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八十八【閑雲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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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沈姑娘嗓子不舒服?」
「我很好,怎麼不見桃花?莫非是着涼了?」
「有勞姑娘關心,桃花確實有些不舒服,但是沒有大礙,再睡兩個時辰便好了。」
「噢,那就好。」
這段對話發生於翌日的早餐席間,沈淡墨一板一眼地說着,看似神情平常,但裴越總覺得她另有深意。
莫非是昨晚的動靜太大了?
可是沈淡墨又不擅武道,不可能擁有他和葉七那樣敏銳的五感,再加上昨夜的動靜其實不大,應該不至於驚擾到旁人。雖然他如今算得上天賦異稟,又有修鍊武道帶來的加持,便是林疏月那般成熟的身體都無法滿足,可桃花畢竟是初經人事,他只不過是淺嘗輒止,並未太過操勞。
桃花也沒有那麼柔弱,不至於連床都下不了,只是裴越憐惜她,特地讓她多休息一會兒。
好在沈淡墨沒有說出怪話,轉而聊起午後要舉行的閑雲評:「你不要怪我自作主張,壞了你震動文壇的可能性。」
裴越吃了一塊醬黃瓜,又喝了兩口粥,好奇地問道:「此言何意?」
沈淡墨道:「你在靈州寫出那兩首詞,然後假借桃花的名義,此舉莫說騙不了我,就連那些文人墨客也大多騙不過。那首紅藕香殘玉簟秋暫且不提,後面你在薛濤等人面前吟誦的蘇幕遮絕對不是桃花這個閱歷能寫出來的。你可知道,聽聞你要參加這場文會,多少人摩拳擦掌等著看你出醜?」
斜對面的裴寧微微皺眉道:「倘若三弟不願作詞,誰還能強迫他不成?」
她不是見識淺薄的普通人,心中清楚木秀於林的道理,而且裴越身為武勛並不需要詩詞之道的名聲。
沈淡墨苦笑道:「寧姐姐,這世上有些事並無道理可言。裴越不是文官,又不需要詩詞揚名,當然不用和那些酸腐文人計較。可是在閑雲評這種場合,就算是魏國公都不能用強權壓服那些文人,因為這天下終究要靠讀書人治理。我知道他不需要那些文人的吹捧,卻也不必將所有讀書人推到對立面,對否?」
這個道理並不複雜,
裴寧很快就明白過來,頷首道:「也是。」
裴越看着眉眼間並無憂色的沈淡墨,微笑說道:「想來沈姑娘昨日已經幫我敲了邊鼓。」
沈淡墨輕哼一聲,沒有刻意賣關子,坦然道:「你這人身上殺氣太重,我也不想看到好好的閑雲文會變成血流漂杵的修羅場。昨日我去拜訪了幾位文壇大家,委婉地說了一下這件事,他們都應允下來。這幾位先生是今年閑雲評的點評之人,皆是四皇子特意請來的大儒,有他們操持大局,想來不會有那種不長眼的蠢貨撩撥你。」
裴寧登時放下心來,贊道:「墨兒果然細心。」
裴越亦微笑道:「多謝姑娘好意。」
沈淡墨裝作沒有聽到,扭頭和裴寧說着話,只不過唇邊的那抹笑意出賣了她的真實心情。
用完早飯後,裴越帶着她們繼續遊覽莊園景色。今日燕王沒有出現,想來是在準備午後的閑雲評,倒是那位長史馮京特意來向裴越等人請安,言辭之間格外恭敬,昨日初見時的那點矜持消失不見。裴越對於這種轉變的原因心知肚明,不僅僅是因為他和燕王達成合作,還有對方想用這種低姿態來消弭昨日那點小心思。
午後,桃花終於出現在眾人眼前,縱然身體看不出異常,可是眉眼間那抹羞澀和春意卻瞞不過這些人的眼睛。
沈淡墨眼神古怪地看了裴越一眼,讓他有點摸不清她的心思。
裴越當然不知道,沈淡墨奇怪的是裴越竟然現在才走出這一步,畢竟對於一個侯爵來說,沒有幾個房中人才不正常。一念及此,沈淡墨對裴越的評價更高了一些,因為從這件事就能看出,裴越不是那種沉湎酒色的男人,即便他已經擁有足以令很多人艷羨的權勢。
裴寧的反應截然不同,在發現桃花的異常之後,她沒有去看裴越,反而刻意落後幾步,拉着桃花竊竊私語,皆是關心和提點之語。
一行人在長史馮京的親自引領下,沿着林蔭小道來到閑雲庄的主體建築。
青雲閣。
拋開這座建築的華美外表不談,內里更像是裴越前世見過的宴會廳。
當然不是那種封閉的宴會廳。
青雲閣建於緩丘之上,四面挑窗捲起,內有八根雕花浮圖立柱,七十六張立幾置於其中,每張立幾安置一位貴客。
這便是此前沈淡墨說過的內場。
唯有經過燕王允準的貴客和那些名聲響亮的文人才能進入內場,一人一幾而已。
北面有一座高台,屆時文會點評就在此處。
置身青雲閣中,既可以品評詩詞文章,又能觀賞山間風景,美酒佳肴接連而上,可謂極盡文雅風流之能事。若是能在此間得到文壇大儒的認可,不消兩三日就能傳遍整個京都,無論是藉此揚名還是想要參加科舉,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都能算得上一條捷徑。
裴越很快就搞清楚這裏面的細節,不由得有些佩服那位燕王,這文會若只是偶然舉行,或許還不能說明什麼。可是據他所知,閑雲評每年一次且已經舉行十多年,如此一來有多少文人是從燕王手中得到機會?
但凡這些人在官場上成長起來,這將是何其深厚的底蘊?
或許短時間內他們還無法對燕王貢獻太多的支持,然而只要這文會持之以恆地辦下來,將來朝中必然會有越來越多對燕王秉持善意和感激的文臣。
裴越一行人進來之後,離開吸引滿場關注。
有人盯着他看,有人的目光則看向沈淡墨和裴寧。
人群之中,一位衣着華貴的年輕男子微微側首,旁邊的親隨立刻湊了過來。
「那位就是中山侯裴越?」
「是的,少爺。」
「他左邊那位是沈大人的千金?」
「是的,少爺。」
「右邊那位呢?」
「回少爺,據說那是定國府的大小姐,也就是裴侯的長姐。雖說裴侯自絕於裴家,與定國府沒有關聯,可是他和那位裴小姐關係極親近,甚至主動出手為她推掉貴妃娘娘的青睞。」
親隨說得很模糊,但這位年輕男子卻已經明白過來。
他看了一眼裴寧,目光清正溫和,緩緩點了點頭,隨即收回目光,安靜淡然地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