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1章 牛角尖

  對小月而言，為人母後的這些年，她都在為孩子忙前忙後，從來也沒有給父母盡過孝心。


  哪怕親生父親生病，她也沒有機會在床前盡過一天孝……


  如今第一次照顧病中的老爹，小月才知道老人的世界和孩子的世界是多麽的相似，又是多麽的不同……


  小孩子眼眸晶亮，皮膚柔滑如綢緞，有著天然的奶香，讓人愛不釋手；老人年紀大了，眼神渾濁，皮膚枯燥布滿斑點，身上的氣味也不好聞了……


  所以，同樣的照顧，同樣的事情，會有完全不同的感受。


  比如剪指甲，孩子的指甲薄而透亮；老人的指甲卻厚而渾濁，一般的指甲鉗都剪不動……


  比如不聽話，孩子和老人都會耍脾氣，不過孩子一聲軟糯的媽媽就足以將大人的心融化，所有的疲憊一掃而光；而老人的哼哼和嘮叨就顯得沒那麽可愛了……


  所以，溺子多常見，而久病床前無孝子……


  不過，想到小時候父母就是如此精心的照顧著幼小的自己，如今，是自己該回報他們的時候了……


  這麽一想，枯燥的事情也就變得溫情了起來。


  出院之時，醫生交代了要讓父親每天練習吹氣球，鍛煉肺動力，恢複肺活量，可是虛弱的父親吹起來很費力，有時候就會偷懶，不願意去吹……


  小月隻得哄著父親，說這些氣球都要帶回去給琳琳和二寶玩的，吹的越多，孩子們越高興……


  父親雖知道她是哄她，也樂於相信，倒像個任性的孩子……


  ——


  不過，小月在家裏住了沒幾天，父母就留不住她了。


  “小月，快過年了，你趕緊回去吧！”


  這一天，母親忍不住又下了逐客令。


  “媽，怎麽又趕我走啊？過幾天我爹還得去複查呢！”


  “複查的話，等你哥回來再去。你趕緊走，家裏還有倆孩子呢。”


  “孩子有方遠看著呢！我不回了，就在家過年了。”


  看小月不願回去，母親幹脆把話挑明了。


  “老實說，你是不是和方遠鬧矛盾了？”


  “沒有啊，不一起回來就是鬧矛盾啊，孩子跟著不是鬧騰嗎，再說他媽也在呢。”


  “小月，這次你爹出事，方遠打了好幾個電話，挺關心的，也說要回來看看，是我沒讓他回來，你們都在，他回來有啥用呢？人家孩子也不容易，他媽又病了，你別不依不饒的。”


  “我哪裏不依不饒了，媽，你怎麽總向著他說話？”


  “我沒向著誰，方遠這孩子不錯，就是有問題也是孝順他母親，這個不算啥毛病，說明人家父母會教育，孩子知道孝敬。”


  在母親看來，方遠儀表堂堂，脾氣溫和，和小月這些年的感情也一直不錯，除了他家裏那個老媽不太好，其它一切都是完美的。


  尤其是和曾經家暴的大女婿楊剛比起來，方遠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他知道孝敬，就孝敬他媽唄，孝敬你們了嗎……”小月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這個比什麽，也不用比。就像你，對你婆婆能有多親，麵子上差不多就行了。你不能盯著人家一個短處不放，鑽了牛角尖……”


  “媽，我的事你別管了。”


  “我不能看著你鑽牛角尖啊！方遠真挺好的，這孩子就是還年輕，慢慢長大了就好了。”


  “還年輕？都三十好幾的人了，要等到什麽時候才長大？”


  “有些人就是開竅晚，說開竅就開竅了。這孩子本質不壞……又沒什麽大奸大惡，他是外麵有女人了？變心了？不要你們了？迷上賭博了？打你了？人家孩子什麽都沒有，你瞎鬧騰什麽。”


  ”你說放著好好的日子不好好過？想什麽呢？像你姐一樣，再找一個？還能找個啥樣的？還能比方遠好到哪兒去？”


  “不管啥樣兒的人，一針一線的過起日子來，都差不多。就看你自己是怎麽想的，生活處處都是坎兒，遇到了就一個個邁過去，你不能遇到坎兒就不走了，換道了，哪條道能一路敞蕩又光亮呢？”


  “最主要的是，你們已經兩個孩子了，什麽人能比得上孩子的親爹呢？“


  “媽，瞧你這話說的，好像我外麵有人了一樣……“小月有些哭笑不得。


  “我就是給你打個預防針，我知道你現在日子難，再難，熬過去就是了，老人能活幾年啊，終究還是你倆過日子……“


  母親極力催著小月回去，在她看來，小夫妻可以冷戰，但絕對不能分開久了。


  “我不回去，我還要蓋房呢！”


  “蓋什麽房？你爹剛生了一場大病，花了不少錢，哪兒來的錢蓋房。”


  “那你不用管，我有。我都和大亮哥打過招呼了……”


  “你們的日子還不過了？房子等等再說，這不關緊。再說，就是真蓋房也不指望你一個，有你哥呢。“


  說曹操曹操到，母親的話音剛落，林中旭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