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獻禮
甄姬的眼神掃過在座的每一位,卻沒有如願以償地找到那抹讓她恨意迸發的身影。
葉墨與淩絡大婚才幾日?按理來說,葉墨今日定會帶新婚夫人來給婁東澈賀壽才對,但卻怎麽不見淩絡的身影?
若是今日淩絡不在的話,今日的計劃可就變得沒那麽有趣了。
光是葉墨一個人,怎麽夠她虐?!
想著,便已經將古箏放在了琴架上,笑容嫣然地朝著在座的各位行了個禮:“小女子蘇宓瑟,乃是景王府中的一名藝伎,今日是我們王爺的生辰,小女子便在彈奏一曲當此賀禮。琴藝不精,還請各位海涵,獻醜了。”
上次在宰相府的事情不出三天已經傳遍了整個帝都城。在座的各位自然也都聽說了景王府的藝伎蘇宓瑟與甄姬長的一般無二的事情。可名聞不如一見,如今見了大家還是覺得心驚膽戰,以至於大殿中長久以來都沒有絲毫的聲響。
甄姬席地而坐,十指落在琴弦上,輕輕一撥動便有悅耳地聲音傳入每個人的耳蝸中。一時讓大家都忘卻了眼前彈奏的人與甄姬一模一樣的事實。
她的十指撥動在琴弦上,猶如蝴蝶在琴弦上飛舞一般。音調時高時低,婉轉清澈。仿佛初春的小溪水一般令人心安、舒爽。
最後一個音在‘錚’地一聲消失不見,甄姬站起身來謝禮,卻在半晌後得到了各處的掌聲以及低聲的誇讚。
甄姬靦腆地衝著人群笑了笑,抱著琴入了婁東澈早便已經為她準備好的座位中。
“四哥府中的藝伎果真不同凡響,就連朕的宮中都不見得有這麽好的藝伎。琴藝高超不說,就連長相和打扮都與那些胭脂俗粉不同,今日,倒是讓朕大開眼界了。”
婁北辰說著,眼睛始終盯著甄姬的方向看,嘴角還掛著一抹不明深意地笑容。
這一番話不由得將在座的各位都從天籟般地琴聲中拉回了現實。
誰都知道婁北辰不懂治國隻知玩樂,若是今日看中了蘇宓瑟,將她帶回宮中,那可真就不知道葉墨和婁東澈心中會作何感想了。
“皇上謬讚了,宓瑟不過雕蟲小技。”甄姬站起身來回禮,麵上雖是笑的燦爛可內心早已翻江倒海。
她今日所做的一切不過是想要引起葉墨的注意罷了,若是因此被皇帝注意到了,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隻見婁北辰一臉玩味地朝著甄姬擺了擺手:“落座吧。看你一副誠惶誠恐地模樣,朕還能吃了你不成?放心,你是四哥的心頭肉誰人不知?朕就算再怎麽被美人所吸引,也是絕對不會奪人所愛的。”
一顆幾乎懸到了嗓子的心,終於在婁北辰一番話後落了地。
若是今日真有什麽變故,那她的複仇大計豈不是真的要毀於一旦了?不過幸虧婁北辰和婁東澈的關係夠近,再怎麽昏庸也不至於打自己哥哥人的主意。
“皇上能夠被宓瑟的琴聲所吸引並不奇怪,臣早在自己婚宴上有幸聽得宓瑟彈奏一曲,隻是中間出了一點小問題,沒能夠如同今日一般聽的過癮。今日一曲彈畢,著實讓人回味無窮。景王好福氣,能夠得如此藝伎。”
葉墨笑容肆意地說著,還抬起酒杯與婁北辰和婁東澈共飲。
甄姬為自己倒上一杯酒,聽聞此言不由得忍不住垂眸冷笑……
算了吧。他哪裏還有心思欣賞她的琴音?看著她這一張麵孔,恐怕睡覺都會被嚇醒,哪裏還有心情品琴呢?葉墨如今說假話的功力倒是日益見長了。
如此說,也不過是想讓各位知道,他從未做過對不起甄姬的事情,心中沒鬼,即便看到和甄姬一模一樣的麵孔也可以淡定的很。
可是葉墨,你想欲蓋彌彰,她偏偏不會讓你如願。
正想著,婁東澈的一杯酒已經飲盡。他笑著將酒杯放下,眯了眯眼眸,聲音清澈無比:“上次本想著帶宓瑟獻上一曲賀宰相大人新婚,可誰知宓瑟卻是不在狀態,因而衝撞了宰相大人。想起那日之事本王就覺得過意不去。既然宰相大人對本府藝伎評價如此之高,我便做個順水人情,把她獻給宰相大人如何?也算是彌補上一次的過失了。”
本各自聊天暢飲的達官顯貴們,在聽到這句話後逐漸安靜了下來。
就連婁北辰都露出了一抹詫異地神情。
壽宴再度進入了一個尷尬的氛圍中,仿佛無論用什麽方法都無法打破這僵局。
各位大臣們麵麵相覷,心中各揣心思。
分明知道蘇宓瑟與死去的甄姬長得一模一樣,還將她獻給葉墨,這婁東澈到底按的什麽心?雖然早便聽聞婁東澈和葉墨明爭暗鬥,麵和心不合,但卻沒想到婁東澈會來這麽一手,這步棋走的可真是又狠又險啊。
甄姬撫著酒杯的手停頓在那裏,眉眼中皆是不可思議。
這是她和婁東澈的計劃,她自然是早就做好了這個準備。可是,戲……是一定要演足的,否則怎麽服眾?
在葉墨驚訝之際,婁東澈挑了挑英眉,看向甄姬,聲音聽起來有些陰冷:“宓瑟,將你送去宰相府你看可好?宰相大人的婚宴你犯了那麽大的忌諱,也理應給宰相大人賠罪。本王的提議……你可還能接受?”
就算是真的站在蘇宓瑟的角度,她也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畢竟她隻是景王府中的一個藝伎,從她在青樓被婁東贖回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算是給婁東澈簽下了賣身契,婁東澈將她給誰就給誰,哪裏輪得到她自己說的算?
更何況,她骨子裏是甄姬,她必須名正言順的進入宰相府,必須要。
想著,甄姬略顯為難地站起身來,模樣緊張地揪著手帕,聲音細小:“回爺的話,上次的事情的確是宓瑟做的不夠好,宓瑟也理應做出誠意向宰相大人賠罪。所以……宓瑟願意同宰相大人回府。”
她雖然這樣說著,但是臉上更多體現出的是一種不甘。
這種不甘……自然是給旁人看的。
“景王這份禮屬實有些大,讓本座不敢承受。上次之時不過是宓瑟的無心之失,本座從未放在心中過。所以景王爺不必太過計較。在座的人誰人不知宓瑟是景王最喜歡的藝伎,那本座就更不好奪人所愛了。”
葉墨眼中的驚訝轉瞬即逝,仿佛從來都沒有因為婁東澈的這一番話而畏懼過一般。
但是甄姬看到了,他眼中的那一抹驚訝,那一抹驚恐。葉墨想要蒙蔽過她的雙眼,是絕對不可能存在的。
婁東澈剛想要繼續說些什麽,隻見婁北辰側過頭去看向他,仍然是帶著那一絲玩世不恭的笑容,令人看著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