠的,所以老大夫就找了別的方法。


      就是讓許仙嘗試著把脈問診開藥,然后自己再診治一遍,以此為借口來減少診金。


      許仙開的藥方還稍顯稚嫩,老大夫還能夠點評一二,后來藥方越加成熟,老大夫估量著自己也就差不多的水平,等到了后面,老大夫都有些看不懂許仙的藥方。


      而這,僅僅是在剿滅那伙強人的一個月之后。


      經過許仙的講解,老大夫了解其中的道理,竟發覺自己大有收獲,對于醫理了解得更深,許仙對人體的認知竟然要超過他這個行醫幾十年的老大夫,那份獨特卻又合理的見地,就好像許仙把一個人活生生地拆開,以此來觀察學習然后得到了充足的經驗。


      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于弟子,老大夫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許仙表現得如此優秀,也有他傾囊相授的結果,與有榮焉。


      “哎,許仙,你有如此天份,為什么不用心讀書,專心科舉,反而來學醫。”在一個衣衫襤褸、提著藥千恩萬謝的小女孩出門之后,老大夫看著柜臺后認真模樣的許仙說到:“雖說不為良相便為良醫,但救民不如救世,做個好官能夠救下的人遠比行醫問藥多的多。”


      之前李公甫找到他,把妻弟許仙塞給他學醫打著的“讀書不成,考不上科舉”的名義,看著如今的許仙,老大夫說什么都是不信的。


      就許仙表現出來的天份,不說學醫了,學什么都是非常快的,如果說許仙讀書不成,科舉無望,那么天底下能走科舉之途的人也就屈指可數了。


      許仙點了點自己的頭,說到:“許仙之前未曾開竅,資質愚鈍,如今開了竅,自然是學什么都快,更何況還有一個好師父。”


      許仙指的是名義上的師父大日哥斯拉佛陀,和實際上教他各種東西的岳斯,后者可以說改變了他一生,至少從現在看是如此。


      但老大夫捋著胡須,一副受之有愧缺又帶點喜悅的神情,很明顯,他以為岳斯說的那個師父是他,許仙不清楚老大夫為何那種表情,尊師重道,不便過問。


      至于為什么不繼續讀書考科舉,他現在已經是修行中人,追求的是逍遙自在,功名利祿反而對他有害,會阻礙修行,如今這般懸壺濟世,反而有利,治病救人乃是功德之舉。


      ……


      在某個山洞中,一個精瘦的和尚打扮的人拿著一個皮囊大口痛飲,將其中的液體喝盡之后丟到一旁,臉上滿是不耐煩的兇戾之色。


      山洞以他的身體為界限分為兩部分,一邊是他丟棄皮囊的地方,大大小小形態各異的皮囊有數個,其中夾雜著各種骨頭,有牛、有馬、有羊和其他一些牲畜。


      那些骨頭很干凈,山洞當中雖然略微潮濕,卻也沒有臭味。


      而在這個和尚的另一邊,則堆著一些金銀財寶,當然,那些只占了很少一部分,里面最多的還是布匹與銅錢,只是上面都帶著血,很明顯來路不正。


      他本是一只山中普普通通的蝎子精,還未修行到化形的境界,一直在山中修行,餓了的話就在這山中狩獵,偶爾到山下去,去那村中用粗淺的法術偷狗盜雞牽羊,因為它的法力并不夠帶走更大型的家畜,直到前不久才偷走了一頭耕牛。


      尾后長針一蟄,那頭健牛便沒了聲息,乖乖地任它帶走,然后飽餐了一頓。


      在一個多月之前,這只蝎子精忽然福靈心至,學會了一門神通,或者說是一種輔助修行的法門,那法門不知道是天賦神通還是自己感悟,至少蝎子精用起來非常得心應手。


      那是一種靠著吃東西修行的方法,可以將吃下去的東西化為元氣吸收,而不僅僅是果腹而已,蝎子精捕了一頭野豬用了這門法術,先是用尾后毒針毒暈野豬,再用螯肢在那野豬身上切出傷口,痛飲其血,最后用妖力和消化液一起從傷口注入野豬的身體里,將野豬的肢體溶解成漿再進行吸收。


      因為有妖力摻合其中,野豬的皮在消化得過程中得以保留,最后會形成一個包裹著漿液與完整骨骼的大皮囊。


      吃掉那頭野豬之后,蝎子精果然修行大為增益,甚至能夠化形了。


      之所以說他是僧人打扮,只是因為他頭頂無毛,是個光頭,僅此而已。


      神通無名,蝎子精也是個沒文化的,干脆也不起名字了。


      在修行小有成就之后,蝎子精越發依仗這道法門,只是山中野獸難捕,而且肉不多,鄉下農戶又窮,根本沒有幾頭牲畜可以吃。


      但化形之后的妖怪智慧也得到了增長,蝎子精想到了發展下線這個方法,找了一個農戶,傳了他一手妖法,讓那農戶為他找來牲畜吃。


      當然,那并不意味著農戶也能修仙了,只是蝎子精那門神通的一種衍生應用,是它將一部分的法力儲存在農戶體內,讓他能夠通過消耗那部分的法力來施展法術,但是用完了就沒有了,需要它再進行灌輸。


      使用過一次法術,農戶便欲罷不能了,但蝎子精不會平白無故地為他灌輸法力,農戶需要提供牲畜換取蝎子精出售,而蝎子精之所以不吃人,是因為人的血肉污穢,不利于消化,不如牲畜來得干凈。


      很顯然,這個農戶就是之前的大哥,他的法術就是這么來的,那堆尸骨就是他搶劫富戶所得的拉車的牲畜,得到的金銀財寶,也被農戶存放在了蝎子精這里。


      有了這樣一只大妖怪看守,金銀財寶很安全,大哥也不必擔心自己的那幾個結拜兄弟會害了他然后瓜分財寶,因為蝎子精只認得他。


      而大哥在面對岳斯的追擊跪地求饒,說愿意告訴岳斯金銀財寶換取自己一條性命的時候,其實也沒安好心,就是準備借助蝎子精的力量除掉岳斯。


      但是自打一個月前那一次送來了大批牲畜之后過后,大哥就再也沒有出現在蝎子精的面前,而蝎子喜靜不好動,蝎子精即便修成了人形也是如此,窩在挑選好的山洞里一個月也不挪窩,之前一批送來的牲畜都吃完了這才想起自己還留著那么一手。


      “怎么回事,這么多天了,還不見他們送祭品過來。”


      蝎子精也不在意大哥的死活,只是對于自己口糧斷了的事情有些發愁,不過蝎子精好歹是多年成妖,沒有坐在這里去等,而是主動出去找,實在不行可以花錢去買。


      蝎子精看著那些金銀財寶,隨手抓了些塞進自己懷里,然后就離開了山洞,向著之前大哥幾個強人藏身的樹屋的方向走去。


      看著蝎子精遠去的背影,岳斯笑著說到:“對,這就對了嗎,我辛辛苦苦培養你,就是給許仙送經驗的,不拿一兩只妖怪練練手,怎么算是修行人士呢?”


      “而且蝎子泡酒可以美容養顏,通絡止痛,活血除濕,經常喝蝎子酒,可以延年益壽,保護腎臟,提高機體免疫力,放松身心,提高抗病能力,雖說不能包治百病,但對治療風濕、肩痛、肩膀炎、頭痛、面癱之類的常見疾病有奇效。泡上這么一缸酒,只要不敗家,及時向里面續上新的酒,就是發家致富的本錢——拿一只蝎子精泡的酒,這得賣多少錢一杯阿!”


      “這小小的錢塘縣,風云際會啊,五毒中匯聚了四種,白素貞和小青的蛇,金拔法王父子的蜈蚣,王道靈的蛤蟆,如今的蝎子精,這就能湊成一壇五毒大補酒了……嗯,不行,不行,要看青白二妖是個什么品行,貿然泡酒就不好了。”


      岳斯的話語沒有傳出去多遠,便與他的身形一道消失在了山林之間。


      渾然不知自己落入了算計的蝎子精找到了之前大哥他們藏身的樹屋,這個樹屋的位置他是知道的,不然憑借那幾個人的力量,是如何把那么多的牛馬和財寶運到山洞那邊去的。


      對于蝎子精來說半個時辰不到的路程,尋常人走路能夠走上一天,只是,在原本的樹屋的位置上,只有一堆廢墟,風雨侵蝕已經讓這里看不出原本樹屋的痕跡了,好像這里只是一顆傾倒的樹的殘骸一樣。


      一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蝎子精不知道大哥是跑了還是死了,也沒有去深究這件事,只是找了個陰涼避光的地方暫時躲了起來,雖然化為了人身,但蝎子的習性未變,晝伏夜出,喜潮怕干,喜暗懼光。


      現在是上午時分,日頭逐漸變得毒辣,蝎子精雖然能夠承受,但卻并不舒服,等到了傍晚時分,他才下山,隨機挑了一個方向,向著錢塘縣的方向走去。


      一進錢塘縣縣城,蝎子精便聞到了一股誘人的香味,那誘人的香味兒使蝎子精忍不住多嗅了幾下,接著瞬間便大量分泌了唾液,甚至口水不受控制地從嘴角滴落。


      雖然化為人身之后早有了嗅覺、聽覺,但蝎子精還是第一次聞到這種誘人的味道。


      好巧不巧,蝎子精現在站的地方是那種地方,正是晚上剛開業,姑娘們剛上班的時候,依在二樓欄桿上招呼客人的姑娘看到蝎子精那副豬哥像,忍不住笑出了聲。


      但蝎子精顧不得那么多,他的本能告訴他,那發出香味兒的是一件寶貝,是天材地寶,只要他吃了那個寶貝,修為便能夠大為增長。


      尋著味兒,蝎子精向著天材地寶的方向走去,卻又引得那些姑娘一陣好笑:“你看那和尚,動了凡心又不敢真的做什么,在院子前嗅了半天姑娘的脂粉香,灰溜溜地跑掉了。”


      其余的姑娘也是一陣嬌笑著附和,但沒有人留意,蝎子精口水滴落的地方,出現了幾個小坑,那是被蝎子精口水腐蝕出來的痕跡。


      另一邊,天色已晚,藥鋪關門之后,許仙和李公甫一并向家的方向走去。


      這兩個人并不是空著手,許仙和李公甫一人抱著一壇酒,許仙抱著的酒壇足有半個人大,李公甫倒輕松許多,手中提著的是人頭大酒壇,一只手便能拎著,另外一只手里還拎著幾包藥——不是他或者許嬌容身上有了什么毛病,那只是泡酒用的藥材而已。


      以李公甫的開銷,斷然不會一次買這么多酒的,不是他沒錢,而是買這么多的酒,會吃許嬌容的嘮叨的,這兩壇酒背后有原因的。


      事情起因是這樣的,那富商大仇得報,又趕忙去和他背后的大人物匯報了自己的遭遇,畢竟損失的除了他的妻兒老小之外,隨行攜帶的錢財可不少,一并被那強人帶走了。


      但是李公甫帶隊清剿,結果只把那幾個剪徑強人的尸體帶了回來,錢財只有從那些強人身上搜刮到的少許金銀首飾,很明顯是他們私藏的一些,其余不見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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