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是它，不是她
徐朗與零並肩站立在虛無之處，緊盯著當前發生的一切，盡管現在他們已經成為了孤立者，做什麽都無所謂，但卻沒有人敢開口打破這沉寂而詭異的一幕，隻有厚重的喘息聲，在傾聽和窺視著！
麗麗的掌心翻開，那朱紅色精致無比的撥浪鼓隨著她手頭的浮動，傳來了陣陣悅耳的聲響。
哪怕隻是簡單的動作導致的鼓槌晃動，可傳出的聲響竟然是那麽的具有節奏，讓人聽起來心神愉悅，穿透力極強地回蕩在寂靜的房子之中！
“切成兩半？”
徐朗又一次沒有聽到窗戶的另一側到底有什麽東西，又說了些什麽，隻是聽到和看見，麗麗的清澈眼眸中滿是憐憫與驚色，這也印證了當初徐朗所猜測的情況。
確實有一個人要求麗麗將其切成兩半，這個被切開之物就是撥浪鼓！
徐朗的眼神中有些許急色，他十分想要聽到和看到，窗戶外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可是眼下所發生的一切很明顯不是他能夠掌控的，為此他不得不將目光轉向了身邊的零，緊緊地盯著那個乳白色的右眼。
在這種情況下，他也顧不得是否會出現變數，必須要親眼去見證那個東西到底是誰！
“你要看一眼！最起碼也要看上一眼，那該死的窗外到底是誰！”
徐朗的神態有些焦急，很明顯他們要找的、惡靈要找的都是真相，而這個真相距離他們如此之近，隻要零可以通過右眼看到窗外到底是誰就一切都有了定義！
零同樣很急，他心知撥浪鼓已經成為了罪物，那麽就不關鍵了，他們此行的目的達成了一半，而另一邊就是窗外到底是誰，盡管他的心中已經有所猜測，可是卻太過滑稽和荒謬。
銀裙惡靈明擺著是要借助執行者的三次時間回溯，來達到這個目的，因為它很有可能是不具備時間操控能力的，隻能還原當初的世界，想要達到這一點，就需要時間回溯，但這個能力不是執行者的，而是報社的！
它在借助報社的力量，來達到它自己的目的！
但零有很深的顧慮，他的右眼能力完全不受他的掌控，一個不小心就很有可能會導致他自此失明，在失明與完成任務之間，他很是掙紮。
因為他不敢確定，如果自己這樣做了，徐朗和嚴言到底還會不會帶著他一起完成接下來的任務！
零的眼神幾次三番的變化，右眼的碧綠色光芒在漆黑中像是野狼一般，冒著就連他也無法阻攔和想象的風險，隻要他動用，或許一切就都沒有回頭的機會！
“你答應我！如果我因為此事失明亦或是喪失行動能力，你要盡力保我活下去！”
零的牙縫中勉強擠出這幾個字，因為一切已經快要來不及了，他模糊地看見，麗麗的手中突兀地出現了一把尖刀，這把刀很普通，但是卻削鐵如泥，難以想象般的鋒利！
原本完整的撥浪鼓，已經開始在她的手中從中間出現了裂變，即將被切成兩半！
徐朗的右眼皮瘋狂地不受控製亂跳，他心中滿是焦急卻沒有決定的權力，他聽到零的話語，幾次猶豫之下，還是做出了承諾。
“可以！非絕境情況下，你出事我會盡力帶你活下去！”
徐朗有一點與喜怒無常毫無底線的嚴言是不同的，他的承諾是很重的，尤其是在生死關頭，聽到零的耳中也能讓他稍稍有些心安，他唯一可以靈活動用的右臂緊了緊抱著的純白瓷罐，像是這裏帶給了他最後一絲底氣。
那右眼之中的碧綠色光芒越來越甚，這個罪物與其他的罪物截然不同，這是一個鑲嵌在了他身體之中的強大罪物，所帶來的能力也遠超過紙人與銅錢，論功能性它無疑是零所掌握的最強之物！
但它的副作用也是當之無愧的最高，時至今日他也僅僅用了不超過三次，而在三代執行經曆之中，他隻用過一次，但在“白日之夢”還並非是終極任務中，他就使用了兩次！
而這一次，將會是第三次，他在內心有過大致的估量，很有可能這一次將會超出他的接受能力，在這之後他幾乎將會成為一個盲人！
但是現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走到這一步已經付出了那麽高昂的代價，就此放棄他完全無法接受，就隻能硬著頭皮上！
零的左目不可逆轉地出現了失神，其內的光彩已經快要被摧毀，並且盡數轉移到了右眼之上，那始終貼著的乳白色薄膜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攝人心魄的碧綠幽光，甚至開始照亮了他們所在的虛無空間！
可想而知，右眼的能力會有多麽強大。
麗麗那邊完全看不到自己的身邊，有兩個活人，他們是位於兩個世界，像是被一個無形的玻璃擋住，徐朗這邊發生的一切都無法阻止她切割的進程！
終於在這一刻，那完整的撥浪鼓，分裂成為了兩個單獨的個體，兩個半隻撥浪鼓！
零的身軀開始顫抖，已經站不穩了，一直在原地打晃，可是雙腳牢牢地紮在地麵，保持著最後一絲力氣站立著，他的喉嚨中不住地哀嚎和呻吟！
但是徐朗在這時，卻緩緩伸出了手……
他的右手開始試圖穿過兩個世界的隔膜，去將本次任務的罪物拿到手中！
零看到這一幕頓時渾身一顫，他牙縫中慢慢地擠出了兩個字，其中滿含怨恨與憎惡，“徐朗！”
但這完全無法阻擋徐朗的動作，他眯著眼睛一點點地試探，直到他的指尖抵達了麗麗的手掌，那被分裂成兩半的撥浪鼓！
可下一刻，他的手卻從撥浪鼓的中央穿透而過，抓了個空，甚至還穿過了麗麗的小手，現實又一次出現詭異的情形。
徐朗像是觸電般抽回了手掌，心中明悟過來，他現在看到的隻是一個虛假的回溯畫麵……隻能看，不能碰！
“你要拿走嗎……”
麗麗那滿是稚嫩清脆的聲音再度響起，她的小臉高高地仰著，盯著某個位置，將掌心的撥浪鼓又一次捧了起來。
“拿走？這！”徐朗的眼神中又一次煥發焦急，他一邊注視著在掙紮的零，一邊緊急地盯著麗麗的手掌！
緊接著在徐朗的眼中，他看見其中半隻撥浪鼓開始浮在了空中，就像是有一隻手抓著那一半，緩緩穿過玻璃窗拿走……
它隻拿走了一半，卻將另一半留在了麗麗手中！
在看到這一幕之時，徐朗的腦海中轟鳴一聲，這個決定似乎在預示著什麽陷阱……
這個陷阱絕對不是針對麗麗一家，也絕對不是執行者，那麽就隻剩下一個，銀裙惡靈！
徐朗的身軀往後倒退了兩步，右手不住地顫抖，而他的左手卻像是死了一般，在這漫長的時間內它始終沒有任何動靜，看樣子是已經被當前如此強大的靈異力量徹底壓製！
“一個完整的撥浪鼓，被切成了兩半，麗麗一家造成的精神分裂不過是間接的後遺症，最根源的目的，是窗外的東西針對於銀裙惡靈的一個局！一個布置了很久很久的局！”
徐朗的腦海中不斷勾勒著事情的樣貌，按照現在掌握的情況猜測，現在窗外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吞噬樓層的惡靈！
這個故事中，也隻有它能夠做到這一點，至於動機，徐朗還無法想通，但是一切似乎有了模糊的答案！
“不對！不對……”徐朗再一次茫然地抬起頭，看著已經被分裂的撥浪鼓，直到現在他才想到了一點。
銀裙惡靈是麗麗嗎？這個一直以來被他忽略的問題浮現了心頭，他先前以為這個問題不重要，但是現在看來似乎成為了事情的關鍵。
現在的一切是銀裙惡靈與徐朗、零攜手創造出的時空回溯，徐朗與零是作為“亮亮”與“男主人”角色，有著一樣的記憶，那麽銀裙惡靈如果和麗麗不是一個人，又怎麽可能會掌握那莫須有的記憶回溯？
銀裙惡靈是十二年前的麗麗，那麽它既然是親曆者，是源頭，又怎麽會不記得當初的真相……
“你還沒好嗎？！”
徐朗的大腦開始混亂，那瀚如煙海的雜亂信息不斷地侵蝕著他的理智，事情已經完全亂了，他需要零給予他一個準確的答案。
“窗外那該死的東西，到底是誰！”
零的嘴角不斷地抽搐，當前他經受的衝擊遠遠要比徐朗巨大，他的精神、視力都已經被分成了兩份，他在虛無的目光中找尋一個合適的平衡。
右眼看到的世界，與左目不同，他可以捕捉到靈異的存在，但是窗外之物的可怕，遠遠超出了他的設想。
就連銀裙惡靈那種層次，都能被右眼看清，但是窗外之物竟然能夠讓他費勁氣力，卻完全無法看清！
他奮力進行了許久，卻隻能夠看見一個模糊的黑影，那個身姿有些苗條，也像是一個女子的形象，可是再進一步，卻根本無法看清！
聽到徐朗的嘶吼，零也越來越急，他踉蹌地往前走了幾步，一張臉幾乎已經貼到了那扇玻璃窗上！
他的左目開始在這一刻滲出猩紅的鮮血，同時右目的光芒越來越甚，已經達到讓徐朗為之側目，不敢直視的地步！
“啊！！！”
一聲極為淒慘的吼叫從他幹枯沙啞的喉嚨中迸發出來，整個人失去了全部的力量，仰麵栽倒在地。徐朗衝過去將其扶住，卻看到了零抬起右臂，哆哆嗦嗦地指著窗外的某個位置，仿若精神失常一般胡言亂語！
徐朗猛地扭過頭去，看向了窗外，那裏有什麽東西他看不見，但是零那詭異而猙獰的話語卻不住地在他耳旁回蕩！
“不可能，這是自相矛盾！絕不可能是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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