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16
柒月震驚地看著溫素嬈詭異的表情,“從一開始跟你在一起,楚暮悅就是有目的的。她想讓你們南家成為她的保護傘,她好無後顧之憂地向北冥家報複。但是當她調查楚不是南家的親生女兒,並且她最大的仇家蘇黎為了救你還差點喪了命,她就知道用你來報複他是最好的武器。
但是看在你幫過她的份上才一直沒向你下手!直到她從林安瑾口中知道蘇黎即將要回來的事,她就必須在他回來之前除掉你,不然蘇黎對你的保護會讓她再沒有機會下手。她設計了一場暗殺,在你和白紫欒去武漢的第二天晚上,本該是你的忌日。
可是她不該去找段思涼合作,她以為段思涼是真的恨你、恨蘇黎入骨,跟她應該能結成聯盟。她把想法告訴給段思涼,卻被白紫欒意外聽到,所以為了不讓你受到傷害,她隻得暫時帶你離開。我想,如果你們在武漢沒有遇到陳末兮,我想白紫欒也不會跟楚暮悅魚死網破。
就是那麽湊巧,陳末兮是楚暮悅的人,遠在瓷煙的楚暮悅當然要好好的利用一下她這張牌了。白紫欒破壞了楚暮悅的計劃,你覺得她會放過她嗎?楚暮悅的指使加上陳末兮本身與白紫欒的不和諧,讓她毫不猶豫地割斷了白紫欒的刹車線。
至於白紫欒知不知道刹車線斷掉的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段思涼的說法是,白紫欒是知道陳末兮的底細的。但是如果她不任由陳末兮這樣做,就很可能給楚暮悅時間來對付你們兩個,你們就誰也跑不掉。也不會有人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麽死的
。但是如果她死了,段思涼會第一時間出現,他會知道你是她妹妹用生命在保護的女子,你們之間的結也會解開。除了段思涼,她想不到誰還能保護你周全!而段思涼也會查出她的死因,不顧一切地除掉楚暮悅,為你永絕後患!”
溫素嬈的一席話讓柒月處於冰火兩重天的境地,柒月的睫毛迅速結冰然後融化。原來,她從一開始的預言就是對的,白紫欒的秘密是個環中環。可是這一環接一環的打擊讓她幾乎要崩潰。
段思涼突如其來的逆轉、他對她和沈陌巷咬牙切齒的報複、他逼伊清瞳離開;白紫欒的萬寶路、紅指甲、黑色襪,她從雲端滑進沼澤;她對伊清瞳歇斯底裏的發指、用小心思報複她,都是因為蘇黎的哥哥!
這個秘密,讓柒月震驚。
然而,白紫欒突然帶她去武漢、她說虧欠她一段小時光;她知道她身邊隱藏的危險,可是她不能向她訴說;她替她出賽,為解開段思涼與她的怨,為護她周全永絕後患、為蘇黎除掉個對手,也為見她心心念念的左耳。
這些理由,強大到足夠讓她與暮悅同歸於盡,因為她是那麽了解柒月,那麽了解段思涼。
那麽這些理由是否都是在指向如果柒月當初沒有救下暮悅,她與暮悅素不相識,白紫欒是不是就不會死?
如果當初柒月警覺一點,覺察到白紫欒的異樣時就該向她追問一切,白紫欒是不是就不會獨自承擔這一切,她是不是就不會死?
如果當初柒月沒有賭氣來瓷煙,那麽白紫欒是不是就不會遇到劫難,她們與段思涼是不是就不用分裂,白紫欒是不是就不會認識暮悅,她是不是就不會死?
如果當初柒月沒有苦苦哀求父母把段思涼和白紫欒收留下來,不管他們兄妹,哪怕最後與他們分開,哪怕與他們相忘,哪怕與他們陌路。他們的命運是不是就會改寫,白紫欒是不是就不會死?
如果……,當初……
如果當初,柒月……
這所有的疑問句,似乎在一瞬間變成了設問句,它們早有一個以定的答案。那就是:如果不是南柒月,這一切都會改寫。至少他們不必在同一屋簷下被命運折磨,不必看著彼此痛苦,你痛,我也痛。至少,他們也不會失去誰。
“哈,南柒月,大家都說你是個天才。我真的沒想到,如此傳奇的你,會害死自己的好姐妹,還渾然不覺!”
溫素嬈尖銳的聲音在柒月耳邊響起,柒月淚流滿麵地看著她模糊的麵容,開始慌亂。她歇斯底裏地與她爭辯:“不!不是這樣的!你在說謊,我沒有害死紫欒!這一切,都是謊言!謊言!”柒月大吼著,眼淚在臉上肆意橫流。原來,哭得太厲害的時候,眼珠會生疼。
“你雖然沒有直接害死她,但是她卻是因你而死!而你,還跟害死她的凶手做好朋友,你甚至維護著那個人,這樣你跟殺死她的人有什麽兩樣!南柒月,可笑,你真可笑啊你!為了一個害死視你如生命的姐妹的殺人凶手,你竟然向林安瑾示弱,向蘇黎下跪?南柒月,白紫欒要是泉下有知,她會怎麽看你?”
溫素嬈抓住了柒月的軟肋,言辭愈發尖銳,愈發地咄咄逼人。看到柒月僅僅是因為她的話就傷的體無完膚,她忽然覺得南柒月比林安瑾還不堪一擊。
“唐淺逸,你不覺得唐淺逸跟你的決裂是上天的安排嗎?你這樣沒心肝的人,活該身邊所有的人都離你而去!唐淺逸就是白紫欒給你的報應!”
柒月本來還不確定的事,在溫素嬈提起唐淺逸的時候讓她徹底崩潰。是的,她相信溫素嬈的話,她相信是因為自己白紫欒才會死;她相信她維護的暮悅最終釀成這場苦禍;她相信唐淺逸是白紫欒給她的報應。
白紫欒,白紫欒,白紫欒……,對不起。你看,我遭到報應了,我遭到你的報應了。怪不得我兜兜轉轉都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怪不得我得不到我念念不忘的愛,怪不得我會失去所有的朋友……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不配,我活該。
柒月跌坐在深至腳踝的校門前的雪地裏,她大腦裏的記憶細胞開始大片大片的死亡。那些關於白紫欒和過去那些小時光的記憶開始凋零,它們像冬日法國梧桐上彌留的葉子,在一場狂風裏迅速奔赴戰場。
不知坐了多久,一雙沾了雪花的手伸到柒月的麵前,纖長柔軟的手指,指甲修剪的整齊而幹淨。柒月雙目放空,並不去看來人,鼻腔裏充斥的薄荷香卻讓她迅速地辨認出來人是誰。“柒月,你怎麽了?”
“怎麽了?”柒月的目光停留在他臉上卻無焦距,“你說我怎麽了?”她雙眼通紅地從地上站起來衝他大叫“八個月,關於紫欒死亡的真相,你們足足瞞了我八個月!就像當初你們瞞著我紫欒沉淪的原因一樣!沈陌巷,好啊你,這麽多年,你一點兒都沒變。我該想到的,從小到大,哪怕是能讓我發脾氣的事你都要瞞著我,更何況是兩件那麽大的事!如果林安瑾不告訴我紫欒被你哥哥強奸過,你和段思涼是不是永遠不準備告訴我?如果我沒有調查紫欒的死因,那麽暮悅的事你們是不是還預備瞞著我一輩子?讓我誤會你一輩子,就讓我們這樣一直錯過下去?!你們到底是在做什麽?為什麽要瞞著我?到底是為我好還是你們始終把我當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