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釣魚者
經過這一番操作之後，院長的神情滿足而欣慰，似乎他在此垂釣並非是為了捕獲獵物。
“如今江南局勢，就如這一潭水！”院長指了指橋下的平靜湖麵，“這看似一灘死水的水麵下，實則暗流洶湧，稍有不慎便會粉身碎骨。”
“江南的諸多勢力，就如同水中嬉戲的魚兒，若是食物充足的情況下，還能安然無恙，可一旦沒有了食物，便會爭奪。”
“有些時候，魚吃魚也是會發生的！”
院長的話很有深意，倒是讓秦林受到了不小的啟發，的確，如今江南的局勢很混亂，而那些動蕩不安的家族豈不正是一灘水中遊蕩的魚兒麽。
“那，誰在攪動這一灘水？”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院長憨厚的笑著，難得的憨厚，“怎地現在就變得愚鈍了。”
果然！秦林一直有猜測，但卻從來不肯承認。
“為什麽？”
這是直入靈魂的問題，往往問出這句話的人通常都得不到答案，要麽敷衍要麽拒絕回答甚至是欺騙。
為什麽有人要發動這樣的一場混亂？這個問題真的不好回答。
難道說江南有什麽讓高高在上的那群人眼紅的東西？或者是有威脅存在嗎？
“先來說說你的問題，就在今天，九鼎劍宗的人來了！”院長越過這個話題，跨度很大，“指名道姓要讓你去抵命，這恐怕不是巧合吧！”
這事兒秦林還真的不知道，今天依舊是很平常的一天，接到院長的邀請便來到這裏，與外界還沒有接觸過，信息更新趕不上。
“您的意思是········”
“慎言慎行！”院長擺擺手示意秦林冷靜，“沒有直接證據，不要隨便亂說話，也不要無端的去猜測某一個人。”
“現在的複雜情況是，有人似乎意識到了你的存在！”院長感覺很頭疼，不知道這件事是怎麽泄露出去的，明明一切都很嚴密，“而且還不止一個！”
“有人不想讓秦家在回歸當年的盛況！”
原來竟然是這樣？這就是大哥出手的理由麽。
“你哥哥出手，不是為了震懾，而是為了攪局！”院長點破了這種想法，“是為了保護你做出的反擊，同時也是在警告一些人，不要輕舉妄動。”
“隻要你待在西涼學院，安全可以保證無憂！”
“現在的問題是，你怎麽想！”
這裏的‘怎麽想’和剛剛的‘怎麽看’是相同的問法，但答案卻注定不同。前後之間差著一個‘知道’的因素在內，知道這個過程和不知道這個過程。
“原來如此！”秦林才終於明白這場混亂的根源是什麽，“若是因我而起，那我離開是不是可以解除這場混亂。”
俗話說解鈴還須係鈴人，他的想法沒有錯，但太單純了。
“愚蠢！”院長脫口而出的是最真實的想法，“我理解以你的年紀和經曆能說出這樣的話，但你的想法著實令我失望。”
“你以為沒有你，就不會有這場混亂了？”
院長再一次抖了抖手裏的魚竿，又一條魚跑掉。他再一次重複了之前的動作，然後繼續說道，“針對秦家隻是一個借口，真正的理由隱藏在水麵下。”
隱藏在水麵下？秦林有些懵，怎麽會是無關緊要的魚兒呢？
“試想一下，如果你是水底下的魚兒，你吃到了這一口，在驚慌失措的逃生之後你的心裏會有怎樣的想法。”
“恐懼！”他毫不猶豫的回答，凡是吃過一次的魚兒會對這誘餌產生由衷的恐懼，那不是食物，而是毒藥。
“那麽，誰需要這恐懼？又為什麽需要這恐懼？”院長語重心長的說著，隻希望秦林能夠明白這不是一次簡單地針對秦家的行動，而是蓄勢已久的陰謀，即便沒有秦林這個借口，也有其他的方式來進行，不可阻擾，“神域太特別了！”
神域的確太特別了！神域有天庭，還有一個與天庭分庭抗禮的家族——秦家。
秦林忽然明白了這一場混亂的意義所在，是神域的特殊性造成了這一切。而那些上位者們可不希望收回江南的時候，得到的是一群自由自在的魚兒，他們需要的是魚兒的敬畏。
真正坐在院長這個位置手執魚竿的人就需要這樣的效果，需要恐懼，需要敬畏。
“江南這些年一直都風平浪靜，混輪的開始是從你的父親，我的徒兒逝去的那一刻就埋下的！”
院長又爆出一個驚人的消息，原來·········那人是院長的徒弟。
這種混亂的情況秦林早就預見了，當年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就知道那人留下的是一個爛攤子。隻是到了真正麵對的時候才發覺是如此的觸目驚心。
說著容易，親眼見到又是另外一回事，真正要去做更是難上加難。
“那麽現在，你覺得當年的江南和現在的江南，哪一個更好？”
這又是一道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哪一個更好？這真的說不透，有人覺得混亂的局勢更有利於火中取栗，也有人覺得和平盛世才能締造輝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
可是真正的好與不好，難道就是憑著那些上位者的喜好來定的嘛？
不，真正的好與不好，應當由整個神域所有的人來定。隻有利於大部分人的生活方式，才是真正的利好的方式。
而神域數量最龐大的，自然就是普通人。
有人曾經做過這樣的統計，每一萬個人裏有一個人適合修煉，每一萬個修煉者中有一個人呢稱為天賦卓絕，而每一萬個天賦卓絕的修煉者當中也僅有少數幾個能真正做到名揚天下。
就如同此刻的江南，真正的混亂根源不過是那些上位者們為回收江南做的一些準備，受苦的卻是江南的人們。修煉者有修煉者的痛苦，他們選擇戰鬥選擇承受痛苦。但那些普通人卻沒得選，他們隻能被動的接受這種局勢帶來的迫害，蜷縮在屬於自己的角落裏默默的舔著傷口等待時間讓這些傷口愈合。
“我說了不算吧，應當大多數人說了算！”
院長滿意的點了點頭，誰說這小子是個刺頭的？我看就很通情達理嘛。
“大多數人的意見往往做不得數，因為權力和實力掌控在少數人手裏。”
“你有沒有興趣做這個為大多數人請命的人？”
這聲音充滿了誘惑，要不是院長背著身，語氣還是一本正經的，秦林會腦補出大壞人騙小孩兒的橋段。
“沒有！”很幹脆很直接，想要成為這樣的人，需要付出太多太多，而且可能還不被人理解，會成為公敵，會不得好死等等等等，什麽情況都有可能發生。
更重要的原因是，想要成為這樣的人，首先得有自保的實力，現在的他還是太弱小了。
院長看著秦林堅定的眼神，有些詫異，但也無可奈何，這種事不是心甘情願就基本無解。
“也好，就讓時間來沉澱，時間到了，一切就自然而然。”
這句話有些深奧，秦林粗略的理解為院長認為到了一定的時間，自己就會趕鴨子上架，不做也得做。
他心裏有些非議，但不會說出來，彼此爭論在這種情況下無效。
“今天有些累了，回去吧！”院長示意秦林離去，然後關注著他的魚竿和池塘。
累了隻是說辭，不想繼續下去才是心中的想法，或許院長領略到了刺頭的威力，也可能另有想法。秦林才不去管這些東西，目前最重要的除了提升實力，其它的一切都是徒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