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合作
墓地歸來，人去屋空。
午後，親友們陸續告別，柳家宗親走了，林家親友走了，小雲走了，青山也走了，家裏隻留下林成慈、女兒女婿、大亮還有幾個孩子。
陽光靜暖，前廳後院已經收拾幹淨，除了幾塊白色孝布和一張遺像，幾乎沒有了這場傷痛的痕跡。
林歌在一旁玩手機，琳琳和兩個年幼的弟弟妹妹坐在爬行墊上，拿著玩具玩鬧著。
年少不知世事艱，懵懂稚子尚不懂生死之悲，也沒有別離之哀，幾個玩具就足以讓他們開心不已。
幾個大人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孩子們玩鬧，孩子們天真輕快的笑聲，讓他們悲涼的心頭略有安慰。
大悲大痛，通宵達旦的忙碌之後，身體格外疲倦，似乎連說話都沒有力氣了，每個人都很靜默。
此時，誰也不想再提逝者，隻想暫時遠離那種疼痛和虛空。
但是，有些事情又是必須安排的。
林成慈拿出家裏的鑰匙，遞給了小月。
“小月，這是家裏的鑰匙，你爸走了，我也不住這兒了，回城裏給你姐看孩子去。你爸早就交代過，這房子是你買的，早晚要還給你。”
“你留著吧，我也不住……”小月沒有去接。
“你就拿著吧，咱爸這一輩子沒少折騰，但是啥也沒留下，這房子本來就是你買的，自然要還給你。聽說這兒也快拆遷了，住不住的，早晚是個資產。”
青青接過鑰匙，塞到了小月的手裏。
然後，林成慈又拿過一個大袋子，掏出了幾張相片。
“咱家就這一張全家福，你爸給洗出來了，一人帶走一張吧，也算留個念想。”
林成慈說著，把照片分給了姐妹倆，又給了大亮一張。
“大亮，你也留一張，這次多虧了你，你師父沒白疼你……”
幾個人接過全家福，看著照片上柳父的麵容都靜默不語。
看著照片，方遠有些尷尬，因為這張照片上沒有他，站在小月身邊的是林大亮。
良久，還是大亮打破了沉默。
“師父就是為了衝洗這幾張照片摔倒的啊？”
“哪是這幾張啊，暗房裏多著呢，還有好幾袋子，都是以前的老照片，鄰居的，顧客的，還有自己家的……”
林成慈歎了一口氣，又看向了小月。
“對了，小月，其他屋子都收拾好了，就剩暗房裏堆著你爸的那些字畫，照片啥的，還沒來不及清理……”
“留著吧，有空我把它們整理一下。”
“行，那這房子就交給你了，我們最多等你爸五七的時候回來一趟……”
林成慈打量著樓上樓下，歎了一口氣。
在她心裏，這棟小紅樓以後就和自己無關了；而小月這個女兒，從此也和自己無緣了。
在她看來，孩子和父母之間也講究個緣分，小月就和她沒有緣分。從她把她丟掉那天起，她們之間的母女情分就斷了。
那幾年，小月陰差陽錯之下來到自己身邊生活，可惜親人對麵不相識，各種因素之下，反而造成了更深的隔膜。
慢慢的，她也就放棄了。
小月這孩子隨爸，尤其是脾氣心性，都帶著一股子清冷勁兒，不像青青那麽活潑，所以她對小月有些莫名的排斥。
因為丈夫偏向小月，她就覺得虧欠青青，總要對著幹。如今丈夫走了，她就更不知道該怎麽和小月相處了。
她聽丈夫說過，小月終於叫爸了，嗬嗬，這聲“爸”是叫出來了，那聲“媽”，她怕是這輩子也聽不到了。
也好，反正她沒指望小月接納自己，也不指望她對她盡孝。
這次小月二話沒說，戴上重孝，徹夜守靈，也算對得起丈夫一直以來對她的偏愛，至於自己的以後，有青青就夠了。
早知道原來閨女可以和兒子一樣，給他們養老送終，當初她又何必執念生個兒子……
算了，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林成慈想著，站起了身，上樓收拾行李去了。
小月一直也沒說什麽，她和這個親生母親之間，向來沒有什麽話題可聊。
如今父親去世，看著母親一人也挺孤苦的，她有心安慰一下，卻也不知從何說起……
此時，小月接了同事一個電話，說了兩句一個品牌策劃方案的事，萬曉在一旁聽到，忽然想到了什麽。
“對了，小月，你在江州是做廣告策劃的？”
“差不多吧，以前主要業務是地產策劃，現在什麽品牌品類都接，側重新媒體營銷了。”
“是嗎？那你看能不能幫我們金店策劃策劃，出套方案？”萬曉說著，小心的看了看青青。
其實這事他和青青提了幾次了，可是青青愛麵子，不想給小月打電話，趁著這個機會，姐妹倆的關係看似緩和了好多，他也就說了出來。
“行啊，不過我們公司還沒做過珠寶品牌的案子，你信得過我就行。”
小月笑了笑。
“當然信得過啊，年前我看過你們公司給一家美食店做的h5，特別牛，好火爆的……”
“萬曉，你不是也懂這個嗎？”大亮插話道，他雖然聽不太懂，但隱約記得以前萬曉幫著青青一起運營青月女褲的事情。
“嗨，我那兩下子不行，要不青月女褲能倒閉？還是得找專業人幹專業事。我們萬家金店以前還是有點名氣的，就這幾年……”
萬曉說著又看了青青一眼。
青青一直沒說話，從小就驕傲要強的她，並不習慣在外人麵前傾訴自己的無力，雖然她也覺得快要撐不下去了。
“我知道萬家金店的實力，以前上海等地還有分店的，隻是這幾年電商對實體經濟衝擊太大，你們沒能跟上潮流……”小月接過了話。
“所以最好給我們也做一個h5，時髦點的，費用都好說……”
“這恐怕不是一個h5就能解決的，那個也就幾天的熱度，長遠的看，還是要進行長期的品牌建設和運營……”
直到這時，青青終於發話了。
“小月，你專業就聽你的，但是我知道你也是要聽領導的。要做就正兒八經的做，回去你和你們老大提一下，合適的話我們也合作一把，費用什麽的走合同，該怎麽就怎麽……”
“這樣，回頭把相關資料傳給我，我先準備一下。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需要調研分析……”
“不急，反正春節已經過了，現在正是淡季。等咱爸五七，下次你再回來的時候，咱先碰一碰……”
“行，沒問題。”
看著青青，小月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電話，她明白父親最不放心的也是青青，所以一口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