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91 下輩子不要這麽痛了好不好?
“唐淺逸這個賤貨,簡直是我們花前月下的汙點!把唐淺逸趕出學校,我們不要這麽髒的人一起上課!”
一碗白米飯,沾到了唐淺逸本來就是滿頭橙汁的頭發上。見她出糗的樣子,周圍的同學也都紛紛效仿,不管自己麵前是什麽東西,都朝她扔去。謾罵也刺激著人的耳膜:
“把唐淺逸趕出去!我們不會接受跟一個小姐在一起上課!”
“你的那把狐媚功夫,還是留到那些老男人的床上去用吧!”
一時間,整間餐廳,米飯、菜湯、牛奶、盤子、叉子、筷子、勺子滿天亂飛。唐淺逸蹲在桌子邊,用雙手護住頭,緊緊地閉著眼睛。不管在這裏會遭受什麽,她都不會認輸的,要打要罵,隨便他們。
一把吃西餐用的小刀朝唐淺逸飛來,她一個躲避不及,刀子生生的在她的手臂上劃出一道長長的扣子,鮮血頓時順著胳膊流了下來。
“你們在幹嗎?”柒月的聲音在眾人身後響起,懶懶的,帶著一絲不耐煩。
興許是柒月以前在學校裏當領頭羊慣了,就算她已經不是南家的人了,大家也都習慣性地聽從她的做法。眾人見來人是柒月,都不敢再動,悻悻地坐在位子上,大氣也不敢出。
柒月不理會他們,眼睛直直地盯著蹲在地上的唐淺逸,被這麽多人圍攻,她的衣服和頭發上滿身飯菜,額頭,嘴角都有不同程度的傷痕,但是一雙黑亮的眼睛裏卻沒有一絲恐懼,甚至是滿眼的嘲諷和不屑。
紫欒,這個和你擁有一樣眉眼的女孩,怎麽會讓我如此心疼呢?
你曾經也是不是這麽無助地縮成一團,希望有人能夠來拯救你?
柒月頓了頓,對不起紫欒,我又要沒出息地流淚了。
她來到唐淺逸身邊,行為有些慌亂地從包包裏掏出紙巾,小心翼翼地替她拭去臉上的髒東西。當她看到唐淺逸手臂上的那道還流著鮮血的口子的時候,她竟蹲在地上嗚嗚地哭了出來。
就這樣蹲在一片狼藉的餐廳裏,在上下兩層上千名同學的注視下,“冰川美人”看著唐淺逸手臂上的傷開始哭泣,哭泣得大家都幾乎快忘記他們為什麽會那樣對唐淺逸,他們那樣做錯了嗎?
“南柒月,你別弄錯了,她是唐淺逸,不是你要找的白紫欒,也不值得你這樣為她流淚!”站的最靠近柒月安惠心說話了,她指著唐淺逸大叫道,看來這件事的領頭者還非她莫屬了。
柒月和唐淺逸互相扶持著從地上站起來,嘴角揚起一抹微笑:“安惠心,安惠心,咱們這梁子可越結越大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諾言還沒實現,大猩猩,廣播室,請吧!”
“你……”安惠心氣結。
“大猩猩,大猩猩,大猩猩,大猩猩……”關於柒月和安惠心的那個賭早就在學校裏流傳開來,大家本來就疑惑安惠心為什麽遲遲沒有實現諾言。
現在被柒月提起,大家也都跟著起哄,紛紛鼓掌,有非要看到安惠心出醜不可的決心。
“好,南柒月,算你狠!廣播室是嗎?那就廣播室,誰怕誰啊!”安惠心氣得鼻孔冒煙,指著柒月半天也說不出什麽其他的話來,然後奪門而出,氣衝衝地朝廣播室奔去。
廣播室的門在一陣寒氣重被打開,安惠心順手關掉正在播放的輕音樂,煩躁地對坐在電腦前的人說:“你,給我出去,廣播室我要占用十分鍾!”
“是要用來說你那一百遍大猩猩的故事嗎?”麵前的人窩在椅子裏旋轉過來,溫素嬈似笑非笑地盯著臉色鐵青的安惠心。
“怎麽是你?”安惠心的眼裏閃過一絲驚訝,然後迅速地把門關上。
溫素嬈嗤笑著看她“你這是在幹什麽,我們兩個在播音室巧遇還怕別人看到嗎?我就知道你鬥不過南柒月,所以就早早地替你把播音室騰出來了,以免你實現諾言的時候太難堪!”
“你還敢說?我這是替你在辦事吧?你給我出的餿主意讓我領頭收拾唐淺逸,結果呢,你怎麽沒告訴我南柒月她會突然出現,還非要我出這種醜!你看唐淺逸不順眼我可沒有,是你告訴我唐淺逸現在是南柒月的死穴。我偷雞不成蝕把米啊!如果不是這件事,上次賭約的事她肯定會忘掉啦!現在她把矛頭都指向了我,你倒好,坐收漁翁之利啊,我真沒想到會被你利用!”安惠心說起這次的事就來氣,她指著溫素嬈氣急敗壞地大叫。
溫素嬈沉思了一會兒,真是,竟然忘記南柒月跟安惠心有仇的事了,早知道應該找個跟唐淺逸有仇的嘛!
腦海裏唐淺逸和林安瑾的古怪一閃而過,溫素嬈的表情又舒展開了,她收起安惠心指著她的手說“好啦,對不起嘛!這次是我失算了,我也沒想到南柒月會出現啊!不過我已經有了更好的主意哦!明天你先去……”她附在安惠心耳邊嘰裏咕嚕地說了一大陣。安惠心聽了似懂非懂地看著她“這樣能行嗎?”
“你隻負責剛剛我跟你說的事,其他的就交給我來。放心,這次絕對是天衣無縫,一石二鳥。”
學校各處的音箱裏都傳出安惠心結結巴巴的聲音:“我是安惠心,我是……大猩猩,安惠心是……大猩猩!“
柒月在唐淺逸的攙扶下跌跌撞撞地走出禮堂,耀眼的陽光鋪天蓋地席卷而來,刺進瞳孔裏,眼角有淚惶惶而下。她蹲在一棵長滿葉子的櫻花樹下,在幹裂的土地上寫白紫欒的名字。
一筆一畫、一撇一捺、重重地寫,重重地描,想深深地烙印在心上,把指甲磨斷也不曾後悔。
她忽然想起那晚白紫欒蹲在地上寫自己的名字,也是這樣,一筆一畫,寫的那麽認真。
“紫欒,那個時候,你也是想把我深深地烙印在心上嗎?”她喃喃道。
唐淺逸拉起她,把她抱在懷裏,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她說,柒月,真好,有你這樣的朋友,真好。
一陣暖風吹過,周圍地樹葉窸窣作響,它們一簇一簇地圍在一起,卻一片一片地凋落。飄飄灑灑的樹葉兒,落在過往的人的頭發上、身上、臉上、心上。
等待著死亡,等待著輪回。下輩子,希望不要這麽痛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