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烏薩斯式的迫害手段
切爾諾伯格研究所,半年前的這裡很熱鬧,有著不錯的研究氛圍,但如今這個地方卻充斥著一股冷寂,就如同這裡並不是一家半官方性質的民間研究所,而是一所看管重型罪犯的監獄。
事實也是如此,守在門外那些帶著漆黑頭盔、腰間佩戴有武器的士兵,與監獄的獄警並沒什麼區別。
甚至,比起一般監獄的獄警,這些人更加不通情達理,並不會因為哪個人塞錢,就通融那個塞錢的人與外界進行聯繫,相反他們還會把塞錢的人給抓起來,然後嚴加拷問。
現在的這裡卻是禁止外面信息的進入,也禁止裡面信息的傳出,而信息都這樣了,就更別提裡面的人了,所有切爾諾伯格的研究員,都已經被列入重點監管對象的名單之中。
烏薩斯在切爾諾伯格這邊的特殊情報局局長,特魯布尼對這個非常重視,誰要是出錯,誰就會倒霉。
這裡的倒霉可不只是提前離職的問題,作為情報人員往往是沒有離職這個說法的,一般所謂的離職就是指主動為國捐軀,又或者是被動『為國捐軀』的意思。
所以,能當烏薩斯情報員的,基本都是忠誠與能力兼具的人,而此時領導那些人更上一層的人物,特魯布尼局長則在做著拷問的工作,但嚴格來講,那應該算是逼問的工作。
因為拷問對象的特殊性,在沒有更上一層大人物的支持下,就連特魯布尼局長也是沒有辦法去行使某些更為常見、也更為粗暴的手段,在情況有些特殊的對方身上的。
「凱爾希女士,伊利亞博士是你的學生,而老師比學生擁有更加厲害的專業知識,掌握更加厲害的專業技能,卻也是一種常識,否則也就不能作為教導他人的師長了。
即是如此的話,沒道理和你負責同一個研究項目的學生,伊利亞博士能夠研究出來的東西,而作為老師的你卻研究不出來,並且還對此表示了自身是一無所知的情況。」
「特魯布尼局長,我必須提醒你一下,伊利亞作為我的學生,那已經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而在之後的二十年內,他也有自己的發展,掌握的知識和技能,完全是有勝於我這個做為老師的可能。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我在古代機械學上的研究,顯然已經不如我曾經的學生。」
「那對其研究一無所知的情況,作為切爾諾伯格研究所石棺遺迹研究項目負責人的你,又該作何解釋?」
特魯布尼局長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子,試圖用大嗓門和憤怒的架勢恐嚇面前的女人。
但他對面白髮、豎著不知道是狼耳朵還是狐狸耳朵的女性,卻是一臉平靜,絲毫沒有受到驚嚇又或者恐嚇的樣子,面無表情地做出能讓人看見后,會覺得她是認真的那種回復。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儘管我們的研究所一直倡導共同努力,但總有一些自負才華橫溢的傢伙,認為自身研究出來的成果,遠超過其他人研究出來的成果,故而,隱瞞起一些核心的研究資料,只透露一些浮於表層的信息,這也是我這個負責人無法去控制的事情。
畢竟,我只是個普通的研究者,而我唯一能做的,大概就只是對這種拿著我們研究所,全體研究人員辛苦研究出來的資料,畏罪潛逃的人表示自己的怒斥。
如果特魯布尼局長你需要我對外發表斥責聲明,那不僅是我,想來我的那些研究所同事們,也一定會積極配合你的正義行動!」
「凱爾希,你他媽是在把我當傻瓜嗎?」
特魯布尼局長拍桌而起,原本呈現九十度的大腿小腿,因為過於迅速的綳直,卻是一下子就將他屁股底下的椅子給抵了出去。
鋼鐵制的椅子摔在了後面的地上,先是一聲砰響,然後便是『』逗逗逗』的抖聲,抖聲響了有一會後,才在頻率加快之中停了下來。
「當初,那些準備接走伊利亞博士和他女兒的人,已經被我們全部抓捕到了,根據那些人供出來的口供,你就是為伊利亞父女安排退路的人,你想把兩人送到卡茲戴爾那邊去,我說的對不對,凱爾希?!」
「捏造證據、用非人道的殘暴手段,威脅一些社會邊緣人,屈打成招他們,讓他們指鹿為馬,使一個無辜的人變成一個罪人,這卻是你們情報局慣用的手段,但你不應該把這種骯髒的手段用在我的身上,因為這種污衊對我是沒用的,你也應該知道這一點才是。」
面前的桌子被砸得砰砰響,特魯布尼局長一臉憤怒。
「你以為活得久就可以為所欲為么?」
而他後面一些義正言辭的話還沒有說出來,對面的凱爾希就接話道。
「是的,活得久,能夠結識很多的人,那些人或是我的朋友,或是我教導過的學生,她們與我有著不錯的交情,甚至有的還欠過我一些人情,而現在,不少人已經身居高位,看在曾經的情面上,的確就能保證我不遭受不公平、乃至是黑暗的對待,怎麼了,難道在囚禁我自由的這些日子裡,你沒有切實體會過這種感覺么?」
這種『活得久就是能為所欲為』的不掩飾姿態,直接讓特魯布尼局長感到了一股心塞。
特別在前些日子,他還收到一個來自帝都的消息,那就是卡茲戴爾的女王專門給烏薩斯的皇帝寫了一封信,在表示願意尊重烏薩斯法律的前提下,希望自身曾經的老師,不會在烏薩斯這邊,被不公平的人或事所對待。
儘管,那只是一封私人性質的信件,而如今坐在烏薩斯最高位置上的費奧多爾陛下,作為皇帝的權利也受到了帝國議會的限制,但在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思,於上次的帝國議會上,尊貴的皇帝陛下專門提了這邊的事情一句,情況就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特魯布尼局長,雖說他的屁股坐得有些歪,並不是完全死忠於帝國皇帝的人,卻也不意味著他能無視帝國皇帝已經表露出來的態度,哪怕那只是對方在帝國議會即將結束的末尾時候,隨口提上的一句也不行。
沒錯,這個世界還有一句山高皇帝遠的話,他還是能對凱爾希不客氣,但若是這種不客氣,是有可能建造在他也會被拉下水,溺死的前提下的話,那他就得像是現在一樣,哪怕心中真的非常生氣,卻也得將所謂的火氣給強忍下去。
忍著眼前的這個看似只有二三十歲、但實際則不是活了多久的老女人,她一點都不客氣的說假話和嘲諷。
「凱爾希女士,你很好,真的很好,我現在的確拿你沒辦法,但是,這不意味著我拿切爾諾伯格研究所的其他人沒辦法。」
特魯布尼局長臉上露出危險的笑容。
「你要做什麼?」
凱爾希盯著他,眯起了眼。
「關於這一點,我想過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那麼,我就暫且先告辭了。」
特魯布尼局長走了出去。
「如果你做的事情不符合帝國法律,那我一定會向帝國最高法院提出訴訟,控告你的不法行徑。」
凱爾希的聲音被關在了臨時監審室中。
背對著大門的她,後背的衣服突然隆起來。
脊椎像是活物一樣動了動,但最終還是沉寂了下去。
凱爾希深深吸著氣,感覺有些無力。
她有自保的手段,但並沒有救助研究所其他人的能力。
。。。。
特魯布尼局長懷揣著憤怒,來到了另一間審訊室。
而裡面,正坐著一個有些垂頭喪氣的中年男人。
「謝爾蓋博士,關於研究所里的一些研究事項,你可有想好。」
「我想好了,一開始就想好了,但我知道的都已經交代了,真的不知道該說些別的什麼。」
「你作為切爾諾伯格研究所裡面的核心科研員,結果交代出來的東西全都是一些基礎的玩意,你說,我該相信你?」
「凱爾希所長任人唯親,伊利亞是她的學生,所以她就把很多關鍵的研究方向都交給對方去負責,而我和其他的研究員基本都是在打下手做雜事的,我們是真的不知道核心的研究資料啊。」
中年男人滿臉無辜。
「那我交給你的、重新再開啟石棺繼續研究的事情呢?」
「很抱歉,局長閣下,石棺遺迹是從內部被操作封鎖起來的,在沒有解鎖密鑰的情況下,我們根本打不開石棺,繼續開展研究的工作。」
「這麼說來,你就是一個什麼都做不到的廢物?」
特魯布尼局長挑起眉頭。
「抱歉。」
謝爾蓋低下了頭。
「你,給我站起來。」
謝爾蓋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但還是乖乖聽話站了起來。
「呃嘔……」
悶沉的聲音響起,一隻拳頭結結實實地轟在了這個,有些瘦弱的中年研究者肚子上。
胃液裹挾著早上吃進去的東西,卻是從他的嘴巴里噴了出來。
腹部劇烈的疼痛,讓這個男人直不起腰,跟蝦米一樣躬著身體。
「我在凱爾希的身上吃了許多癟,卻是不想再從其他人的身上吃到癟,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么?」
「可,我真的沒有……」
「看來這一拳還不夠讓你印象深刻,沒關係,咱們可以繼續……」
一連串拳打腳踢后,可憐的謝爾蓋博士就躺倒在地上,如同一條將死的流浪狗,嘴角和鼻子都流淌著鮮血。
「不知道現在,你有沒有新的答案給我?」
謝爾蓋沒有回話,也不知道是沒力氣回話,還是無話可說。
特魯布尼局長沒再繼續打地上的人,他心中的火氣已經發泄出了一些,卻是整理好自己身上有些凌亂的衣服,才對地上對謝爾蓋說道:「你不回話沒關係,我還給你帶來了兩位小客人。」
說著,特魯布尼局長拍了拍手,審訊室的大門就被打開,兩名情報局的部下,卻是手裡各自抓著一個孩子就走了進來,孩子的嘴裡被塞著布條,只能發出嗯嗯的聲音。
特魯布尼局長示意,孩子嘴上的布條被拿開。
「爸爸。」
男孩的喊聲和女孩有些哭泣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亞歷克斯、米莎?」
聽到熟悉的聲音,地上的男人有了反應,紅腫的眼睛強睜著,就看向門口的位置。
「瞧,這是兩個可愛的小傢伙,謝爾蓋博士你應該很久沒見到他們了吧,我幫忙把她們帶到你的面前,希望你看在你的這對兒女的份上,能給我一些有用的信息。」
「我真的沒有……」
「你要讓你的兒女受傷?」
「你們調查的是我,並不是我的家人,這不合理、也不合法……」
謝爾蓋抓住了局長的靴子。
「對,沒錯,但那又怎麼樣,你不是凱爾希,也不是已經逃掉的伊利亞,你只是一個沒什麼背景勢力的研究員,哪怕在學術界上有那麼一點名望,但在面對我給予你的不公時,你無力反抗!」
特魯布尼局長有些譏笑,他不在乎自己的權利,是不是在迫害一些無辜的人。
「當然,隨意對待不在我調查範圍內的對象,這會給我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但我卻有的是避免麻煩的辦法。
你應該知道新政的感染者法案吧,只要一個人變成了感染者,那對方在烏薩斯這個社會上,就會失去一些應有的權利。」
特魯布尼局長從兜里取出一個小盒子,這是不少特殊部門會用到的一種解決麻煩的手段,裡面裝著的是一枚經過提煉、打磨尖銳的源石。
「眾所周知,感染礦石病的方式,有一種就是過度接觸源石製品,只要我把這枚小小的源石,扎進你兒子或你女兒的身體里,讓它在他們的身體里待一段時間,他們就會變成感染者。
到時,我完全可以用新政法的名義,把你的兒女名正言順地送到一些感染者會去的地方,就比如苦寒無比的北境礦場,去到那裡的感染者,每年消耗的數目總是巨大的。
現在,我給你一些思考的時間,希望你能給我一些新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