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引起注意
但葉墨是否主動如今顯得已經不再重要。接下來能否引起葉墨的注意才是她要做的頭等大事。
她若是任由日子如此平靜下去，想要複仇不知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今日這掉落的梨花倒是給了她些許的提醒。甄姬看著手中的梨花微微一笑，便將它放在了石桌上。
如今已是四月末，桃花……看眼是快要開敗了吧？
想著站起身來，回房間更衣了。
當傍晚黃昏葉墨走進桃花樹旁時，卻看到了一抹粉色的身影正端著一壇酒倚在樹幹上小酌。
他遠遠地站在一旁，握著腰間玉佩的手不由得微微一緊……
眼前仿佛有一抹身影與眼前的景象相重疊。
他就那樣看著眼前的人抬眼看著桃花落，一頭如同瀑布般地長發散落在肩後，頭頂還落著幾片桃花瓣。
她身著粉色的羅裙與桃花成一個色係，若不是手中那略有些晃眼的酒壇和那一頭烏黑的長發，恐怕都很難以看出那樹下還坐了個人。
記得甄姬生前最喜歡拉著他倚在桃花樹下飲酒。
甄姬說，在桃花樹下飲酒很是有情趣。但無奈桃花盛開不過一月，想要在桃花盛開之時在樹下飲酒一年也不過隻有幾次，著實可惜。
那時他聽了甄姬的話，拚命去打聽如何才能讓桃花開的更久。但花開花落終究隻是天意，並非人為可以控製的。
想一想，那個時候，他終究還是對她用了真心的吧。
不知為何，他明知道眼前的人並非甄姬，但就是止不住地會將她與甄姬重疊。
或許是因為蘇宓瑟的一顰一笑實在像極了甄姬。比方說那仰頭飲酒地模樣，比方說那倚在桃花樹下慵懶的姿態。
葉墨微微歎息了一口氣，晃了晃頭，想要將自己從回憶中拉扯出來……
“記得上一次本座問宓瑟姑娘是否喜歡桃花，宓瑟姑娘的答案仿佛是否認的？”
他本想不想與蘇宓瑟有任何牽扯，但腳步卻還是不聽使喚地走向了她身邊，並且主動與之搭了話。
甄姬裝作一副吃驚地模樣抬起頭，看到的便是葉墨那張看似純淨如水的臉頰。
她故作慌忙地站起身來，身上和頭上散落的桃花瓣也隨之抖露而下，真是極美的一副景象。
“不知宰相大人會來到此處，宓瑟當真是失禮了。宓瑟……這便退下。”
說著，還不忘記將自己手中的酒壇藏在身後，一副急匆匆地模樣轉身就要離開。
腳步剛挪動了幾下，便被葉墨叫住：“那樹下還有一壇酒未開封，陪本座喝了再走……可好？”
他聲音帶有一絲無力和蒼白，不等甄姬答應，他已經坐在了樹下，將甄姬放在樹下那壇未開封的酒打開來，飲上了一口。
甄姬背對著他，唇角露出一抹輕蔑地笑容。
待再次轉過身時，卻是一臉受寵若驚地模樣，聲音顫抖著說道：“宓瑟……遵命。”
說完也隻是顫顫巍巍地站在原地，不敢有所動作。
葉墨抬起頭來看著她驚恐地模樣笑了笑：“你不必如此緊張，本座又不會吃了你。手中的那壇酒也別在藏了，同本座一起喝完它吧。”
說完，還拍了拍自己身側的位置，示意她坐下來。
甄姬這才表現出些輕鬆地模樣，咽了咽口水，坐在了距離葉墨一人之遠的位置……
她還是裝作一副不敢直視葉墨的樣子，眼睛有些迷離地看著前方，手中緊握著酒壇，卻遲遲不敢飲。
葉墨仿佛感受到了她如坐針氈地感覺，側過頭輕聲問：“你仿佛……很怕本座？”
他的聲音輕輕的，就猶如桃花瓣掃過她臉頰這般輕。
曾經她可以因為他的聲音一次又一次的被觸動心靈，可如今再次聽到這樣的話語，她的心卻不會再有絲毫的波瀾起伏。
時過境遷，一切……果真都已經不同往昔了。
“與其說是怕，不如說是敬吧。更何況那日在王爺的壽辰上宓瑟仿佛是做了不該做的事情，擾了王爺的壽宴不說，還平白叫宰相大人和宰相夫人受了驚嚇，宓瑟心中實在過意不去。但近幾日又無奈不敢於向您和夫人賠罪。故而今日見到宰相大人才會如此驚慌，不知如何麵對。”
她低頭說著，緊咬著下唇。說完還狠狠地灌了一口酒，仿佛是想給自己勇氣一般。
“你說，那日景王壽辰你仿佛是做了不該做的事？如此說來，你可是已經不記得那日之事了？”
葉墨問著，眼中流轉著打量，語氣中更是充滿了猜忌。
或許別人看不出葉墨眼中所流轉的是什麽情緒，也聽不出葉墨語氣中帶著的含義。但她身為跟隨了葉墨這麽多年的人，早就對葉墨不甚了解。哪怕隻是他的一個小動作，她都能夠猜出他要做些什麽。
“是，宓瑟並不記得那日發生了什麽事情。一切的事情，還是聽當日在殿中伺候的丫頭所說的。沒想到……在我的身上竟會發生這種事情。但求宰相大人相信宓瑟，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就連醒來之時也覺得身體猶如被什麽東西席卷了一般，整個人都顯得空洞的很。所以在當晚宰相大人派人來接我之時我沒能隨著過來。那時候……真的是太過虛弱了。”
她說著，仿佛回想起那日之事很痛苦的模樣。
葉墨眯了眯眼眸，聲音冷淡：“你可相信鬼神之說？”
聽聞此言，隻見甄姬咬了咬下唇：“鬼神之說宓瑟是從不相信的，但宓瑟始終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說起來，從那日起，宓瑟卻是改變了想法。若是這世上真的沒有鬼神，那宓瑟那日經曆的事情又如何解釋？宰相大人難道不信麽？宓瑟倒是覺得，這一切的事情並非蹊蹺。”
甄姬的語調空洞，聽起來倒是有些可怖。
葉墨眼中一閃而過的恐懼被她捕捉在眼底。
半晌後，隻聽他說：“本座從未做過虧心事，自然也是不會相信這些虛幻縹緲的東西。既然宓瑟姑娘那日受了驚嚇，身體也未曾好全，近日還是好生休息吧。若是需要演奏，本座自然會派人去叫你的。”
說完，仰頭將最後一口酒灌入口中，站起身來，轉身離去……
桃花樹下徒留甄姬一個人坐在那裏，看著葉墨的身影逐漸遠去。才緩緩露出一絲冷漠地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