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修為倒灌
“不要,不、不要這樣跟他說,不能啊嗚…嗚…嗚”
斯水此時也是滿臉淚水,她就算不能看見外麵也能知道此時朝師哥的絕望崩潰,她什麽也不能做,她也什麽都做不到,斯水現在緊緊的抓住牢籠的欄杆,隻有這麽一個支力點,才能支持著她不讓她跪倒在地上。
她的朝師雖然有點少年老成,但是他救了她,三十年前,她本來是一個天賦不好遂被父母遺棄的棄嬰,朝師那時也不過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青年,這年齡雖然在凡人界已經是將近中年,可是在修士界上也不過是一個正當風華的青年,而就是他,在妖獸的嘴下救出了被拋棄的她。
朝師是散修,他也是一個人,斯水本來是不知道自己天賦不好的,朝師也沒有告訴過她,直到十五年前的某一天,她發現別人像她這個年紀的時候已經開始修煉,於是她纏著朝師說她要修煉,朝師於是就收了她為徒弟,如果斯水知道這以後會成為可以擊垮朝師的理由時,她絕對不會纏著朝師要修煉,就算她一無所有,甚至是個廢物。
直到又一個十五年過去,她也終於知道了她的天賦也不過就是一個九品靈根,所以她努力修煉了十五年也不過就是一個築基修為,在她失落難過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女子接近那時還是她師父的朝師,她當時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特別酸,心髒被揪著的感覺。
後來才知道那是喜歡,自此以後,她就不在叫朝師師父了,因為她看那戲本子上,聽那茶館說書的都說師徒相比親人,產生愛情的話就像濟洛所說的那樣天地不容,所以她就再也不肯叫朝師師父了,那時也正好是救了濟洛。
朝師後來好像是發覺了她的心思,漸漸開始和她保持距離,開始疏遠於她,她有些失落,她也曾隱晦表示自己的愛意,朝師沒有什麽表示,這次後來她和朝師就好像沒有了交流了一樣,漸行漸遠,在對於對朝師的表達上她從來沒有掩飾過自己的愛意,可她就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她那時確實是非常失落的,她那時候真的很想得到朝師的愛。
而斯水現在已經完全不關注剛剛濟洛對朝師所說的朝師愛她的事情,她寧可朝師不愛她,也不想讓朝師露出這種表情了,斯水覺得是因為她太過露骨的愛,所以才讓朝師如此壓抑,可她想不到,假如朝師對她沒有愛的話,朝師此刻根本不會這麽絕望,而是毫不在意濟洛所說的話。
斯水一想到這很有可能是自己的錯誤,她就恨不得去死,但是沒想到在她出現這個去死的想法的時候,困著她的牢籠瞬間縮小的一圈,一陣黑色的霧氣進入到她的體內侵蝕著她的意識,周圍出現了一些嘈雜的聲音,漸漸圍著她。
“你怎麽…還不去死呢”
“斯水,都怪你都怪你,要不然我還是那個強者朝師”。
“斯水,去死吧,等你死了,師父就能好好的了”
“……”
斯水痛苦著捂著頭掙紮著,有很多聲音圍繞著她,全都是朝師和她自己的聲音,斯水沒有發現她周圍的黑霧越來越大,爭先恐後的像她身體裏鑽入,她的意識也漸漸被那些聲音替代。
“對啊,我為…什麽還不死呢,沒…沒錯,等我死了,朝師哥才會好啊,去死啊…去死啊”。
斯水漸漸把捂著頭的手放了下來,眼神空洞,像是成為了一具行屍走肉,隻有很少一絲神采才從眼中滑過,隻不過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外麵的朝師和被關在籠子裏的斯水都在痛不欲生著,濟洛想要的便是這樣,他是知道斯水可以聽見的,因為他並不能很好的去把斯水跟翩若換魂,換魂是非常痛苦的,而且必須是活生生的,不能死去,如果在換魂中斯水因為承受不了而醒過來劇烈掙紮的,很容易翩若的魂魄就會散去,他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所以除非斯水沒有了生存意識,本來他還在琢磨怎麽才能讓斯水失去生存意識,他都準備好了一係列的手段,沒想到,朝師的到來對他來說即是驚喜,也是可惜,驚喜是他能很快的就施一點小口舌就能讓斯水不想活,可是可惜的就是斯水並不能享受他為她準備的東西了。
濟洛看著底下狼狽的朝師,暗暗的看了一眼斯水那棺槨上麵的一盞燈,隻見現在那盞燈忽明忽暗,像是快要滅了一番,看完之後濟洛心情仿佛很好,快了,就快了,就差一點,馬上翩若依然能回到他的身邊了。
一時場上無聲,繭蛹的血還在慢慢填滿著陣法,棺槨上麵的那盞燈的燈光也越來越微弱,一切都在往好的地方發展,成功盡在咫尺,十年的等待對於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隻要翩若到他的身邊,一切都不是問題,正當濟洛暗自高興的時候,一道清越的熟悉女聲響起。
“說的那麽厲害,自己還不是一個慫貨,宵小鼠輩”
濟洛聽到這話,臉色變化複雜,扭過頭去果然便看見時矜那張令人討厭的臉,隻見時矜和君者華不知何時從儲物袋中拿出了兩把椅子分別坐下,浮生則站到了君者華後麵,但濟洛單單盯著時矜翹著的二郎腿,不做聲響。
垂著頭的朝師聽到時矜的聲音沒有什麽反應,但是黑暗中被困在牢籠中眼神空洞的斯水像是聽見了什麽令她無比熟悉又感情複雜的聲音,眼睛突然眨了眨,恢複了一些神采,腦袋裏的意識也漸漸恢複過來,身上的霧氣也散了一點,不過很快又有新的霧氣彌漫過來,斯水掙紮了一下又恢複眼神空洞的模樣。
隻不過濟洛沒有注意到,他身後棺槨的那盞快要熄滅的燈的火光比剛才亮了一點點,雖然不過一點點,但也比剛才的火光凝實了。
時矜注意到了,嘴角微微上揚,隨後換了一個更為舒適的姿勢把手抵在了下巴上,就這樣看著濟洛那邊。
濟洛看到了時矜嘴角的笑,以為她是在嘲笑自己,心中陰鷙,但並沒有往斯水那盞燈那方麵想去。
“哦?時矜道友這是什麽意思,不妨也讓在下聽聽時矜道友口中的在下是什麽樣子”。
濟洛臉上笑意不減,眼神中卻盡是殺意。
時矜完全不在乎濟洛的眼神,手撐著腦袋,斜看著濟洛,眼睛突然笑得眯起。
“其實你自己可能覺得自己是非常謹慎吧,可是人啊,總喜歡把好聽的往自己身上安,把難聽的往別人身上推。
你選擇那些長相沒有存在感的,修為低微的女子被你當成繭蛹,說的好聽是布陣,可我們也看到了,你自己的修為力量明顯會增長的更快,說的難聽不就是慫嘛”。
見濟洛張口想說些什麽,時矜又快速接上自己剛剛的話。
“不敢讓別人發現知道,連修為高一點的稍微引人注目的都不敢觸碰,為了斯水潛伏了一年,你讓我想想你這像什麽,哦,像一隻陰溝裏的老鼠一樣。”
時矜嘴角一直都帶著弧度,眼神卻是不起一絲波瀾。
“怎麽?你說我像隻陰溝裏的老鼠?,那他呢,他可是愛上了自己的徒弟,跟他比起來我算什麽陰溝裏的老鼠,他才是髒臭的,不僅表麵,他連內心都是臭的,他從頭到腳,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都是精神腐爛的味道,跟他比我差遠了”。
濟洛指著朝師,一句一句誅心的話往外說著,直直的衝著朝師的心口說著,濟洛的每一句話,都是在他的心口上插箭,腐蝕著他的神識。
“師徒怎麽了,我可沒說過師徒相愛是什麽天理不容的事情”。
這一瞬間,濟洛愣住了,朝師也愣住了,被困在黑暗中的斯水眼神中的神采停留的時間也越來越長,她四周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圍繞著她的黑霧在變的稀薄,代表斯水的那盞燈更加凝實了,隻不過濟洛現在根本沒有那個心力去注意那盞燈,他隻死死的盯著時矜。
“你在說什麽,師徒相愛本就是枉顧倫理,天道不容的事情”。
“你怎麽知道天道不容,你問過它嗎”
濟洛被時矜這一句話噎了回來,他怎麽會問過天道。
“但是這件事是所有人所認同的,你無法反駁”
“我並不認同啊,斯水也不認同,這世間所有的人你都問過了嗎”。
時矜看著濟洛又說不出來的話,想看看天,又發現這隻是在一個巨大的坑洞裏,上麵還是樹林遮蓋,隻能看到一絲光。
“那你怎麽會說是所有人呢,看看這天,有句話真適合現在的你,井蛙不可語海者,夏蟲不可語冰者,真是在適宜不過”。
濟洛隨著時矜的話語看著天,朝師也隨著看了天,隻不過朝師是恍然大悟了什麽,而濟洛則是臉色難看。
“你倒失了修為了吧,從出竅掉到築基,我有幸看過一本書籍,上麵有一種邪術,需要自己的修為倒灌剛死去的人,再把她放到陰氣之重的地方,便可以守住這人的元神也就是魂魄數年,隻不過施法的那人會修為倒退,手腕上也會出現一個紅色的印記,也很巧那本書上就有這個印記”。
時矜說完,指了指濟洛的袖口。
“不好意思,我剛剛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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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的到支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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