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6)神秘道士
沈尋卿原本上佳的心情,遇上這婆娘,算是徹底毀了個幹淨,奈何這臭婆娘轉世為皇家中人,現如今他是會考的考官之一,而虞歡是考生,若是被皇家的人,注意到這點,事情可就不那麽好解決了。
沈尋卿思及此,轉過身回到虞歡身邊淡笑道,“今日還是算了,遇到些熟人,處理些事情,怕是要耽擱些時間,船夫送你上了岸,按原路返回,黑奴會送你回去的。”
虞歡默然,算是應下了。
沈尋卿冷著臉出去,回頭看了虞歡一眼,上了那艘大點的花船,沈尋卿上了船才發現,不僅有那個臭婆娘在,還有太子,二皇子等諸如此類的皇親貴族在船上。
船上,歌舞升平,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沈尋卿一上船,玩樂的眾人便停了下來,視線都聚集在了沈尋卿身上,原本有些嘈雜的船上霎那間鴉雀無聲。
坐在正中央,身穿常服,一手舉著白瓷酒杯,一手攬過一個歌姬的男子,貴氣十足,哪怕是在玩樂,男子給人的感覺也好像是在練字彈琴一般風雅,一切,再正常不過。
既是坐在最中央,那地位自然是最高的,這風雅貴公子便是太子,旁邊與他容貌相似,卻一副痞態的便是二皇子。
太子沒有看向沈尋卿,反倒是看著燕芊芊詢問道,“這就是六妹你時常掛在嘴邊的沈家兒郎?”
燕芊芊粲然一笑,幾抹紅霞躍然於她的雙頰,她輕點頭,嬌嗔道,“大哥,你不是都知道的嗎?別問了,”說著,她偷瞄了一眼沈尋卿,“這多不好意思啊!”
僅是一眼,沈尋卿身體一僵,努力抑製住喉間的不適,道,“尋卿見過太子,二皇子和公主。”
太子像是才回過神來似的,將沈尋卿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後,輕笑道,“這沈家兒郎,倒是生的一副好相貌,比我那歌姬可都好看幾倍……”
沈尋卿聞言,垂眸,剛打算開口,便被燕芊芊搶先了,“哎喲!大哥,你府上有多少歌姬舞姬的我管不著,可你怎麽能拿我喜歡的人跟那些女人比呢!”
太子意味深長的看了沈尋卿一眼,側頭對燕芊芊道,“怎麽,心疼了?”
燕芊芊的聲音大了些許,“哥!”
太子似是三分無奈七分寵溺的歎息一聲,“知道了,知道了,大家接著玩吧!尋卿既然來了,也不要拘束,隨便找個地方坐吧!”
說是隨便,可實際上除了太子下方的那位置以外,其他的都已經被人坐了,沈尋卿秉持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念頭,走到了那位置坐下,而那位置對麵,坐的便是燕芊芊。
沈尋卿一入座,船上重新熱鬧起來,對麵的燕芊芊盯著沈尋卿一陣猛瞧,太子亦然。
太子小口飲著杯中的酒,似是漫不經心道,“聽說,沈王爺,不對是沈親王要擔任會考的考官?”
沈尋卿拿起筷子的手一頓,回道,“確有此事。”
太子神情自若,嘴角笑容和熙,語氣再輕鬆不過,就跟聊家常似的,“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想請沈親王在考試中,幫我一個小忙,沈親王可願?”
沈尋卿收回手,語氣亦是雲淡風輕,“太子說笑了,太子可是未來的儲君,日後雁國的江山都是太子的,尋卿怎麽可能幫得上太子的忙呢!”
太子眼中閃過一絲玩味,道,“哎,沈親王切莫妄自菲薄,說不定就能幫到呢?”
沈尋卿默然,不再言語。
岸邊。
虞歡下了船後,便依沈尋卿所言,原路返回,黑奴果然還等在那。
黑奴從遠處看去,隻虞歡一人回來,下意識覺得不妥,他凝神看去,主上上了一艘船,而那些船上的人大多身份顯赫,黑奴瞬間明了,他不禁擦了擦額角的虛汗。
黑奴心想,主上好不容易能和夫人出來獨處一段時間,哪曉得又撞上這麽些個糟心的人,主上的心心情可想而知,虞歡不一會兒便走到了黑奴身前,黑奴起身迎道,“虞公子,真是不好意思了,難得你和主上出來一次,我家主上怕是又遇上什麽熟人耽擱了,虞公子不如就趁此機會回去好好休息一番,養足精神,才能考好試不是。”
虞歡聞言一愣,輕輕點了點頭,上了馬車。
這天氣總是變化多端的,前一刻還是萬裏晴空,後一刻便已是陰雲密布,遠處,那白色閃電,若隱若現,連帶著如同打鼓似的雷聲,一聲兩聲的,聽的人開始心煩。
黑奴瞧著這天氣,側頭提醒道,“虞公子,快要下雨了,你扶穩些,我們得趕在下雨前回城。”
虞歡默默道了聲,“好。”手抓緊窗口處。
黑奴得了回應,開始逐步加快了馬車的速度,馬車一路上略微有些搖晃,還算平穩的進了城,黑奴將馬車停在了王府外,便讓虞歡先下去了,黑奴道,“我去停一下馬車,虞公子就先進去吧!”說完,黑奴牽著馬車走去另一個方向。
虞歡走上了那個階梯,還差幾步的距離就進了府,卻突然被人喊住了,“公子,這位公子請留步。”
虞歡聽罷,回頭一看,原是一身穿灰色道袍,手持拂塵的道士叫住了他,虞歡禮貌性的一問,“道長喚我有何事?”
那老道,摸了幾把胡子,表情頗為嚴肅,指著虞歡身後的宅子道,“公子可是這府中人?”
虞歡搖了搖頭,答,“我隻是暫住在此罷了,過段時日便會離開的。”
老道一聽,眼睛瞪得如同兩個燈籠一樣大,他還有點血色的臉,頓時蒼白了許多,“公子,萬萬不可啊!這宅子,這宅子住不得人!公子要是繼續待下去,怕是小命不保啊!”
虞歡蹙眉,“道長此言何意?”
老道嘖了一聲,臉色極為難看,他緊緊的盯著虞歡身後宅子的上空,頗有其事道,“公子身後這座宅子妖氣濃鬱,魔氣衝天,能讓妖魔如此橫行的宅子,你一介凡人又如何能住得?”
虞歡皮笑肉不笑道,“怎麽可能呢?說一句實話,道長莫要介意,我這人一般是不信鬼神之說的。”
老道聞言也不惱,他開口道,“不妨,老道我隻是日行一善罷了,公子若是執意孤行,老道我也不會阻攔,不如這樣如何,老道我施法讓你看一看府中妖魔的原形……”
虞歡剛想著拒絕,隻見那老道指尖微微白光閃爍,他輕輕一彈,那白光便直衝虞歡的雙眸而去,虞歡一時不察,隻覺得眼處癢的厲害。
虞歡抬袖想要揉一揉,“虞公子這是怎麽了?沒事吧?”耳旁黑奴的聲音響起,虞歡嚐試著睜眼,便發現剛剛與他搭話那老道早已不在,而眼前原本再正常不過的黑奴,此刻在他眼中,泛金的雙眸,頭上很是鋒利的犄角,虞歡猛地推開了眼前的黑奴,回了一聲,“無礙,不過被風迷了眼睛罷了。”
虞歡說完,跌跌撞撞的進了府內,一路上沒敢多望多停,一進房間,他便將門窗關緊,隨後,雙眼無措的坐在了床邊,僅是呆坐著。
黑奴見此,眉頭緊皺,他不過去停了一下馬車,發生了什麽嗎?黑奴仔細的嗅了一下空氣,他怎麽總覺得有股討人厭的氣息摻雜在其中呢?
約莫是雨停了的時候,沈尋卿才堪堪下了那艘船,站在船頭的太子,依舊淡笑著,道,“沈親王,如今既然已經進了朝堂,那麽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所做的每一個選擇,可都得慎重再慎重的考慮了,萬一,這一不小心,腳下的那塊板子踩空了,那墜落下去的可不隻你一個人。”而是一群人,一群以你為中心,與你有關的人。
太子說的話,聲音是極輕的,連他身旁的人都沒怎麽聽清楚,沈尋卿卻是一字不差的聽清了,可沈尋卿並未回頭,即便他現在是沈尋卿,報仇這件事自然是再重要不過的,但是也還有比這更重要的事。
他所做過的決定,極少有後悔的,而這次他既然決定了要跟在那小閻王的身後,那麽其他的,幹擾到這件事的小事,就得一次性掃清了才是。
樹林裏並無什麽人,沈尋卿確認四周無人之後,直接閃身回了府。
天色已晚,沈尋卿卻敏銳的感覺到了空氣中一絲熟悉又惹人厭惡的氣息,這氣息是誰來著,總感覺時間太久遠,他都有點記不清了。
沈尋卿搖了搖頭,冷靜下來仔細想了想,卻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一般情況下,能在他腦海中留下印象,近幾千年,他怕是也不會忘卻的。
如今他記不起,就隻有兩個原因,一是他不小心將兩個人的氣息弄混了,二便是他與那人相識的時間實在太過久遠,所以才會導致他記不清,很顯然後者的可能性大一些。
但是,久遠一些的,現今好像除了他還安然無恙以外,其餘的或隕滅,或被封印,或被詛咒。
難道是哪個被封印的老家夥,將他的主觀意識注入一絲分神內,然後趁某種契機,讓分神跑了出來?腦海中這念頭一出,便再難藏起來了。
本來再平靜不過的追求路,多了一個魔域的臭女人,天狐族的幼兒,如果再來那麽一個老家夥,那可實在是有點……,沈尋卿思及此,不禁咬牙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