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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一章 帶口信

  “多謝各位叔伯嬸娘多日來的照顧,就此拜別。”


  陳亦卿覺得自己似乎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個時代,連說話都不知不覺變得文縐縐的。


  “這個你們拿著路上吃啊”


  “小卿啊,若是尋不到姑母就還回來,你上次給我畫的繡花樣子真是好看呢……”


  “你看你們還給我們送野味,不過是照顧你們幾天青菜蘿卜……”


  才剛認識了十多天,這裏的村民就待陳亦卿、玲瓏、朱玉軒親熱又熟絡,如今離別時刻竟有大嬸忍不住熱淚盈眶,想到自己編纂身世騙吃騙喝還騙了房子住,陳亦卿就默默的汗顏。


  而從小就生活在這個鎮子的程祥此刻站在一邊,倔強的仰著略帶迷茫的麵龐,似乎這裏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自己才是個外鄉人。


  那麽究竟該說人性本善,還是人本自私?陳亦卿想不明白,或許這就是生物的本能——趨利避害,即便是心聲悲憫也是建立在不會損害自己利益的前提下。


  程祥都不知道自己內心有沒有期待過,能有一個人來送一送自己,隻是此刻他很迷茫,迷茫的望著李秀才的房子,那個走了半年音信全無的人,若他朝高中榮歸故裏,見不到自己,會不會有一絲失落,有一些想念,甚至去打聽自己的下落?


  “亦卿哥,我們現在去哪裏?”告別眾人後,玉軒問。


  陳亦卿搖搖頭,潯陽城尋姑母不過是自己編的,若真有姑母可尋到好了。


  “我不知道我們具體會去哪裏,就往前走吧,遇見能落腳的地方,我們就留下。”


  三個孩子聽陳亦卿這麽說,都有些害怕了,腳步沉重的往村口走。


  卻聽得背後有人叫:“陳公子,請留步。”


  回頭去看,原來是程祥鄰家大叔,卻不知他又單獨跟來,叫住這幾個人是何意,難道真是感情深到要再三告別?

  “陳公子,這些盤纏給你們路上用,潯陽說遠不遠,可你這腿……”


  “王叔,您這幾日給我們送吃食我們都沒有客氣,可是這銀兩實不敢當。”陳亦卿一邊推讓,一邊真怕自己忍不住手欠拿了,畢竟有錢傍身那安全感比帶著幾個手無寸鐵的孩子要來得踏實得多。


  “欸,也不是白給你們的。”王大叔看向程祥,麵上的表情柔和許多:“其一,小祥的爺爺還在時,不少幫我家忙,這些年,這孩子受苦了……”


  陳亦卿一邊麵露難色,一邊雙手已經很誠實的接了錢袋,若說程祥,這村裏的人們卻都欠他一個溫和以待,當是借給程祥的盤纏,倒也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接過錢袋,陳亦卿定睛看著王大叔,等他說其二。


  “其二……”王大叔思忖了一下,像是下定了決心,“希望你們能幫我帶個口信,給潯陽城中故人……”


  不過是沒有前因後果的幾句簡單話,被王大叔說得異常鄭重其事,仿若是曆經滄桑、看破紅塵。接過王大叔所贈的地圖,幹糧等物,一行四人在王大叔滿含心事的目光中,迎著朝霞前行。


  “亦卿哥,那我們是不是去潯陽?”


  “這下不去都不行了。不過……沒想到我們人還未到,就已經有了落腳地了。”陳亦卿嘴角掛起弧度,大腦又開始謀劃如何將自己與王叔的故事向那要聽口信的人講得更動人。


  身上有從朱家村順的碎銀兩、首飾,又有河西鎮上王大叔給的盤纏,雖然風餐露宿,但是足夠吃飽喝足,一路上邊逛著景致邊走著,原本半月可到的路程被他們走了月餘,不趕路便不覺得太累。


  “叩叩叩……”


  按照小紙條上的地址,來到一戶青磚木門的院落前,周圍的環境比想象中的要好,可能是沿途見慣了散落的村莊,像潯陽城這樣大規模城市中的普通底層人家都看起來幹淨、整齊。


  讓玲瓏上前敲門,陳亦卿勾起嘴角,預備對即將見麵的長輩恭敬問好,卻不想開門的是個十三四歲的姑娘。


  “你們找誰?”開門的姑娘一身素衣,眼睛水潤,似是剛剛擦幹眼淚。


  “請問,這是王啟順大叔的家嗎?”


  姑娘敞開門,幫著將陳亦卿抬進院子,微微欠身道:“我去叫家父出來,你們先在茶台休息下。”


  陳亦卿點點頭,看著姑娘往院子南邊的一排房間走去,所謂茶台是院子中間的石桌子,上麵有木質的曲水流觴造型茶台,還有幾隻陶瓷茶盅。


  這是座坐東朝西的院子,南北各有一排房間,東邊是廚房和茅廁,門口南側是一小片菜地,北側是一間雜物房,雖無甚布局可講,也沒有多少像樣的東西,但是幹淨簡潔。


  “咣”一聲是摔碎東西的聲音,陳亦卿皺著眉頭看向南邊的房間,而玲瓏、玉軒、程祥則是看向陳亦卿。


  “爹爹,你振作點好不好。”姑娘的聲音裏帶著哭腔,央求著。


  “玲瓏,推我過去。”


  輕輕推開虛掩的門,是一間雜亂的房間,本也沒有多少東西,可看起來就像被打劫了一樣。一個中年人半倚著牆坐在地上,旁邊是打翻的酒壇子。而剛才來開門的姑娘半跪在地上,雙手掩麵。痛苦的抽泣著。


  “不過是死了妻子”陳亦卿冷冷得開口,玲瓏一怔,不知道陳亦卿在說些什麽,而那個姑娘也停止哭泣,驚愕的看過來。


  那個中年男子警惕的轉過頭,看向門口的方向,但是目光渾濁,雙眼並沒有焦點。陳亦卿觀察到這些,又補充一句:“哦,看來還瞎了,那真是遺憾。”


  “你是誰?”大叔慌亂得捉住身邊的一個酒壇,顫抖著手看起來很緊張。


  “我是誰比較重要,還是你的女兒比較重要?”陳亦卿一向看不起那些遭受些困難就渾渾噩噩的人,尤其這樣的人還是為人父母。將自己的傷痛全數傳達甚至強壓到孩子的身上,所以語氣聽起來很不友好。玲瓏緊緊的握著輪椅的把手,心想:若大叔發作就趕緊推著陳亦卿逃跑。


  “家裏沒有女主人隻得你們父女兩個,而且你和女兒都是一身素縞,就肯定是妻子過世不久。聽到聲音能準確看向我的位置,說明你耳朵很靈敏,但是眼神完全是散的就是說明你盲了。我說得沒錯吧?”陳亦卿戲謔的笑笑。


  而那姑娘聽到陳亦卿能完全不差的猜到自己的家事又忍不住悲傷,眼淚順著麵龐緩緩滑下卻不出聲。玲瓏聽完在心裏默默的讚歎:不愧是亦卿哥!


  “你到底是誰?” 大叔強壓著自己的顫抖,麵色帶著驚異與憤怒。


  陳亦卿笑笑,半晌才緩緩張口。


  “傳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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