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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網打盡

  夜氣森森,陳阿蛋冷到身軀顫動。他往那一對男女又靠近了些,並望過去,原來是王月和酒鬼王邊關小將軍蘇練。


  接著,又看到林柱走到王月身旁,還帶了五個練劍堂弟子。


  林柱頭發蓬鬆,像是剛起床又像是翻山越嶺了一場。他麵向王月,把手裏的劍舉到王月麵前。


  “來的路上發現的。”林柱說。


  “真的假的?它不是收在了藏劍樓?”王月伸手摸一摸林柱遞來的劍,並拿在手裏。


  “絕對沒錯!和陳江送來的一模一樣。”


  他們聲音沉濁,就像商量如何偷取寶物一樣。


  果然!


  他是走了什麽運竟能撿到玄武劍?

  “你可真是走了狗屎運,竟能讓你撿到。”王月說。


  “要是不拉屎,還真撿不到,”林柱說,“玄武劍我們可以占為己有,沒有人知道。”


  “可是眼下有一個人知道,”王月看著蘇練。


  “大公主放心,我帶的這五個人都是練劍堂頂尖人物,每個人都是劍士小圓滿。”


  “以多欺少?”蘇練雙手抱懷,立於夜色中。


  陳阿蛋站在鬆樹後麵,回頭看一看,向承遼和花麵冷招招手。他們躡著腳往陳阿蛋跟前走。


  承遼跟在花麵冷後麵,他走得最小心。一根藤條纏住了他的腳踝,他先用腳掙紮了一下,不起作用,他緊接著彎下身子用手去解。


  陳阿蛋擺手,讓他不要發出聲音。


  卻被林柱看到了。


  “出來!”林柱叫嚷,“深更半夜,裝什麽綠林好漢。”


  既然被發現了,那就出去吧,陳阿蛋想,本來還想智取,看來隻能硬取了。


  “好久不見。”陳阿蛋走到跟前。


  “遇見你可叫我真高興。”林柱說。


  “我也是啊,有機會得再喝一杯。”


  “不醉不歸酒?”


  “我也想啊,這樣的話拿劍就容易多了。”


  “這劍是你拿的?”


  “是你拿的,你拿了我的劍。”


  “別再說話。”蘇練阻止他倆。


  蘇練側著身,微微低頭,用餘光看著王月。


  “你來三星洞許願沒有?”他說。


  “許了,”王月回答。


  “許的什麽願?”他問。


  “希望你能死在我的劍下。”


  “非死不可?”


  “非死不可!”


  “我可以退出練劍堂弟子選拔。”


  “為什麽?”


  “沒興趣。”


  “鬼才相信。”


  “怎麽樣才能相信?”


  “死在我劍下。”


  生死對決?陳阿蛋想,倒是可以坐收漁利。不過嘛,死人可不是什麽好事,名利之下死了太多的人,似乎人無法再掌控自己的命運。倘若不死人,且能達到目標,豈不是心中大樂!


  再寒冷的夜,再破敗的三星洞,若是浮現出溫暖及生機,此地不就成了最美麗的地方。


  不知道王子現在怎麽樣了?


  死不可怕那是因為沒有麵對死亡,死可怕那是因為麵對過死亡。唯有麵對過死亡的人,才能擁有對死亡的感受,所以傷害他人已不是非取之道,何況殺害他人。


  陳阿蛋就麵對過死亡,而王子已臨近將死。


  所以,陳阿蛋不允許玄武劍再在自己手上出意外。


  可是,王月緊緊把玄武劍拿在手裏,她身旁不僅站著有林柱,還有五個練劍堂弟子。


  想拿到玄武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至於蘇練是敵是友,陳阿蛋還分不清。


  陳阿蛋一步當做兩步走到王月麵前。


  一個劍士小圓滿,怎麽會打得過六個劍士小圓滿?


  看向王月時,陳阿蛋嘴角一仰,隨即嘴角又緩和了。


  相信,王月不吃陳阿蛋嘻皮笑臉這一套。


  “你知道我來這裏做什麽。”陳阿蛋說。


  “還真不知道。”王月說。


  “你手裏的劍。”


  “這是我的劍,你來的時候,它就已經在我手上了。”


  “不,那是林柱拿給你的,不是你的劍。”


  “我人實在,劍在誰手上就是誰的。”


  “你拿它幹嘛,殺人?”


  “建功立業。”


  “所以,誰擋你路,你就殺誰?”


  “剛好,你擋我路了,本來可以放過你,但是你似乎知道的太多。”


  “哦?那你打算用哪一麵殺我?”


  “最鋒利的那一麵。”


  “那樣豈不是死得太痛快了?”


  “倒是提醒我了,既然這樣,我就用最鈍的一麵慢慢殺你。”


  “最鈍的一麵殺不死人,而你手上的這把,也沒有開鋒。”


  “隻要力量夠大,就能殺人。”


  “這不是一把殺人的劍。”


  “不管能不能殺人,它都在我手上。”


  “非拿不可?”陳阿蛋問。


  “非拿不可!”


  王月把玄武劍拿得緊緊的,她原來的劍反而不用,並把它交給林柱。六個劍士小圓滿,加上林柱等於是七個人。


  陳阿蛋抬起頭,月亮升到樹梢,片片雪花越落越急,似乎月亮也跟著升得疾速。


  王月幾人站在那裏一動不動,蘇練更是從立在那裏的一刻就沒有動彈過。


  風雪不跓,人不動。


  陳阿蛋又看了一眼月亮,月色皎然可愛,落入到又白又青的山巔上。


  他把目光移開,望見王月陰冷的臉龐,這個女人就像是失去理智的一個殺手,沒有情感。


  陳阿蛋腳下不禁蓄力。


  真要動起手來,他連一點勝算也沒有。


  麵對強敵,必須要全神貫注,陳阿蛋想,不能敷衍了事。


  他想好了計策,緩緩邁出右腿,保證不動聲色。他非常小心,甚至他連吸入的空氣都沒有呼出來。


  他盡量挨近王月,卻還有三步的距離。


  等到氣流全部聚於雙腳時,陳阿蛋便使出空氣劍法第五式和第六式:指點江山、春風拂柳。


  先以春風拂柳極快身法穿過空氣靠近王月,再用指點江山攻擊她的背部。順勢奪走玄武劍,接著轉身就跑。


  陳阿蛋氣流還未流入腳底,王月事先揮出玄武劍。


  這一劍,刺向蘇練。


  她的劍快而疾。


  蘇練卻擺出一副不理睬的樣子,他身子一側,竟然把王月的攻勢給避開了。


  接著,蘇練腳步一邁,又回到了原來所站著的位置。


  “好快的步法。”陳阿蛋說出了聲。


  “你在那嚷嚷什麽。”林柱瞪著陳阿蛋,“我們的賬還沒算呢!”


  他一步一步走向陳阿蛋。


  “我們的賬日後再算!”


  陳阿蛋還站在原來的地方,林柱向他身旁的五個練劍堂弟子招招手,那五個弟子就跟在了他身後。


  他們手裏都有叫不出名字的劍,劍未出鞘,卻給人一種鋒利的感覺。


  陳阿蛋又向右邊看了一眼,王月和蘇練見招拆招,他們手裏的兵器發出碰撞聲,插出火花。


  把目光收回來,再看向林柱,你能感受到他帶著五個練劍堂弟子,囂張的樣子。並且,這還使陳阿蛋緊張起來。


  他一個人,打不過六個人。唯一有可能勝出的機會,是與蘇練結盟。隻有這樣,仗著蘇練才有可能勝出王月及練劍堂弟子,並奪回玄武劍。


  陳阿蛋往後退出三步,接二連三往後退。


  必須與林柱保持距離才行,陳阿蛋想,不然幾個人一起衝上來,再跑的話跟本沒有機會。


  想完後,陳阿蛋衝到蘇練跟前,身子靠在蘇練身後。


  林柱看到便不會出手,他擔心公主安危,必然不會冒然出招。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隻要他林柱誤傷到了王月,必定會人頭不保。


  “你一個人打不過他們這麽多人的。”陳阿蛋對蘇練說。


  “才這點人!”蘇練歎了一口氣,他似乎感覺人少了點。


  “我們可以結盟,我當你的幫手。”陳阿蛋聲音沉濁。


  蘇練自視清高,似乎此計不通啊!


  “為什麽幫我?”


  “隻要贏得這場決鬥,對你我都有好處。”


  “什麽好處。”


  “你不是要空氣劍法嗎,我可以把空氣劍法默寫給你。”


  “你什麽好處?”


  “我隻要玄武劍。”


  “一言為定!”


  陳阿蛋和蘇練背靠著背,抵擋眾人進攻,他倆見招拆招,體力不支。


  花麵冷見陳阿蛋落於下風,憑著受傷的身體,手持寒光劍疾步衝出,使出七七四十九劍劍法,因身體虛弱,她揮出的寒光劍所勾勒出的劍痕,慢了許多。


  看到陳阿蛋和花麵冷受敵,一旁的那個男人承遼,先是回頭看了一眼青草山,接著躲在一棵無法完全遮擋他身子的鬆樹後。


  他從地麵撿起碎石,拋開手臂,把手裏的碎石盡量擲向陳阿蛋的敵人。他的準頭沒那麽厲害,隻擲中了一個身體肥胖的男人。不過,他成功吸引了敵人的注意,為陳阿蛋的脫身造出了良機。


  真是個笨蛋,暴露了自己。當時應該按兵不動,另想計策。


  他看了一眼陳阿蛋三人,三個人被綁在三星石像上。繩子縛住了他們手腳,使他們一動也不能動。


  恍若三星洞變為了六星洞。


  承遼見狀,手忙腳亂,把手伸到自己懷裏。嚐試趕快把懷裏的東西拿出來。


  他那不知所措的手不停顫抖,就像一個年邁的老人行走於獨木橋上,缺乏必要的穩定。


  經過努力,他終於把懷裏的東西拿了出來,是一個信號桶。他看著朝自己奔跑過來的敵人,與此同時,又看向天空。他用力一拉,信號桶打開,發出一聲驚響,一道閃光衝向天空。達到最高點時,再爆炸。


  他的嘴角在上翹。


  想必這支穿雲劍,能把四處鏢師都招來。


  要不了多久,就會有很多江湖鏢師過來幫忙。


  “快點把我們都放了,”承遼說,“你們也看到,我已經發出了信號桶,大軍馬上就到。”


  “你是什麽人?”王月盯著承遼。


  “西極拉荒島,承氏鏢局。”


  “荒島的人,怎麽會來雪國,你不怕我們殺了你?”


  “不怕!”承遼說,“你還有一柱香的時間考慮。”


  “嚇唬誰呢?”王月下令,“林柱把這四個人統統殺了。”


  “是。”


  “你放心。”林柱對陳阿蛋說,“我不會讓你感到絲毫痛快。”


  “你要殺我?”陳阿蛋說。


  “不算殺,是折磨。”


  “怎麽折磨?”


  “用常人無法承受的折磨。”


  “你自己動手?”


  “不算自己動手,得用劍。”


  “你已經想好了手段?”


  “半年前就想好了。”


  陳阿蛋點點頭,臉上沒有笑容。眼皮微微向下沉,他三天三夜沒有睡覺:第一天他獨自在木屋裏研究劍法;第二天遇到幽冥蛇王;第三天引出玄武魄,並取玄武劍;直到現在,被綁起來。感覺到了疲憊,真想就這樣一直被綁下去,世間的事情,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夜涼如水,冷氣森森,空氣吸入肚子裏,透發一股寒冷。


  陳阿蛋不願再張口呼吸,因為這空氣沒有一點溫度。


  他抬起頭,望向無盡長空。看了一會,又把頭轉向林柱。


  就與世間做個告別,但是,還有一件陳阿蛋必須要做的事情。


  “我可以任由你處置,”陳阿蛋說,“希望你能放過我的朋友。”


  “哈哈哈……”林柱說,“是不是感受到了一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多多少少有一些。”


  “那就讓你再感受一些。”


  “唷……”


  “這一劍,是三年前你朝我丟石頭的那一劍。”


  “唷……”


  “這一劍,是二年前你把我衣服撕爛的那一件。”


  “唷……”


  “這一劍……”


  “唷……”


  “自己數一數身上有幾個窟窿了?”


  陳叔我來見你了!王子都要好好的!

  花麵冷哭了起來,眼淚掛在她臉上。但是,她還是那麽好看,好看到像是一隻受傷的小兔子。


  承遼臉上像是蓋了一層霜,可是雪國的冬天隻有雪,沒有霜。


  沒有霜。


  小兔子。


  玄武劍。


  空氣劍法。


  不醉不歸酒。


  “喝了它,會暖和一些。”


  “你是幹什麽的?”


  “我們互不相幹。”


  “你看起來需要幫忙。”


  “哦,不是竹葉青,那是什麽?”


  ……


  “最後一劍,”林柱說,“我會給你一個痛快。另外,再告訴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


  陳阿蛋在聽著。


  “你的陳叔,不是雪國王殺了,”林柱說,“那天他把玄武劍交給了雪國王,安然無恙地離開了。”


  陳阿蛋緩緩抬頭,看著林柱。


  “沒有人知道是誰殺了他。”林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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