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一章 十二年前的慘案
“老師…真的沒問題嗎?那可是任務地點啊,我們就這麽堂而皇之地進去!”婁雲麵容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清純可愛,原本整齊的短發有些淩亂,她眼巴巴地看著房內不斷踱步的容川,略帶哭腔著訴說。
轟!
又是一聲幹澀的驚雷,那聲音極遠又極近,婁雲顫栗的身影再一次變得敏感,一絲一毫的異響都在她的耳中更加震裂。
容川聞言轉過身,看著蜷縮在椅子上魂不守舍的婁雲,心中不住地暗歎,他的眼神閃爍了幾次之後慢慢說道:“我們相比於其他人,都是屬於新人的存在,隻能盡量聽從嚴言與徐朗的安排,現在是無解任務…我也沒有任何辦法……”
“可是老師,我們真的要全盤聽著他們的計劃嗎?無論是徐朗還是嚴言,可都不算什麽好人啊……”婁雲抱著膝蓋,軟軟弱弱地說道。
其實容川怕的也正是這一點,他很擔心是不是徐朗與嚴言已經察覺到他們所不知曉的消息,所以才會將他們兩個設置為第三批次……
他一直都在擔心,可是又一想任務的信息,確實明確說明現在屬於安全期,隻是留作查看階段,他咬了咬牙,最終說道:“不必擔心了,現在我們都是一條船上,更何況宋卓明身為徐朗的人,想必他們在這個階段,不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婁雲望著窗外的黑雲,那說不出的憂鬱與陰霾已經彌漫在了臉上,最終陷入無言。
另一邊的房間之內,這座兩居室的房間,此刻另一間房大門敞開,其內整潔無塵,就算是許久沒人居住,可是依舊很是幹淨。
而正對麵的房間,大門卻緊閉,其內隻有一個瘦小的身影,坐在床上背對著大門,長長的劉海散落在額前,擋住了一小塊胎記,使得少年看去相貌精致到了極點。
但是他的眼神與氣質,卻絲毫沒有少年的陽光與美好,死氣彌漫在他的臉上,毫無表情,即便是他的手上攥著的是一張合影。
照片上的兩個少年,一個短發一個長發,相貌很是相似,但是氣質卻截然相反。
宋卓明輕輕地伸出手掌撫摸著那張照片,他一直以來都對宋卓言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恨也恨不起來,可是兄弟情感卻又無法表露出來。
恨屋及烏,宋卓明恨著那個奪走了他父親的女人,同樣也恨這個他的“弟弟”,可是多年來他偽裝著,沉寂在宋家,裝了這麽多年似乎已經成為了習慣。
尤其是進入報社之後,撕下偽裝的同時,也將兄弟二人之間的芥蒂挑明,最終消散。
這對患難兄弟,現在隻剩下了他自己,以往的恨還是愛,都隨著一個人的身死而煙消雲散,宋卓明從未如此迷茫,好像宋卓言之死讓他找不到了繼續掙紮下去的希望。
因為,他隻是十五歲,而這次是無解任務。
宋卓明將那張照片慢慢放進了懷裏,攤開掌心,一顆黑色的竊聽器展露出來,他緊盯著,最後手掌並攏,緩緩從床榻上站了起來,將一旁的背包帶在身上,走出了房間。
他看著正對麵敞開的房間,其內卻已經空無一人,眼神中的哀悼更加濃重,深深看了一眼之後,他再沒有了任何猶豫,將那道房門砰地關閉,反鎖之後,義無反顧地離開!
六月十四日的晚間七點五十分,報社內的大廳,尚存的十名執行者已經全部匯聚完畢。
容川左右兩側分別的約翰與婁雲,宋卓明孤獨地站在門口,無聲地望著門外。
徐朗在每個人的臉上看了一眼,忽然輕笑了一聲,“你們不用太過緊張,現在已經是明確的安全期,隻要你們小心行事,不會出現意想不到的危機,多注意一些就好!”
容川一臉複雜地點了點頭,他深吸了一口氣,望向了身邊的約翰,金發碧眼的約翰搓了搓雙手,也略微頷首表示沒問題,他又看向了一邊的婁雲,婁雲猶豫了片刻之後說道:“老師,我得一直跟著你。”
徐朗看到這一幕,沒有多說什麽,他們心中的懼怕他無法掌控,話已經說盡了就隻能看他們臨場發揮,而他最不放心的則是宋卓明。
事實上交付竊聽器這件事,也是他臨時起意,宋卓明很明顯已經是有了死意,失去了宋卓言之後,他就再不是曾經的睿智少年,更像是一個行將就木,散發著腐爛氣息的老者。
徐朗沒有再多囑咐什麽,他看了看容川,沉聲說了一句:“去吧!”
此話一出,報社中的所有執行者通通身軀一震,這一次的行動雖然表麵上看去隻是一場探索行動,但是那畢竟是無解任務的地點,詭異的公寓,沒有誰可以斷定是否會出現意外!
容川努了努嘴,一左一右抓著約翰與婁雲,悄聲說道:“寸步不離待在我身邊,不許擅自……”
但緊接著,他再抬眸,宋卓明卻已經一馬當先,推開報社的大門揚長而去,容川暗歎一聲,也不再叮囑,隨著他一同離去。
第一批次的提前探索之人,已經全員出發,隻留下了報社之內留守的寥寥數人。
“宋卓明情況有些不對,我害怕他壞事!”嚴言皺著眉頭來到了徐朗的身邊,看著四人離去的方向悄悄說道。
徐朗凝眉望去,微微搖了搖頭:“我不確定他們四個完整而去,又是否可以完整歸來,我總覺得這個條件太過詭異,或許我們該做好減員的心理準備!”
……
出租車上,容川帶著約翰與婁雲坐在了後排座上,略顯擁擠,婁雲擠在容川的身邊稍稍有些不適,但是狹小的空間中她也稍微安心了一下。
容川看著窗外的灰蒙蒙天空,那風雨欲來的前兆已經不加掩飾,長則一小時、短則幾分鍾,一場暴風雨將會轟然而至。
他看了一眼副駕駛位置上,動也不動的宋卓明,那股孤寂悲涼的氣質不斷擴散,甚至讓司機對其都有些側目。
原本容川的意思,是讓較為魁梧的約翰坐在前排,他們三個坐在後排還可以稍微舒適些,但是宋卓明率先搶占了前排,再加上宋卓明有兩次任務經驗,那兩次一個中等級、一個困難等級,算得上他們四個之中資曆最老的執行者,所以哪怕他年少,卻也沒人與其相爭。
畢竟,這四個人中,好像無論是性格還是脾氣都較為柔和。
容川歎了口氣之後,將頭轉向了約翰,小聲地說道:“約翰,你負責繪製路線圖可以嗎?我們好像都不太擅長這些。”
約翰沒有意見,點了點頭,沒有過多言語,自從程果果死後,他在報社內已經沒有了能夠說話之人,隻是偶爾還能夠和容川聊上一聊,所以他對其言聽計從,但是性格也越發的沉默。
容川又緊忙轉過頭,看向了婁雲調整著心態,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安撫道:“別怕,這次並不是真正進入任務,我們的工作也不難,二十分鍾之內完成,我們就抓緊離開!”
婁雲像是一隻受驚的小獸,得到容川的安撫過後,略微好過一些。
“沒有那麽簡單!”
也就在這時,副駕駛上的宋卓明,冷冷地傳來了一句話語,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容川狐疑地問道:“你說什麽?”
“我說沒那麽簡單!”宋卓明麵無表情地又一次重複了一遍,“不要以為報社說是安全期就心生大意,你們必須將這次行動視為一場任務,每一步都要警惕周圍,那個深深公寓並不簡單!”
宋卓明的語氣有些惡劣,像是在教導與教訓,但是他也是知曉了一些內容,因為他在會議室時距離無名與嚴言較近,其他人沒看到,但是他卻眼睜睜地看見嚴言發現了靈異事件。
也就是說,雖然報社明言現在是安全期,但事情對於執行者們來說,也未必那麽簡單。
婁雲抿了抿嘴,像是反駁可是最後看見那張精致而又冰冷的麵孔之後,卻又提不起勇氣訴說,哪怕宋卓明要小她兩歲!
“我一直沒敢問,你們大包小裹地奔向深深公寓,不會是要搬進去吧……”
這個時候,司機的一句話打破了車廂中的沉寂,並且頓時引起了眾人的注意。
“哦?師傅你難道聽說過深深公寓?”容川恰逢時機地接過話來,很顯然現在能夠打聽出一些情報無疑是有利的。
“我家就住在西城區的郊外,對於深深公寓可是再清楚不過了!”司機年紀不是很大,看起來也就二十多歲,不過顯然是很健談,可是話說到深深公寓之時,卻有些猶豫,當然也可能是在吊胃口。
“師傅,勞煩您和我們聊聊那邊的事情!”容川趕緊追問道。
“那裏二十年前剛建起來的時候,那一片發展還算不錯,有工廠支撐,大多廠工家屬都住在那邊,但是後來……公寓裏發生了一件事情,就導致十二年前,大多數住戶搬走,現在住在那裏的基本都是一些老無所依、或是沒處可去的窮苦之人了。”司機摸了一把臉上的汗珠,說這話時候,也不知是心虛還是對現在的氣氛有些敏感。
而宋卓言,那雙渾濁的眼珠在這個時候慢慢移動,動用餘光觀察著司機的一舉一動。
“十二年前,公寓之內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連環殺人案!從三樓開始,每一層的第一家,一直到十三層,足足死了十戶人家!”司機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是飄虛,好似極為忌諱!
“三樓到十三樓的第一家?”容川皺了皺眉,這個手筆有點大啊……
“對啊!我親眼見到的一家三口的死相!被活生生割喉,一整麵牆幾乎被鮮血潑滿了,那個殺人魔偏偏在暴風雨夜動手,而每次下大雨,就以為著下一個樓層的人家遭了秧,最開始還有些人抱著僥幸心理,沒有走,但是最後也是被滅門!”司機的聲線有些顫抖,仿佛僅僅是訴說這件事情,就極具考驗他的心理素質!
“那麽殺人犯抓到了嗎?”
司機的臉色更加蒼白,額上的虛汗越來越明顯,順著脖子流到了衣服裏,他慢慢抬起頭,一雙眼睛看向了後視鏡,通過這種方式與容川對視著,低聲說道:“你相信這種事,是人類能做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