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正中下懷
以前還在府上時,婉容郡主經常會在沐秋儀去的時候,讓池青將這簪子拿出來,講關於它的故事,這個故事也便自然而然地成為了沐秋儀的念想,每每能夠想象得到她帶著這根簪子,在婉容郡主的注視下,緩緩與郎君同拜天地的場景,可如今,這根簪子卻明明晃晃的出現在自己的妹妹頭上,這叫一向高傲的沐秋儀怎麽能夠受得了!刹那間,沐秋儀便換了神色,重重咬著嘴唇,眼睛裏委屈的淚水也馬上就要流了下來。
感受到沐秋儀的注視,沐秋蓉心中暗暗歡喜著,她就是要看到沐秋儀如今的這幅樣子,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活在沐秋儀的陰影下麵,如今她也總算微微熬出了頭,將沐秋儀踩在腳下了。可盡管心中是這麽想,但畢竟目的還沒有達到,沐秋蓉還是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無辜樣子,順著沐秋儀的眼神,伸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頭發,看著沐秋儀問道:“妹妹頭上是落了什麽髒東西嗎?怎麽姐姐一直盯著看呢?”
沐秋儀哪裏受過這樣的氣,一時間怒火中燒,噌的一下站起身來,看著沐秋蓉,伸手就是重重的一記耳光,;打得沐秋蓉身體都向一旁傾斜了過去。
莫名其妙地挨了一耳光的沐秋蓉心裏別提有多恨了,憑什麽!憑什麽就算是她沐秋儀如今已經落到這般田地,還是敢對她頤指氣使,說動手就動手!可盡管沐秋蓉心中憤恨,但輕輕咬了咬嘴唇過後,她還是將自己的心態調整了過來,拿出一副委屈的不明所以的模樣,淚水像決堤了一樣畫畫地往下流,充滿可憐的小臉瞪著通紅的眼睛,看著眼前劍拔弩張的沐秋儀顫聲問道:“姐姐為何打我!”
“哼,為何打你?你頭上的簪子是娘給你的的吧,我才不在家幾天,你倒很懂得審時度勢嘛,這麽快就讓娘站到了你那邊,連這麽重要的東西都給了你,哈哈哈,我還真是小瞧你了!”沐秋儀一臉鄙夷地看著眼前的沐秋蓉,便說邊冷笑著,脖子上的青筋都快要爆了起來。
沐秋蓉仍是一臉不知所措的模樣,“姐姐大概是誤會了什麽吧,這不過是在城中買來的,一根普通的簪子罷了,若是姐姐喜歡,妹妹送給姐姐便是,姐姐何必對我大動肝火呢。”說著就取下了簪子,放到了桌子上,這根簪子不過是沐秋蓉用來氣沐秋儀而買來的與那青玉簪外觀極為相似的一根簪子。簪子放到桌上,沐秋儀又低眼看了一眼,從簪子的細微之處,才發現冤枉了沐秋蓉。一時間有些尷尬。
可沐秋儀早已經高高在上慣了,即使自己錯了,哪裏又會向沐秋蓉低頭呢,看了看眼前的沐秋蓉,不情願地說了句:“是我錯怪你了。”
沐秋蓉一臉不與他計較的樣子,擦幹了眼淚,又恢複了溫柔的神色,“隻要姐姐不生秋蓉的氣,秋蓉即使有些委屈也是值得的。”
沐秋儀氣消了許多,定了定神重新坐回了桌旁,眼睛也不看沐秋蓉,幽幽問道:“你來這裏找我到底有什麽事,也不必跟我兜圈子了,有話就直說吧。”
“秋蓉隻是擔心姐姐,特意來看姐姐的,想必過不了多久娘的病好些,就會將你接回府了,姐姐就在這兒好好清淨些時日,就當為家中祈福了。”
“那日在眾人麵前,那人說娘是中了五色草的毒,這事是不是真的,凶手有沒有抓到?”沐秋儀想起婉容郡主的病已經過了好些時日了,恐怕又要嚴重些了,若是她病重了,憑她那木訥的爹,她回府的日子怕是遙遙無期了。
“娘的確是中了五色草的毒,但是爹對於娘找刺客害沐歸影的事好像十分在意,這事也就沒有再查下去,不過依妹妹所見,下毒害娘的人除了沐歸影,還能有誰呢?當日她讓自己身邊的人,說出娘中了五色草的毒,不過是障眼法罷了。”沐秋蓉在一旁言之鑿鑿的篤定道。
聽到沐秋蓉的話,沐秋儀恨不得將桌子都掀翻了,站起身來將桌上的碗重重扔到牆上,嘴中憤怒的高喊:沐歸影,又是沐歸影!不管是娘的病還是我今日身陷這裏,都是拜她所賜,若有朝一日我能回府,定讓她不得好死!啊!”說著又憤怒地尖叫著扔了一隻碗。
“姐姐,不必如此憤怒,沐歸影定是傷害娘的凶手,隻是現在她得到王爺的寵愛,我們現在沒機會找到線索罷了,不過姐姐放心,不管是為了你,還是為了娘,秋蓉都一定會找到證據,將沐歸影鏟除的!”沐秋蓉在一旁也恨恨地說道。
這些話倒是中了沐秋儀的下懷,也從憤怒漸漸平靜了一些,轉頭看向沐秋蓉,嘴角微微揚起,“我不管你是真情還是假意,至少你能這麽說,我就還能認你是我的妹妹,我沐秋儀在世一天,就與那沐歸影不共戴天!”
眼見激怒沐秋儀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沐秋蓉也懶得多在這裏受沐秋儀的憋屈氣,看著沐秋儀緩緩道出:“姐姐放心,在這一點上,妹妹一定是站在你這邊的,我出來的時間也不短了,就先告辭了,改日有什麽消息,秋蓉還會及時來告訴姐姐的。”
沐秋儀沒有回應沐秋蓉的話,仍然眼含怒氣地望著別處。見沐秋儀沒有回應自己的意思,沐秋蓉也就不再自討沒趣,又念了一聲“妹妹告辭了。”就緩緩從房間中退了出去。
離開時沐秋蓉回頭看了看沐秋儀,仍然是滿臉的怒氣,轉過頭沐秋蓉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笑。
兩人沒有就這樣離開寺院,而是四下看了看,看到了進門時帶路的女尼,上前將她拉至角落裏,詢問著沐秋儀的近況,那女尼隻撿好聽的說,說什麽怎麽說也是沐府的千金,大夥自然是不會虧待的。沐秋蓉臉上露出了冷笑,斜眼瞟了身旁的秀菊一眼,秀菊會了意,從懷中掏了些銀錢出來,給了那女尼。
“我叫你來不是為了聽這些哄人的鬼話的,你盡管說實話便是,你在寺中可有什麽位置?”沐秋蓉抬眼問道。
女尼聽出了沐秋蓉話裏的意思,嘿嘿一笑:“不瞞這位小姐,貧尼在寺中不說一呼百應,那也是擲地有聲,您要有什麽吩咐盡管說好了。至於秋儀小姐,看得出來是嬌慣壞了,來我們寺中的確是免不了好好教育一番的。”
沐秋蓉聽到這話,鼻腔中冷哼一聲,又在自己的袖口中拿出了許多銀兩,給了那個女尼,“盡管教育便是,如今我爹娘都對她冷眼相看,那沐秋儀怕是回不了沐府了。若是我滿意了,下次再來時還會給你打賞的,但是你記住,一,這事與我無關,二,不要出了人命便是,去吧。”
女尼接了沐秋蓉的銀兩,應聲退下了,沐秋蓉一揚臉,也轉身離開了講寺。
路上秀菊不解的問道:“小姐,二小姐如今都已經到了這般田地,還敢這樣對待小姐你,你幹嘛還要忍著她呢?若是秀菊站在小姐的立場上,一定要當場還了她的耳光!”
“留著她自有留著她的道理,事不可做絕,說了你也不懂,若是這些你都懂了,沐秋儀又怎麽能上我的道呢。”說著,沐秋蓉加快了步伐,麵無表情地回複著秀菊的問題。秀菊也就不再問下去,兩人徑直下山回了沐府。
在回府的半路上,沐秋蓉卻偶然的看見了許久不見的夜玄淩正向酒樓走去,她趕緊加快了步伐緊緊地跟了上去。
到了酒樓的門口,沐秋蓉抬頭看了看,又回頭轉向秀菊,“你先回府吧。小心不要被人看見了。”交代完,沐秋蓉就獨自走進了酒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