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搬家
到家時，我媽正在收拾東西，這裏住了一年的時候，東西已經夠多了。我媽好多東西舍不得丟，真是扔的心疼。
我沒想到的是，沒等到房東趕我們，我們卻要搬走了。
“媽，這些東西還留著幹什麽？”我指著一大堆盒子，不知道裏麵裝的什麽。我媽眼神怪怪的，白我一眼：“不準丟那些東西。”
我納悶了，她今天心情很不好的樣子。我悄悄問妮妮，“外婆今天怎麽了？”
她搖頭，她一個小孩子懂得什麽。
我忙過去，坐到她身邊，安慰她：“媽，你是不是觸景生情了。”
她沒有說話，但我覺得我應該猜對了。裏麵有爸爸和姐姐的東西，被翻出來，多少都讓她心裏難受。
“我在這裏住了一年，鄰居們都熟悉了，今天跟她們告別，心中很不是滋味。”
是啊，我怎麽沒想到這個原因，每到一個新的地方，我媽就會孤獨一陣子，才會找到朋友。是我的疏忽，我握著她的手，“媽，是我不好。”
“算了，去了那裏，說不定也會慢慢適應。”
她起身去收拾臥室裏的東西了，我坐在沙發上，心裏挺愧疚的。
晚飯的時候，我媽很沉默，這頓飯吃的死氣沉沉，連妮妮也感受了壓抑的氣氛。飯後，我帶著妮妮下樓去走走，這幾天天氣晴朗，沒有下雪，小區下麵玩耍的孩子較多。
我無聊地在小區石子路上走著，妮妮在和小朋友們玩耍。我看看這個熟悉的環境，多少還是不舍。
江逸楠今天都沒聯係我，估計是很忙。就兩天，我能忍受。
“許女士。”
我沒想到會遇到邱老師，我驚訝地喊道：“邱老師，你怎麽在這裏？”
“其實，我家本來就住這裏，父母過世後，房子便空了，我也搬出去了，偶爾回來看看小姨，順道看看老房子。”
“哦。”我點點頭，他這是緬懷舊情啊。難怪他從未提及他的家人，是因為父母早不在人世了。
上次在我家吃飯後，我們就沒見過麵，聽妮妮說，我媽送她去學畫畫，也是送到外麵沒進去。我覺得我媽心中多少還是有心結。
我們兩人坐到長凳上，看著眼前跑來跑去的小朋友們，聊著天。
“上次的事，是不是讓你媽很難受？”他關切地問：“也怪我當初沒有想到這點。”
“沒事了，我媽氣了一會就過了。”我隻能如是回答。
邱俊澤今天戴著金絲邊框的眼睛，整個人看上去特別儒雅，他笑容溫暖，樂嗬嗬地對我說：“聽說你們要搬走了。”
嗯。我點點頭：“以後妮妮不能跟著你學畫畫了，真遺憾。”
“是啊，妮妮是個有天賦的孩子。對了他爸爸是不是畫畫的，我發現她對色彩特別敏感。”
我被問懵了，我要是知道妮妮的父親是誰就好了，也能弄清楚我姐的事。他這番話讓我腦袋裏一片混沌，我姐的男朋友倒是什麽樣的人。
“其實，邱老師，我也不知道妮妮的爸爸的誰？”我是真的把他當成朋友，才願意坦露心聲。
他詫異萬分，盯著我目不轉睛，似乎不敢相信。
“我告訴你吧。妮妮是我姐的女兒，我姐是未婚生子，她死之前，也沒說一個關於孩子父親的字。”
邱俊澤幾乎石化了，整個人呆懵地望著我：“這，這.……”
“我有個比我大一歲的姐姐，叫許詠薇。”我的話聲才出來，邱俊澤的表情天大的變化，他的身子晃悠了一下，險些從長凳上摔下去。
我不知他的反應為什麽這麽大，他表情很奇怪，我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神色。
“邱老師，你，你不舒服？”我忙試探地問：“是不是凍壞了？”
“沒，沒事。沒想到，沒想到妮妮的身世這麽……”他似乎說不下去了，望著妮妮的小身影出神。
“妮妮是我一手帶大的，從小到大，她沒吃過一口奶水，全都是奶粉加米糊。”我想起當初妮妮整夜苦惱的場景，真是很辛苦又很心疼。
“許女士，辛苦你了。”良久，邱老師對我深深地鞠躬，讓我措手不及。
“你真是很偉大。”他說完，我看到他眼底亮晶晶的東西。他這樣莫名其妙的舉動，讓我完全猜不透。
“妮妮不能來學畫畫，但是我能上門來教她。”
我忙擺手：“不用，邱老師，我們搬到榆縣，你不方便的。”
“沒事，我不收費的，免費。”
這真讓我不敢接受，如何使得。我再三推辭：“不行，我不能讓你這麽折騰。”
可邱俊澤像吃了秤砣鐵了心一般，態度堅決地很。我想著，大概到時候他未免有時間來，就勉強答應了。
“那，那好吧。真是不好意思，搬走了還麻煩你。”
他笑笑，轉身，喊妮妮的名字：“妮妮。”
妮妮馬上笑嗬嗬地跑過來，到他麵前：“邱老師。”
他蹲下身去，捧著妮妮的小臉，仔細地端詳，不知不覺眼中濕潤猩紅。他的情緒如此激動，到底是怎麽了。
隨後，他把妮妮抱起來，非常慈愛地摟著她：“妮妮。妮妮.……”我想大概是他舍不得離開妮妮吧，才會情緒失控。
邱老師真是一個好老師，我心中不由地覺得很欣慰，妮妮在畫畫啟蒙時能遇到這樣的老師太幸運了。
他抱著妮妮不願意鬆手，這讓我很尷尬，“邱老師，你，別這樣。”
他反應過來，忙把妮妮放下來，摸摸她的小腦袋，說：“許佳妮，要聽媽媽的話。”
“嗯。”妮妮重重地點頭。
他仿佛生離死別地盯著妮妮，我心中好納悶，完全搞不懂他的心態。我牽著妮妮上樓了，我發現他一直目送我們的背影。
今天邱老師怎麽了？這師生情未免太沉重了。
“媽媽，邱老師哭了。”妮妮上樓的時候對我說，“他的眼淚都流到我脖子上了，好涼哦。”
想不到邱老師如此感性，大概學藝術的人都是這樣，情感豐富。
“可能是邱老師太舍不得妮妮了。”我笑著對她說：“妮妮是邱老師最喜歡的學生，是不是？”
“嗯，我也最喜歡邱老師。”
可我怎麽覺得邱老師不對勁呢，是我錯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