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掌上六山

      李清閒不卑不亢繼續道：「兩位都是當世豪傑，當今南方諸國有變，外憂蜂起，兩位身為大齊子民，為君，理當盡忠；為國，理當平亂；為民，理當體恤百姓；為門派，理當堅守公義。我相信，所謂臥牛山之爭，一定有宵小挑撥、惡人離間，否則以兩位的見識，豈能因為蠅頭小利而枉顧大仁大義？更何況，兩派都是天下領袖，一旦全力出手，必兩敗俱傷，與其被他人坐收漁翁之利，不如開誠布公談判。兩位定然是怕談判不公，但，有夜衛與朝廷擔保，絕對不會讓任何一方吃虧。還望兩位三思後行。」


    李清閒一拱手，轉身返回夜衛。


    夜衛們呆呆站立，仿佛在看下一個簡元滄。


    但是，下一剎那，周玄山嘆息道：「滿山英豪，竟不如一個小娃，老夫同意和談。」


    「我南星派，也同意和談。」


    兩位掌門輕輕點頭，轉身走回各自大帳。


    夜衛和兩派弟子目瞪口呆，發生了什麼事？


    李清閒除了語氣硬點，所有的話都是老生常談，沒有一點新意，夜衛和其他人恐怕反覆勸了幾十次。


    李清閒憑什麼能讓兩位一品掌門罷手？


    一些人揉完眼睛，望向李清閒，再看看深陷掌印泥坑中的簡元滄。


    都是真的。


    韓安博呆立許久，隨後搖搖頭，哭笑不得。


    在場夜衛眾官望著李清閒，眼睛裡閃過異樣的光芒。


    冷燦呆呆望著李清閒，腦袋亂成一鍋粥。


    慫王重新坐回躺椅，大聲道：「好！好！好！有此英傑，實乃夜衛大幸！臥牛山之爭，由李清閒一人解決，回城之後，當開慶功宴！」


    眾人愣了好久，才急忙點頭。


    「對對對，祝賀啟遠侯臨危救難，義薄雲天！」


    「還是得靠李副指揮使，義正辭嚴，堂堂正正！」


    「難得，難得啊……」


    夜衛一眾官員紛紛習慣性稱讚。


    李清閒則謙虛回應道：「一切都是皇上、內閣、掌衛使與大家的功勞，我不過適逢其會，兩人其實早有議和打算，遇到我出面，所以順水推舟，嚴格來說，我的功勞很小。」


    「定然是您的大名有所影響。」


    「不錯，或許對方仰慕您的詩名。」


    眾人正各種花式拍馬屁，突然，一聲細微的聲音聲響起。


    「救……命……」


    眾人齊齊望向手掌凹陷處，簡元滄睜開眼，正催動所剩不多的真氣發出聲音。


    「來人，抬上簡大人，送回神都治療。」


    「是。」


    一些夜衛出面，抬走簡元滄，放入馬車，離開駐地。


    眾人望著馬車背影，許久不語。


    張富貴突然道：「我記得，李侯爺當時說過，誰敢動春風居，就打斷誰的雙腿，今天，似乎靈驗了……」


    冷燦愣在原地，之前還跟簡元滄談過這件事，沒想到……


    眾官用怪異的目光望著李清閒，偶爾用怪異的目光看看慫王。


    無人說話。


    李清閒只是靜靜抬頭望著群山，一言不發。


    慫王輕咳一聲，道：「多虧清閒相助，不然我夜衛今日怕是有負皇命。來人，整理營地，回返神都。」


    夜衛們迅速整備，不多時便離開營地，快步回返神都城。


    走了一陣，夜衛們回頭望向不遠處的兩派營地，長長鬆了口氣。


    各處的夜衛，低聲議論李清閒，推測到底發生了什麼。


    冷燦騎在馬上，皺眉許久後才長嘆一聲。


    夜衛抵達神都城，全軍休整。


    當天夜裡，一個黃眉黃須的人走入夜衛春風居，又悄然離開。


    第二天清晨，司正殿內，眾官紛紛趕來。


    掌衛使慫王與以前一樣面對眾官而坐。


    他前方擺著五把紫檀木太師椅，兩張空著。


    一張是副指揮使之位，一張是左指揮同知之位。


    右指揮同知簡元滄和往常一樣端坐在最後一把紫檀木太師椅上，面色陰沉，時不時輕咳一聲。


    乍一看，他與平常沒有區別。


    只是進門時候僵硬的步伐，讓人知道他的兩條腿全部換成傀儡機關。


    張富貴看了一眼簡元滄，道：「簡大人，受了傷就好好休息，何苦帶病而來？」


    眾人一言不發，聽不出張富貴到底是關心還是幸災樂禍。


    「謝謝張大人關心，下官還能撐住。」


    簡元滄的聲音嘶嘶拉拉，喉嚨里好像破了洞，聽著漏風。


    張富貴搖搖頭。


    過了一會兒，慫王道：「鑑於李清閒化解臥牛山紛爭，挽救黎民百姓，消除禍端，智勇雙全，理當放在更重要的位子上磨鍊，本王召開會議，準備上書皇上與內閣，舉薦他為巡捕司司正。不知諸位有何看法？」


    「掌衛使大人高瞻遠矚，李清閒居功至偉，理當接任巡捕司司正一職。」韋庸大聲道。


    「對對對……」


    眾官紛紛附和。


    這幾天，夜衛對於這件事，有各種傳言，但無論傳言什麼樣，都指向一個方向。


    李清閒手眼通天。


    冷燦輕咳一聲，道：「下官無比感謝李副指揮使，也非常贊同提拔他，但是，他終究只是實修六品，若他擔任巡捕司司正，怕是難以服眾。」


    張富貴道：「我看不是他難以服眾，而是難以讓你們幾個少數人信服吧？」


    「張大人此言差矣。下官沒有考慮其他，僅僅是從實修上來說。他若擔任巡捕司司正，自己只是六品，下屬都是五品甚至四品，如何帶領巡捕司？我看，不如換個五品甚至四品。」冷燦道。


    張富貴一指簡元滄，道：「找這樣的？」


    「你……」簡元滄氣得面色發紅。


    韋庸道：「冷大人，掌衛使大人說過，解決臥牛山紛爭者，官升一品。李侯爺實修六品，升一品便是五品。」


    「官升一品是朝廷職務，並非實修，不可混淆。」


    立刻有人不滿，跟冷燦爭執起來。


    司正殿內吵了許久，掌衛使才道：「好了。冷大人，若李清閒晉升五品，你便同意他擔任巡捕司司正？」


    冷燦略一思考，道：「若李大人已經晉升五品，原則上，下官不反對。」


    掌衛使點點頭，道：「好。來人，去一趟春風居，若是清閒修煉完，讓他馬上來。」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