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裂痕
“你希望我吃醋?”霍筠彥反問。
“偶爾吃點醋還是有益身心健康的。”安琪煞有其事。
“好吧,我吃醋了。”霍筠彥投降。
“你啊……”安琪對他不走心的演技表示無語,不過仍是解釋了一下,“他身邊已經有了一個餘筱青了,不過看樣子他自己還沒發現。”
“突然發現你好壞。”霍筠彥為墨夕楠默哀一秒鍾。
“有些事情旁人點不破,得自己去揭開那真相才會相信。”安琪理直氣壯地說。
“這話怎麽聽著深有感觸的樣子?”霍筠彥問。
“我這不是過來人心態嘛。”安琪這話說的頗有幾分老氣橫秋的味道。
明明年紀比自己還小,霍筠彥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安琪突然想到今晚那些女人說的話,不乏暗示,她是故意裝作聽不懂,霍氏集團據她所知各種福利待遇在行業內都是首屈一指的,就是這樣還是有人不滿足,擔憂被之前的事情影響到年底的分紅,她本來想當做笑話來說,後來想想還是作罷,說了不正如了她們的意。
“你是不是有事想說?”霍筠彥看出來了。
“我隻是有點困了。”安琪說道,還真的打了個嗬欠。
“我們回去吧。”霍筠彥啟動車子回家。
“嗯。”安琪假寐,腦海中過濾了一遍今天晚上發生的事,總感覺忽略了些什麽,卻是毫無頭緒。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安琪約了霍筠彥一起吃午飯,和陳淑芳說了聲,陳淑芳嘀咕了幾句之後擺擺手就放她離開,她也不願意老是對著安琪。
城市廣場是霍氏集團的商業地產項目,地標式的,連著高檔住宅和公寓,安琪和霍筠彥約好了在博萊西餐廳吃飯,然後逛逛商場當消遣。
安琪到達商場的時候時間尚早,便自己一個人先逛逛,所到之處皆是目光聚焦的中心,不過鮮有人上前打擾,即使有蠢蠢欲動的粉絲或者是好奇者也是不敢妄動,畢竟這裏是人家的地盤,還有保安在關注著安琪的情況。
倒是有一個人大膽上前向安琪打了聲招呼,“你好,安琪小姐,還記得我嗎?我們昨天晚上在霍氏的年會上見過的。”
“你好,記得,駱蘿是吧?我想你還是叫我霍太太比較合適。”安琪禮貌性地回了句。
“霍太太好像有點拗口,要不我就叫你安琪好了,你一個人嗎?怎麽沒見霍爾?”駱蘿好奇地問。
“霍爾?”安琪不明所以,卻也隱約猜到了一點。
“是啊,不過你可能不知道,那是筠彥留學時用的名字,我認識他時他就叫霍爾,習慣這東西很難改的。”駱蘿嬌笑。
“我理解的,改不了就不用改了,左右不過是一個代號,不過你見到筠彥還是稱他一聲霍先生比較好,我怕他早已忘記。說起來筠彥他有和我說過他留學時的事,好像提過一句,說是一時興起起了個英文名字,卻沒有和我說清楚,想必也不是那麽重要,我也沒有多問。”安琪看了看時間,“對不起,我還有約,失陪。”
駱蘿聽了紮心啊,想不到這個安琪刀槍不入,也不是個善茬,麵上卻笑意盈盈,暗道看誰得意到最後。
“你認識她?”歐陽俊來到駱蘿身旁,看著安琪的背影,好奇地問。
“這不是昨晚才見過嗎?剛好遇上了就打個招呼。好了,我肚子餓得呱呱叫,快去吃飯吧。”駱蘿擋住歐陽俊的視線,輕輕地晃著他的手臂,撒嬌。
“我也餓,不過我比較想吃你。”歐陽俊捏了一把駱蘿姣好的臉蛋。
“討厭。”駱蘿嗔怒。
兩人嬉笑小鬧了片刻才離開,大家對歐陽俊這樣的行為也是見慣不怪了,安琪卻在觀光電梯裏冷眼旁觀了幾秒。
誰料是冤家路窄,又或許是有人故意為之,安琪和霍筠彥在西餐廳又遇上了兩人,她的目光尚未來得及收回,隻見駱蘿拉著歐陽俊向他們走來。
“安琪,這麽巧啊,我們又遇上了,真的是緣分啊,介不介意我們坐下。”駱蘿一臉驚喜地問。
霍筠彥隻當是安琪認識的,見駱蘿已是不待他們回應便要坐下,又看在歐陽俊的份上便點了點頭。
“表哥,表嫂。”歐陽俊有些惡趣味地喊了聲,絲毫沒有心理壓力。
安琪嫌棄地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然後似笑非笑地望向霍筠彥,“筠彥,我現在才想起原來我是在婚禮上見過這位小姐,當時她啊,一身大紅,令人印象深刻的很呢,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時好像是和齊雨汐齊小姐坐在一起的。不過我是今天才知道原來她和你是早就認識的,怪不得會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可我怎麽不記得賓客裏有她的名字呢。”
“你是……抱歉,請問我們認識嗎?”霍筠彥實在是想不起他的記憶裏有這號人物,就算想起了也不敢認,老婆大人在虎視眈眈,頓時提醒十二分精神。
“不過是留學時見過幾麵,在美國的一家中餐館裏一起共事過,你貴人多往事,不記得了也不奇怪。讓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駱蘿,很高興認識你。”駱蘿訕訕地說。
“哦,原來是這樣。”霍筠彥腦海中閃過幾幅模糊的畫麵,不過肯定的是他沒有邀請她,許是齊雨汐搞的鬼。
不過人家已經坐下了,也隻好捏著鼻子認了,霍筠彥特別殷勤地為安琪服務,切切牛排,遞遞紙巾什麽的,安琪心安理得地享受著。
這樣公然秀恩愛,歐陽俊自問中央空調型暖男也做不到這樣的情深款款,就算駱蘿眼巴巴地望著他也隻是例行公事一樣替她切好牛排,也許是這一刻,歐陽俊才朦朧地意識到這個駱蘿他看似很感興趣,到底還是逢場作戲罷了。
結束了這一頓有點尷尬的午餐,實在是話不投資半句多,而霍筠彥是少說少錯,時間都慢了下來看戲一般。
“無事獻殷勤……”安琪和霍筠彥手挽手地逛逛商場,忍不住取笑。
“天地良心,我這不是讓你長長誌氣,滅了那些不懷好意的女人的威風嗎?”霍筠彥很委屈地說。
安琪想想駱蘿吃癟的樣子,再怎麽不高興也煙消雲散了。
“那個歐陽俊怎麽會來霍氏上班?”安琪好奇地問。
“這是姨母的意思,我媽媽她又是無條件支持的,隻好讓他來了。”霍筠彥說道,他也是無奈的很,歐陽俊有幾分本事他還是大概了解的,隻好將他安插在比較適合他的推廣部,就是這樣仍有人有意見,歐陽俊博愛出了名的,男同事的意見不用說了,女同事則是一半一半,他都頭痛。
“怎麽聽著你也有意見,要不要我來做個壞人。”安琪隻是隨口說說。
不過聽者有心,霍筠彥問,“安琪,你是不是很恨姨母?”
話音剛落,霍筠彥就後悔了,對這樣魯莽的問題感到自責。
安琪心不設防,一時間無言以對,她怎麽可能不恨,但是……
但是……好像記憶有些斷層,安琪臉色顯得痛苦,別開臉,仰頭止淚,不過是多此一舉,她哭不出來。
霍筠彥第一次感到手足無措,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想要彌補,卻又無能為力。
兩人都沒有了逛街的興趣,顯得心不在焉。
臨分別時,霍筠彥對著安琪幾乎是倉惶而逃的背影默默地說了“對不起”三個字,可惜她聽不到。
安琪漫無目的地開著車,原來他們之間並不是外人看上去那般親密無間,他們之間隔著的是難以逾越的鴻溝,他們選擇性忽略的隱藏著的問題突然就這樣被擺到明麵上來,毫無防備,不知道該如何去麵對。
再也無法自欺欺人,安琪心中的天平開始搖擺不定,到底是多麽的盲目自信才會自以為是的騙過了自己,讓她接受這段婚姻。
又或者是她也想象不到自己是多麽的愛霍筠彥,在最好的年華裏遇上,不想錯過他,所以不顧一切地抓住,如飛蛾撲火。
微微顫抖的手出賣了她,她一直害怕這樣失去理智的自己,她害怕重蹈母親那樣的覆轍,人始終逃不過命運的無力感令她重新審視自己的決定。
安琪將車子開到河邊,吹著冷風,直到天色昏暗,直到毛毛細雨飄飄灑灑,她才打了個哆嗦,揉了揉凍僵了的手,開車回家。
回到家迎來的是陳淑芳不甚友善的臉色,“你去哪裏了,怎麽現在才回來?我問過筠彥,他說你快回來了,沒想到我等啊等的,就是沒見著人。”
“對不起,媽媽,你找我有什麽事嗎?”安琪拍了拍臉蛋,擠出一抹笑意。
“怎麽,沒事就不能找你,你以為你還是單身嗎?一天到晚到處閑逛,你還要不要這個家了?”陳淑芳也是一肚子火,劈頭大罵,今天有客人來,說起安琪,本想見見,誰知道等來等去都沒見到安琪回來,客人都走了一個多小時才看到本該早就回來的安琪,你說她能不生氣嗎?
安琪下意識看看手機,摁來摁去都沒有反應,“對不起,我都沒發現手機沒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