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0 不能說的秘密

  她從容地從桌上擺著的一排啤酒中拿起一瓶，不用開瓶器，冷笑著用牙齒咬開，倒在一個很大的啤酒杯裏，對著坐在沙發上的伊清瞳的臉上潑去。


  柒月驚呼著要上前，卻被楚暮悅一把拉住。這個時候，除了讓事情繼續發展，沒有辦法可以製止白紫欒。


  啤酒順著伊清瞳垂在胸前的卷發發絲滴在腿上的雪紡長裙上，她的臉上在橙黃的燈光下，一片晶瑩。


  白紫欒笑得搖搖晃晃地指著她說“你自問問心無愧？伊清瞳，說這話，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呀？你當然沒有時間跟我做無聊的爭論，因為你的時間都花在做交際花上了！捷豹的跑車、大名鼎鼎的出版人，就是給我二十年，我都辦不到！兩年，伊清瞳，你隻用了兩年！這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事，看來你床上功夫了得啊！我TM就是瞎了眼，對你推心置腹，早知道我還不如去跟路邊的流浪狗拜把子呢！”


  眼看著白紫欒越說越離譜，柒月已經做好了這兩個人如果打起來她就擋在中間當靶子的準備時，伊清瞳卻久久地不見動靜。


  沉默了許久，伊清瞳顫抖著站起來，麵如死灰地盯著囂張得不可一世的白紫欒，像一個失了靈魂的木偶。


  她說：“白紫欒，就算我們關係再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走，誰也不能代替誰。你看到我走上雲端你就不爽了，那我在沼澤裏掙紮的時候你又在哪兒？我又不是你媽，憑什麽犧牲自己的人生來成全你！”


  她說完，抓起沙發上的皮包，朝反方向走去。


  白紫欒迅速地反應過來，抓起桌子上的啤酒瓶對著她的扔去。


  瓶子砸在伊清瞳的背上，讓她身體一僵，落在地上，碎成幾半。


  本來沒人在意的角落，迅速成為整個酒吧裏的焦點。


  就在她停住腳步的那段時間裏，白紫欒咬牙切齒地對她說：“你要走上雲端為什麽非要踩著我？你不是我媽，不需要犧牲自己的人生來成全我，但我是你媽嗎？你TM憑什麽犧牲我來成全你自己！天底下有錢男人那麽多，你為什麽非要跟那個人上床？當初抱著我哭的死去活來的賤人不是你嗎？這樣對我，你會遭報應的！”


  “白紫欒！你到底是在做什麽！”柒月對白紫欒厲聲責備道，無論她們之間有什麽矛盾，她都不該動手。


  柒月瞪她一眼，就要朝伊清瞳走去。


  “南柒月！你要是敢去招她，你就不再是我的朋友！你要學那個賤人食言麽？”


  柒月的腳步戛然而止，她看一眼背影倔強的像胡楊樹一樣的伊清瞳，沉默了幾秒鍾，然後重新調整腳步的方向，緩緩走回白紫欒身邊，握住她的手。


  前天晚上，萬達的回廊上，她問她，我跟伊清瞳誰才是你的好朋友？

  她躊躇了很久，說，白紫欒。


  她以為這隻是白紫欒這個小孩的小心眼而已，但是僅僅隻隔了一天，她就把她們之間的友誼推上了風口浪尖。


  這不再是哄小女孩開心的遊戲，這是活生生的選擇，她們站在兩個極端，是那樣的互不相容。而她隻能選擇一方，並且可能與另一方為敵，盡管她還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造就了今天的局麵，但還是必須選擇。


  因為她們的脾氣，都不能容許任何借口的猶豫。


  伊清瞳又停留了幾秒，像是在等待著一個結果，當身後再沒有動靜，她自嘲地笑笑，咬緊牙關迅速地朝門口走去。昏黃的路燈打在敞篷跑車裏的伊清瞳身上，照著她悲憫的神色，烏雲翻滾的天空忽然下起雨來，那些雨像針一樣紮在她身上，疼至每一根血管。


  她揚起頭任憑大雨衝刷，她告訴自己說：“伊清瞳，你很好，加油！”


  酒吧裏的白紫欒像有氣無力地坐在半躺在沙發上，把頭埋進抱枕裏，沉沉地閉上眼睛，隻是反握住柒月的手卻不曾鬆開，緊緊地抓住，像是在無邊的大海裏抓住一塊浮木不肯放手。


  柒月很想知道白紫欒和伊清瞳之間到底存在什麽矛盾，白紫欒會這樣反常是不是因為前天在商場見到的伊清瞳與一個男人在一起，那個男人就是她口中伊清瞳傍上的人麽？那白紫欒又跟他有什麽不能說的秘密？

  她很想問，但是話到嘴邊卻開不了口，她甚至不敢相信很傻很快樂的白紫欒有一天會露出那麽絕望的眼神，讓她害怕，害怕再也看不見原來的白紫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