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鑽牛角尖

  餘霏和餘意到江家的時候，他們剛剛吃完晚飯不久，李玫芬正坐在客廳裏看著電視劇吃著飯後水果。李玫芬見是餘霏和餘意過來，忙招呼幫傭阿姨再去切點水果來。


  李玫芬拉著餘霏的手臂說著：“你兩來怎麽也不提前說聲？”


  “沒事，伯母，我們就來看看江潭而已，您不用特意招呼我們的。”


  “江潭在樓上房間休息呢，你們上去找他，水果一會兒給你們拿過去啊。”


  餘霏突然叫住餘意：“小意，你先上去，我跟伯母說幾句話。”


  餘意立刻意會到她的意思，比了個OK的手勢就先上樓了。


  餘霏把李玫芬拉到一邊：“伯母，江潭這兩天情緒怎麽樣啊？”


  四下環顧了一圈，李玫芬歎了口氣：“江潭感覺又變得跟之前在醫院裏一樣消極了，也不愛說話，就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你江伯伯這兩天在外地出差，我都不敢跟他說這些，怕他分心。”


  一切似乎都在餘霏的預料中，她就知道這件事情沒那麽容易過去的。更何況江潭又不是那種特別灑脫的性格，容易把事情後果往自己身上攬，更何況那是一條鮮活的人命。


  雖然秦越並不是他直接害死的，可是這中間七零八落的因素將他和秦越的死牢牢纏繞在一起，無法分割，無法撇清。


  具體情況她也判斷不好，不可控因素太多了，但是江潭是她的朋友，她必須把他從深淵裏拉出來，不然還有誰會救他呢？


  推開江潭房間門的時候，看見兩人坐在地毯上正聊得歡快，餘霏把包扔在一邊：“你兩聊什麽呢這麽開心。”


  江潭抬頭看向聲源的方向：“聊遊戲呢。”


  餘霏搶過餘意手上的抱枕，跪坐下來，拍了拍江潭的肩膀：“潭哥最近無聊嗎？我可以把餘意租給你，按小時收費。”


  餘意轉頭看了餘霏一眼：“這麽明目張膽地賣弟弟，不怕被抓起來啊？”


  “沒事，反正是親生的，血濃於水。”


  “我偏偏要大義滅親。”


  餘霏一把揪住餘意的耳朵：“再說一遍，滅誰。”


  餘意連連求饒我錯了錯了，餘霏這才鬆開手。


  “你下周記得來醫院複查啊？我幫你掛了曹醫生的號。”餘霏仔細觀察著他的反應，“聽到了沒？”


  江潭這才點點頭：“好。”


  盡管江潭偽裝地很好，可是餘霏還是能感覺到他情緒中那些消極的因子，正在悄悄吞噬著他。出院之後的獨處看來並沒有對他的情緒有所幫助，怕是讓他心裏的夢魘又加深了一層。


  人在遭遇痛苦的時候，總愛沉思，希望能找到一個完美的解決辦法，擺脫困境，可是偏偏最後都變成了鑽牛角尖，明明不想再思考了，卻又停不下來。


  看來她得多抽時間來陪陪他了，如果能讓他注意力有所轉移也是好的。


  少妃一直沉默著不說話，外麵實在太冷，又沒有落腳的地方，在去酒店還是回家兩個選項中糾結了半天，雲珦最終決定還是先把她帶回自己位於市中心的公寓。那裏比較安靜一些，而且平時住的少，鍾點工一周打掃兩次，也還算幹淨。


  她像是被抽去了靈魂的木偶似的，乖乖地跟在他身後，一言不發。


  進了屋子一下子陷進沙發裏，抱著抱枕蜷縮成一團。雲珦看著情緒失落的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去臥室櫃子裏拿了新的毛毯給她裹上。


  然後又燒了些熱水，熱了杯牛奶遞給她。


  “我在裏麵，有事叫我。”


  少妃這才有些反應，抬頭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雲珦垂下眸子看著她：“你好好休息。”


  回到臥室之後，雲珦那顆慌亂的心才有所緩解，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應該把臥室的床讓給她啊？怎麽能讓客人睡沙發呢？更何況她心情都那麽差了，再讓她睡沙發是不是太過分了？可是現在再出去會不會有些尷尬啊？


  糾結了半天，等他去客廳準備把女生叫到臥室來休息的時候，卻發現女生早已睡著了，旁邊茶幾上放著空的玻璃杯，隻在底下留著一圈白色的奶漬。他嘴角牽起一個自己都未察覺到的弧度，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女生抱起來，走去臥室。


  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是在什麽時候呢？那會兒他還在上大學，他外出回來正準備上樓，就看見陌生的女孩子從樓梯上冒冒失失地衝下來，不小心摔進他懷裏。


  那時候的少妃還在上高中，穿著件鵝黃色的花邊裙，頭頂上紮起一個小揪揪，頭繩是黃色的小花，整個人俏皮可愛，明豔又動人。


  他正被突入其來的衝力嚇了一跳，那邊看見叫囂著一蹦一跳從二樓下來的雲嫆，忍不住就是一通吼。懷裏的女孩子明顯被他吼得抖了一下，趕緊爬起來和雲嫆又手挽著手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