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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哥是學過國畫的

  對於陳亦卿的過往和將來,想來想去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的王叔,一整天臉上都是滿懷心事的樣子,除了自己看不到,其他人都看出來了。念恩有些擔心父親是否身體不適,問了幾次卻也隻是得到父親幾句應付的“沒事”。


  盡管心裏有些別扭,但王大叔手下的功夫倒是很細致,原本有些粗糙的皂角纖維在他手下被反複研磨的細如粉末。


  “王叔,您真的是厲害啊!”陳亦卿端著研磨好的皂角粉,忍不住讚歎。


  這製作手工皂的方法,陳亦卿還是在當時從朱大夫那裏拾到的書上看到過,早就不堪忍受自己這“黑長直”每次隻是清水洗幾下,上次玲瓏拿給他洗頭的淘米水,他分明在裏麵看到了一條蠕動的小黑蟲,即便坐著也用全身拒絕了這樣的方式……


  陳亦卿指揮著小軒和小祥將草木灰、皂角粉、黃豆粉、生麥粉等等一堆亂七八糟準備好的粉末融在油脂裏,細細的攪至均勻,事先做好的木製模具是照著小時候看奶奶打月餅時候的樣子做的,有些是花朵的形狀有些是圓的。


  少女心泛濫起來的陳亦卿還把茉莉花,鳳仙花的花瓣都細細的摘幹淨放進去,隻等著這“手工香皂”凝結成塊。


  至夜,所有人都休息了,陳亦卿獨自坐在院裏石桌前寫寫畫畫。他睡眠一向不大安穩,夜晚總是所有人都睡了仍是醒著,好像不熬到自己筋疲力盡就無法入睡。


  怕影響和自己同住一間的小祥睡覺,他總是端著罩了罩子的油燈坐到院子裏,油燈本就昏暗,在室外的環境更是微弱。而他不知道睡眠同樣淺的小祥,也總是在感覺到他躺下後才能沉沉睡去。


  此刻的王叔看不到,陳亦卿瘦削的肩膀上披著一件單衣,由於燈光不甚明亮便湊得離石桌很近,揉著眼睛細致調整紙上線條細節的樣子,如癡如醉。


  他原本就是喜歡寫寫畫畫的人,今日隨玲瓏和念恩上街,看了好些布料和各式絲線,又瞧著來往路人穿的各色衣衫,心裏瞬間又是一堆靈感,即便不眠不休也想畫下來。


  “陳公子”盲叔微笑著坐在他旁邊。


  “王叔,您叫我亦卿就好了。”陳亦卿並不看他,仍是繼續著手中的活,因知道他看不見,所以覺得即便不看著他講話也不算失禮於長輩。


  “嗨,不過是個稱呼。你盲叔以前這雙手也是拿筆杆子的,就讓我最後存著些文人雅稱的習氣吧。”盲叔說著攤開他已漸漸生成老繭的雙手,問道:“你在忙些什麽?”


  “今日隨玲瓏和念恩上街,看了時下人們都穿什麽衣衫,想著畫幾個樣子,讓念恩和玲瓏的繡活好有個參考。”


  “嗯,”王啟順點點頭,對他的回答並不大在意的樣子,沉吟一下似在閑話家常,“你們來時我沒問清楚,你是……怎麽從家鄉出來的?”


  陳亦卿眉頭一跳,停下了手裏的筆勢,盡量用帶著淡淡憂傷的語氣又重複了一遍當時對河西鎮大嬸們的那一套說辭:“原本是小康之家,不料父母遭疫症不治而亡,攜鄰居孤子朱玉軒來潯陽尋親,卻不想打聽不到姑姑的下落。至於玲瓏是路上所救的可憐女子,程祥便不必說。”


  陳亦卿從王啟順渾濁的雙目看不出任何情緒,表情似在思索著,半晌又問了一句:“當真?”


  “自然不敢欺瞞”陳亦卿不明就裏,是盲叔“看出”了什麽?可自己也並無什麽把柄。隻能先斬釘截鐵的應下話,靜觀其變。


  “我不論你身家如何平窮富貴,無甚官非,清白就好……”想了一下,王啟順還是覺得直接表達自己的想法比較好。


  聽他這麽說,陳亦卿如釋負重的鬆了口氣,“這點是可以肯定的,我們都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並無甚特殊身世背景,亦無不堪過往。”


  陳亦卿想到被滅的朱家村,那麽算起來,自己和玲瓏、小軒應該算是背負“血海深仇”的“債權人”,那些屠村的歹徒才應該身背官非、蠅營狗苟。麵對王大叔這樣勤勞勇敢的普通老百姓,自己的腰杆可以挺直得不能再直了。


  王啟順也放鬆下來,“我隻是看你不過十五歲的年紀,竟老練深沉得不亞於我這個中年人。怕你背景複雜而已,看來是叔多想了。這樣我就放心將來把念恩交給你了……”


  “將來……交…..交給我?!”陳亦卿做雙手護胸狀,大腦迅速的轉了一下,卻略顯短路,怎麽都覺得麵前這個中年男子有點想強收自己為婿的意思。


  如果王啟順看的見,他就會知道,陳亦卿結結巴巴的語氣不是驚訝,而是滿臉的尷尬。


  其實陳亦卿已經漸漸習慣了現在的男兒身,甚至白日裏被玲瓏、念恩推著逛街的空檔,他還在想,在這個沒有“蘇菲、七度空間、護舒寶”的時空裏,自己、現在這個樣子,也比當個王妃強。邊想邊好奇玲瓏和念恩的“姨媽期”都是怎麽渡過的,不禁多瞟了幾眼念恩和玲瓏的小腹,現在想來自己當時的樣子肯定非常猥瑣。


  可是盡管他覺得現在已經不可能再喜歡什麽男孩子了,但是他仍然覺得自己接受不了女孩子,至少現在不行。


  所以麵對王大叔的鄭重托付,他一時竟慌亂了起來。


  王啟順“嘿嘿”一笑,聽著陳亦卿自相識以來第一次如此緊張的語調,反而放心的覺得他也不過是個孩子,也知道他此刻肯定想歪了。於是補充道:“我現在眼睛看不見了,不知明日會怎樣,萬一……有個三長兩短,我是說萬一,念恩在這世上便沒有親人了,也不知道那時,大哥能否原諒我,接納她……”提及故鄉親人,王啟順語調又有些傷感,“真是這樣的話,我希望你還有玲瓏能夠幫她生存下去。”


  “哦,這樣啊,放心啦,我租了您的鋪子嘛,還雇了您和念恩,就一定會照發工錢的,放心,放心。”今晚和王叔的談話總是一撥一撥的讓人膽戰心驚,好在王叔現在可以放心的信任自己,目前看來也不是要搶女婿的樣子,陳亦卿長舒一口氣。


  夏末清涼的月光下,兩人都放鬆下來。


  “亦卿,你給我的感覺,總不像是15歲的樣子。”


  “嗬嗬”陳亦卿語塞,他也希望自己隻是一個15歲的普通少年,可現在,郭雨晴的記憶模糊不清,徐家寶的過往印象全無,外表看起來是個正常的少年,可心早已被拉扯成三份,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自己?誰又能解答?


  “或許,從父母不在身邊的那一刻起,我就不再是個孩子了。何況我又背負上了玲瓏、小軒、小祥他們的未來。不得不更深思熟慮、不得不更勇敢堅強。”仰頭望著皎皎明月,陳亦卿隻覺得此刻所有的感官感覺都無比清晰,自己並不是活在夢裏,而至於未來又會怎樣他不清楚。


  伸出手去觸摸那涼涼的月色,朦朧的月光在他指縫間溫和照耀,陳亦卿緊緊清冷的眸子。他隻想活下去,在這個既有人情又無牽絆的地方,好好的活下去。


  把他從死人堆裏推出來的玲瓏和朱玉軒有人情,全心全意信任他的小祥有人情,給他食宿店鋪的王啟順和念恩有人情。可畢竟這些人不過都是在危機時刻聚攏在一起的,相互取暖相互利用,既無血緣亦無彼此必須負擔的義務……


  “亦卿你還是早點休息吧,過幾日鋪子開了,你每日便要和我同起,再這麽晚睡是不行的。”王啟順心裏的石頭落了地,輕輕推開房門,小軒已在他屋裏的小床上睡踏實了,他似乎也可以踏實睡去了。


  “好,”陳亦卿答應著,目送王啟順回房後,仍將麵前的紙張緩緩鋪開,時而皺眉沉思,時而運筆兩三行。又是熬到頭昏腦漲才架起雙拐艱難的回屋,躺到床上的一瞬,覺得從頭到腳都輕飄飄的。


  日上三竿念恩來叫了兩次,陳亦卿才緩緩起身,梳洗後邊吃早飯邊將昨夜的畫稿給念恩和玲瓏參詳。


  念恩和玲瓏瞬間眼前一亮,隻見畫紙上的衣裙內裏是淺交領,外罩廣袖衫,均無過多的裝飾,不過在領口和袖口細細的匝上卷雲紋。別致的點在於廣袖衫的袖子是上窄下寬的,多了點俏皮,而齊腰群看上去與一般無二,下擺處卻被處理成了前短後長的荷葉邊,而腰間寶藍色的束帶想來與藕荷色的衣裙搭配起來會有些跳脫的不同。


  “這位張夫人家境殷實,想必也不做什麽活,後裙擺稍長略拖地,看起來尊貴大方。她本人看起來是願意附庸風雅的,所以不需要繡花繡得花團錦簇的,但是針腳一定要細,顯得做工精良。另外腰帶的顏色我是隨手寫上去的,你們可以試著搭配一下……”見玲瓏和念恩掩嘴笑著,陳亦卿不知道自己是畫了什麽讓她們這麽好笑,越說聲音越小。


  “公子,你這字寫得沒有念恩姐姐好,竟也不及玲瓏了。”玲瓏見陳亦卿不明就裏的表情,便笑著打趣他。


  因著家裏的筆墨都是黑色的,畫不出什麽色彩來,陳亦卿每每畫完圖紙,都要用字把一些顏色和畫得不像需要說明的內容給寫下來。這個習慣無疑來自學建築的郭雨晴,建築設計圖上都要有詳細的圖紙說明。即便是最簡單的建築圖,行內人一看都明白意思,也要寫上構件名稱和尺寸這些。


  “呃……”陳亦卿嘴上不好說什麽,內心已經默默的orz許多次,誰讓你們不寫簡體也不寫繁體,寫的什麽篆體,好多字都是近日才學會,我們小學是有上毛筆課的好嗎?你去看看零零後的字體再笑話我好嗎?哥是學過國畫的好嗎?

  哥?……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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