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冬起大獸橋
李清閒、宋雲經與宋厭雪坐在書房,聊著各自得到的消息。
宋雲經從政多年,對朝廷局勢洞若觀火。
宋厭雪在夜衛任職最長,對一些秘辛了如指掌。
李清閒更多說啟遠縣與命術界的事,讓兩人大開眼界。
直至深夜,兩人辭別宋雲經,因同回夜衛,坐上同一輛馬車。
兩人並排坐著,車廂內靜悄悄的。
李清閒只覺全身像是被綁起來,哪兒都不舒服,過了一會兒,沒話找話道:「宋司正,聽說您快要晉升三品了?」
「上品之位,難於登天。一步之遙,往往花費一生。」宋厭雪道。
「也是。」李清閒道。
車廂里再次沉默。
李清閒想了想,算了,不裝社牛了,正想要趁機回憶命術知識,哪知宋厭雪開口。
「今日,掌衛使、左右指揮使與左右指揮同知,開了個會。」宋厭雪道。
「具體說什麼?」李清閒問。
「右指揮同知簡元滄提議,改建春風居,右指揮使冷燦同意,我與張富貴反對,激辯之後,掌衛使說暫且擱置,過後再議。」
李清閒雙手抓住車座,微微眯起眼,緩緩深呼吸。
過了好一會兒,李清閒長長呼出一口氣,道:「謝謝厭雪姐。」
「醉翁之意不在酒。」宋厭雪道。
李清閒點點頭。
「簡元滄幾品?」李清閒問。
「與我同為四品。」
李清閒再點頭。
過了一會兒,宋厭雪道:「詔獄司的手段,你很清楚。出了詔獄司後,葉寒深居簡出,很少露面,只跟少數人來往。」
「謝謝厭雪姐。」
李清閒仔細琢磨宋厭雪這話的意思,她是不是在提醒自己,改建春風居的提議,跟葉寒有關?
葉寒雖然做事不擇手段,但很少會做這種事。
莫非詔獄司的刑訊手段太過,導致葉寒性情有變?
李清閒想了想,傳訊詢問西詔獄司的詔獄使吳兆,詢問都對葉寒用了什麼刑。
「涉及王爵金印、皇家體面,基本都用過。」吳兆道。
李清閒暗吸一口涼氣。
東詔獄司只是針對人族和輕犯,西詔獄司審訊對象,要麼是妖族,要麼是人族重犯。
所謂基本都用過,那就是慘無人道的折磨,包括身體各個部位的折磨。
普通的折磨,最多是針對身體外部。
西詔獄司,動輒在人的身體裡邊用刑。
什麼長蛇入洞、千蟻迷宮、百針穿肺、胃口瀑布、鑽骨養蛆、金汁灌腦……
李清閒毛骨悚然,搖搖頭,不再去想。
凡是在詔獄司、天牢或神獄受大刑後還活著的,沒有一個正常人,往往在不久後自殺。
「有機會,推演一下葉寒。萬一被這個氣運之子反噬,後果不堪設想。幸運的是,他失去化龍珠,毒潭潛龍化龍時間再度延遲,近期成不了大氣候……」
進入夜衛,與宋厭雪分開,李清閒回到春風居。
跟侍衛打過招呼,走進大門,環視星夜下的院子。
殘葉收走,雜草除盡,已經有了一點過去的樣子。
李清閒望著暗淡的「春風居」木牌,輕聲一嘆,隱隱有種賦詩一首的衝動,突然聽到屋裡傳來於平的呼嚕聲。
看了一眼天色,李清閒搖搖頭,進去讓於平回去睡,自己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的景色發呆。
神都的景色好似與啟遠城並無區別。
許久後,李清閒給戶部的羅井傳訊。
「老羅,我同意借調戶部。另外,我有兩筆大生意要跟戶部合作,過幾天,你跟我們一起去看看礦山。」
「你終於開竅了!明天我就帶著盧大人的手令去夜衛!這件事要辦得好,我請盧大人給你請封一次吾神關注。」
「有些話我不敢說,但你悠著點!」
「咳咳,要不,換成一件對你們命術師有用的法器?我們南星派乃是五大邪派之一,還是有些家底的。」
「等事成之後再說,現在說這些,為時過早。」
「好!」
第二天一大早,羅井帶著戶部的人,拿著戶部右侍郎盧開照的手令,登門拜訪慫王。
慫王吃完早餐前的起床飯,取出掌衛使大印,完成借調手續。
辭別慫王,羅井進入春風居,在書房門外邊走邊道:「借調手續下來了,你現在兼任戶部沙州司偏司正,並與我一起負責經營沙州司分管的戶商房。」
李清閒抬頭望著進門的羅井,道:「什麼戶商房?我記得沙州司只負責沙州事務,不兼管其它,怎麼多了個戶商房?」
「還能是什麼。上面缺錢,讓各衙門想辦法撈……合理拓展財源。我們邪派下面都有各自的小商會,於是戶部的大人們一拍腦子,弄出這麼一個戶商房,就是把部分戶部的錢放在這裡,專門與其他商會合作經營。」
「這不就是變相的皇商嗎?」
「是沒錯,但不是不好聽麼。」
「明白了,這就是國……國商會?」
「這個名字稍微好一些,我跟盧大人提一提。」
「馮侍郎不把這個抓到手?」
「他倒是想,但他的權柄已經很重,薛尚書再如何,也不可能那般,所以還是分到盧大人手裡。對了,你說的兩筆生意,都是什麼?」
「不急,等過些天,我們飛去北昌的時候,再跟你細說。這裡面有點事,現在不便說。」李清閒道。
「好。對了,你們那位掌衛使,與你不和?」羅井問。
「不算不和,只是關係沒那麼好而已。」李清閒道。
羅井低聲問:「拆春風居的事是真的?」
李清閒面色一冷,問:「哪裡傳來的消息?」
「估計消息靈通的人都知道了,臨走前,盧大人讓我問的。」羅井道。
「有我在,拆不了。」李清閒道。
「我就說不能有事。走,我帶你去戶部走走,認認人,無論怎樣,以後都有個照應。」
「走。」
李清閒與羅井出門,看於平坐在院子裡發呆,道:「出門了。」
於平緩緩轉頭,雙目茫然,然後猛地起身,愣了一會兒,道:「嗯?」
李清閒笑道:「大清早的,沒吃好?」
「不是,早上有夜衛問我,真要拆春風居?」於平縮著脖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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