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欺人太甚

  第二天我抽了空閑去了一趟江啟年的醫院，這裏人本就少，比較清靜，我走在走廊裏，隻能聽到自己鞋子踩著地板的聲音。


  我站在病房外，看著屋裏靜靜躺著的江啟年，顧秋雅不在，隻有吳慧佳一個人，我正想推門，便聽到裏麵說話的聲音：“吳姨，你這樣也沒用，我爸是被你氣得昏迷過去的。”


  是江三的聲音，我本以為屋裏就吳慧佳一個人，沒注意到靠著牆悠閑站在那裏的江成邦。


  “老三，你落井下石也就算了，現在又來逼我和阿楠退出公司，是想讓我死嗎？”吳慧佳冷著臉問他：“你未免做的太絕情。”


  “絕情，你有資格跟我談絕情兩個字。吳姨，你做的不夠絕嗎？把我媽逼得出家，把我整的夠嗆。”


  吳慧佳有一秒的失神，怔怔地望著江三：“可我也給你留了活路，你這是絲毫不給我們母子留活路啊。”


  “讓你和老四離開公司是我最寬容的決定，我相信我爸也會讚成。”江三狠聲地說：“別逼我使出最後的殺手鐧，那時候，顏麵盡失，就是你咎由自取了。”


  吳慧佳氣得站了起來，指著江三的鼻子罵道：“同是江家的兒子，阿楠憑什麽不能有股份？江三，你別欺人太甚。”


  “嗬！吳姨生氣？”江成邦故意嘖嘖兩聲，隨即陰沉地說：“我被你趕出公司，你怎麽不覺得自己欺人太甚？”


  吳慧佳啞口無言，顫抖的唇良久沒張開。


  江成邦緩緩朝著她走過來，陰霾的眼神仿佛想把她的心刺穿，他涼悠悠的聲音飄來：“公司是我的。”


  “老三，你做不了主。”吳慧佳轉而淡定地坐下去，輕輕地捏著江啟年的手：“等老爺子蘇醒再說吧。”


  江三憤恨地咬著牙，說：“好，別怪我沒給你機會。”他轉頭，拂袖憤怒地朝著門口走來，我站到一旁，他推開門，便對上我的雙眸。


  他咧嘴擒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許詠晴，你別忘記我說過的話。”他沒頭沒腦地留給我一句話，我狐疑地望著他的背影，他這是氣瘋了吧。


  吳慧佳見我來，沒有太多的情緒變化，隻是靜靜地替江啟年按摩著。我看她憔悴的模樣，心底多少都有些不好受。


  她淡淡的聲音問我：“許詠晴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我無語，也懶得跟她辯解，隻是平靜地說：“你如果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你和老三聯起手來整我，這下倒是滿意了？”顯然剛才江三對我說的那句話，她是誤會了。


  吳慧佳幽幽抬頭，鄙夷地白我一眼：“你以為這樣阿楠就能和你一樣，成為一個層次的人？許詠晴，你妄想。”


  “我什麽人？江太太，我不想跟你在這裏吵架。但是你要明白，我的確知道你的把柄，我也有機會可以整你，要不是看在你是阿楠母親的份上，你對我所做的一切，我早這麽做了。你與其有心情和我爭吵，不如想想接下怎麽辦？”


  吳慧佳此時還有心情糾結到底是我泄密還是江三整她？看來她並不冷靜，此刻也心境也是混亂的。


  我的話可能讓她感到震驚，她詫異地看著我，良久沒有任何的動作。


  她漸漸平靜下來，我也冷靜下來，我們兩人相視了一眼，都沒再說話。看著她耐心地給江啟年按摩著全身，我恍然覺得眼前的吳慧佳並不是那麽討厭，反而幾分可憐。她分不清這些年來，自己對江啟年是愛還是恨，也搞不懂自己想要的一切是真的為了阿楠還是為了心中的不滿。


  “你快點。看看爸是不是醒了？”穎姿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隨後老七打開了門，他失落的眼神看著病床上的人。


  穎姿也泄氣一般地垂下頭去，她見我在裏麵，對我使了眼色示意吳慧佳沒為難我吧？我搖搖頭回應她。


  老七把著她的肩膀，柔聲地說：“吳姨，我和老七來替你，你回去休息一下。”


  穎姿也附和：“是啊，我婆婆也特意吩咐了，她晚點過來。你守了一晚上，肯定吃不消。”


  吳慧佳搖頭婉拒：“我睡不著。”


  我們麵麵相覷，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本來醫院就有護工，可吳慧佳不放心，什麽都自己親自來做。


  我真擔心，她的舊疾會不會複發？我特麽就是心軟了，此刻，看著楚楚可憐的吳慧佳，心底再多的怨氣也被消磨了。


  “你們都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陪著老爺子。”吳慧佳發話了，我們三人隻能識趣地退出了病房。


  出了醫院門口，穎姿拉著我的胳膊說：“學姐，你昨晚也沒睡好？”


  是啊，這幾天跟江家扯上關係的，有多人能睡好？大概就劉菁和江三吧？穎姿把昨晚的情況告訴我，說是吳慧佳整整兩天都守在醫院，江逸楠勸說無用，大家的話她也聽不進去，仿佛鐵了心，江啟年不醒，她就一直守著。


  我心中感歎，早知如此，何必當初？這大概是後知後覺吧。她心裏明明對他充滿了怨氣，可解了氣之後便是無盡的痛苦。吳慧佳就如此矛盾的人，愛著恨著，痛苦著和江啟年過了幾十年。


  穎姿上了車，江七特意把我拉到一旁，很慎重地問我：“許詠晴，我四哥如果變得一無所有，你還會愛他嗎？”


  看著他著急又嚴肅的樣子，我不覺淡淡地笑了：“老七，穎姿現在不是宋家的女兒你會和她結婚嗎?”


  他愣了愣，明白我的意思，對我點點頭，轉身便上了車。


  晚上江逸楠回來了，帶著一身疲倦從月光中走來，我站在小區單元樓下看著他朝我而來。他高大的身影在月光下拉長，看到我便伸手給我一個擁抱。


  他在我耳邊輕喚我的名字：“詠晴。”


  “阿楠。”我隻能緊緊地抱著他，任何言語此時都是蒼白無力。江逸楠的臉上似乎有一種輕鬆的神色，他扳著的雙肩，淡淡地笑問：“特意站在這裏等我？”


  我點頭，其實我已經等了快一個小時了。我剛想開口問他公司的事，他便對我說：“我們上去吧，我想睡會。”


  回到家，他洗了便倒在床上睡著了，我過去的時候，他早已經酣然入睡。望著他熟睡的臉孔，微微蹙著的眉頭無法展開，我伸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額頭，很是心疼。


  我輕手輕腳地上去，靠在他旁邊，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


  這幾天他肯定忙壞了，家裏的事，公司的事，都讓他分身乏術。我其實應該能想到最壞的結果，看他的樣子好像不至於如此絕望。也許是我想的太多，江逸楠在乎的是什麽？隻有他心裏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