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被遺忘的人
整個房間內的氣氛很是壓抑。
所有人都知道任務已經進入最終章，惡靈的壓迫感更加沉重，每個人的心頭都籠罩著一絲緊迫。
更何況莫野即將要執行的計劃，在座的三人都與其有些交情。
越是到最後時刻，越是不安。
徐朗抽著煙，眺望著窗口。
這段時間以來，那個殺人老太始終沒有出現。
但徐朗心裏清楚，這未必是好事。
前半夜她沒有展開襲擊，就說明後半夜的襲擊會更加猛烈。
他在明，惡靈在暗。
何時出手、出現在何地，他一概不知。
尤其是馬上要開展下一步計劃，惡靈肯定不會任由其完成任務。
到時候，情況會發生什麽樣的轉變。
無人可知！
徐朗看了看手表，此時已經是半夜11點52分。
他將煙頭扔在地上踩滅，回過頭對著其餘三人說，
“我們出發！”
聽到這話，高意遠和張晴雨心裏咯噔一下。
同時將目光放在了莫野身上，倒是莫野喝了一些酒之後神態更加自然從容。
他是第一個起身的，摸索著往門口走去。
張晴雨趕緊上前扶著他，隨後高意遠打開房門，帶路。
徐朗在最後，背起了背包，下了樓。
四人在公交車前方停住。
徐朗對莫野說“莫野，我們駕車跟隨著靈車行駛。”
“我記得你有帶耳機，到時候上車之後時刻與我們保持通話。
車上隨機應變，我們會一直關注你的動向，為你指引方向，取到行駛路線，直接下車。”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下，再次詢問道“你確定不需要那管藥劑嗎？”
莫野笑了笑“不用，下不了車我就在車上坐著，反正兩輛車的行駛路線都大致相仿。”
徐朗點了點頭。
因為終點站，常靈山墓地。
是必須要到達的地點。
實在不行，莫野也可以在靈車上待著，畢竟惡靈可以無視公交車規則的可能性不大。
徐朗不再說話。
四人快步踏上了公交車。
由高意遠駕駛，向著華蔭街站點駛去。
臨近午夜，周圍的街道空無一人。
連路燈都十分稀少，為數不多的幾個也都昏暗著，仿佛有什麽東西幹擾了光源。
兩旁的樹上，不時地傳來烏鴉的啼叫聲。
在午夜的街道上，更顯詭異。
幾人此時也顧不得車上的味道，都在集中精神準備應付接下來的行動。
徐朗回過頭看了看車後方的景色，灰蒙蒙地天氣，幾乎看得光。
車上悶熱難耐，徐朗心中隱約有一絲急躁的感覺。
但是又不知道這股急切從何而來。
好像周圍空曠的環境，讓他有些不適。
徐朗暗叫了聲奇怪，但也沒有多想。
華蔭街站點，離醫院不遠。
現在大街上也沒有車輛，至於紅綠燈什麽的也不用去管。
所以速度很快，高意遠駕著車不出五分鍾就已經到達了站點。
徐朗看了看手表，對著莫野說“現在距離靈車出現還有3分鍾。”
“莫野，我們就不下去了，你在站點等一等吧。”
“切記，凡事不要衝動，我們商量著來。”
徐朗是怕莫野為了不給他們拖後腿，做出一些激進的事情來。
莫野點了點頭，張晴雨將藍牙耳機掛在他的耳朵上，並用他的手機與高意遠手機連線。
確認無誤後，張晴雨又從後麵拿出了一根拐杖交到了莫野手裏。
這是她買菜的時候，從醫院買來的。
“莫大哥，你拿著這個，可以探路，說不定會對你有所幫助。”
莫野摸了摸那根木質的拐杖，重量恰好，衝著張晴雨的方向點了點頭。
就要下車。
但是在邁出公交車之前，他身體頓了一下。
他的兩隻眼睛的傷口本來借著酒勁已經麻木了。
但就在他要下公交車的那一瞬間，突然開始火辣辣地疼。
仿佛是被什麽東西狠狠地指了一下。
莫野空閑的右手輕輕拂過一下紗布，並未覺察有什麽異常。
他回過頭，麵對著車廂中的徐朗等人。
好像是想說些什麽，但是最後什麽也沒說出口。
徐朗看著莫野的樣子，剛要詢問怎麽了。
但是莫野卻先行一步下了車。
高意遠將公交車停在站牌的街對麵，反正過一會他們就要與靈車正對著行駛。
暴露是遲早的事情，他此刻也無需隱藏。
他拄著車窗，看向站牌下的莫野。
那身影拄著拐杖，稍微彎著腰，花白的頭發配著他臉上的紗布。
看起來孤零零的，很是無助。
遙想起剛進入任務之時，莫野不說是意氣風發，但也是身姿挺拔。
很難想象，才不過24小時的功夫。
竟然會把一個活人折磨成這幅模樣。
徐朗將高意遠的手機此時已經拜訪在座位上，開啟了免提。
聲音很清楚，甚至可以聽到莫野的喘息聲。
但是這個聲音，卻顯得有些急促。
徐朗調試了一下，有些不安地問道“莫野，你怎麽了？”
另一邊的莫野，用手指摸了摸耳機。
小聲地說“沒事，眼睛有點疼。”
徐朗撇過頭看了看站牌下的莫野，沒有繼續說話。
3分鍾的時間很快度過。
不遠處，突然傳來轟隆隆地汽車發動聲音。
而且伴隨著有些破銅爛鐵，叮叮噠噠地撞擊聲。
那輛靈車顯然與之前的出場方式如出一轍。
隻不過這一次，上車的人隻有莫野一個。
因為現在有兩輛零號公交車。
徐朗等三人已經完成了零點之前上車的任務規則。
所以也不擔心會違反規則。
此時正一臉緊張地注視著街對麵的情況。
莫野聽到近處傳來了汽車的轟鳴聲，當即明白。
時間到了。
徐朗看著汽車來時的方向，此時那輛破舊的靈車還是與昨天同樣的樣子出現。
裏麵的人都沒有變，乘客也還是那幾個惡靈乘客。
徐朗提醒說“靈車馬上到站，做好準備。”
莫野沒有說話，靜靜地等待著。
不多時，靈車停到了莫野的身前。
女售票員尖銳的聲音再次響起。
“始發站華蔭街到了，隻停靠5秒鍾，要上快上！”
停靠5秒鍾？
徐朗透過電話聽到這句話有些不解。
之前明明是停靠一分鍾的。
難道這和上車人數有關？
上次上車的人數比較多，有七個人，現在隻有莫野一個。
所以才縮短了停靠時間？
還是說
售票員這句話有另外的含義？
但是徐朗再想下去也是無用。
莫野那邊已經開始準備上車。
隻見他用拐杖在地上亂點，摸索著上車的門和台階。
車上的那些惡靈乘客，死死地盯著莫野，好像是在期待著他的到來。
這與上次上車的情況截然不同。
當時的這些乘客，還像是活人一樣，行為正常。
但這次卻已經不加掩飾。
一雙雙眼睛就直勾勾地盯著莫野。
這些，莫野是看不到的。
他在5秒內，才堪堪上了車。
但是因為感覺的靈敏，他在登上靈車的那一刻，就感覺到身後有幾道不善的目光正盯著自己。
那感覺很不舒服，如芒刺背。
但是莫野也並沒有太過擔心，現在公交車上還是安全的。
而且他也沒有觸發任何惡靈的死路。
徐朗將身體探出車窗，看著街對麵靈車的動向。
壽衣老太依舊假寐地坐在上次的位置。
後麵的紅裙女人，鍾敏紅。
斜對麵正是吳二斌和荷花。
最後是小男孩。
徐朗看了一眼隻覺得心驚肉跳。
因為這一次，這幾隻惡靈卻全然不是昨天那副活人的樣子。
一個個渾身黑紫，皮膚完全已經消失，猩紅的血管已經裸露在皮膚外部。
有幾個人的眼球幾乎要從眼眶中掉出來一樣。
隻有一個穿著灰色製服的男人，是陌生的麵孔。
他看起來身體半透明裝，神色很是茫然。
高意遠同樣關注著這邊的動向，一眼就認出，“這是那個司機！”
並且用手指了指副駕駛後方的那具屍體。
依稀可以辨認出，兩者的製服有些類似。
徐朗暗自點了點頭。
看來今天晚上，惡靈們已經不再隱藏，各各都以真實狀態出現。
但是看起來這個司機並沒有害人的表現。
他的神色與其他乘客全然不同。
徐朗猛地想到。
五隻惡靈裏並不包括這個司機。
因為第五隻惡靈是壽衣老太的骨灰盒！
他又將目光放在閉目的壽衣老太身上。
她還是老樣子，沒有任何動作，像是一幅死屍一樣端坐在椅子上。
但是徐朗的位置，看不到的是壽衣老太原本座位下放著的藍色布包，此時卻消失不見。
徐朗看了眼靈車上的駕駛座。
那個司機看起來有三十多歲，滿頭大汗，時不時地還抬頭看一眼倒車鏡。
坐立不安。
“他到底是人還是惡靈？”
徐朗看著莫野站在原地，而汽車已經快要發動。
趕忙說“莫野，你坐到壽衣老太的身邊！”
他們此時已經知曉壽衣老太並不算是殺人的惡靈。
盡管她身邊有一個殺人的骨灰盒，那裏隱藏著惡靈。
但是以壽衣老太的能力，似乎是可以做到壓製。
還是她的身邊更加安全一些，並且那裏也離駕駛座更近一些。
莫野此時看不見任何東西，隻能聽著徐朗的指揮。
“往前走三步，停住！”
“繞開前方，向左拐一個身位，然後向前走兩步。那裏有一個位置，坐下。”
莫野聽著徐朗的指導，有些奇怪。
在他的印象裏，車廂這個位置上是沒有任何阻礙物的。
為什麽要繞開呢？
但他依舊沒有多問，全麵聽從徐朗的指揮。
而在徐朗等人的視角中，莫野行進的路上，那個半透明的司機靈魂，正好阻礙了莫野的前進。
雖然不知道，碰到他會怎麽樣，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看到莫野坐好，靈車也開始發動。
徐朗低頭看了一眼手表，此時已經是零點過兩分。
突然他好像意識到了一個始終被忽略掉的人。
不可思議地對著張晴雨說。
“胡真！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