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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那悟道的人轉身飛升
說著欒易扭頭看向一旁動彈不得慧能，微微一笑：“就比如說六祖慧能。千百年的時間裏封閉六識，把生命的流逝降到最低。說到底你也沒有參悟出身死的真諦。如果沒有真的死過幾回，真的能知道嗎？”他話說到一半，又轉頭把目光凝聚在神秀的屍體上，眼中閃動著睿智的光芒，“輪回從未停止。死亡不是終點，恰恰是新的開始。聖僧神秀，你在死的刹那不是見到了那條模糊的界線嘛。就算失去了那份意識又如何，這具身體一定將生死的奧秘記了下來。你倒好，居然反過來問我一個外人何為生，何為死？”
神秀是真的死了，眼前是一具內部空空如也的遺體。
隻是神秀的屍體突然動了，他十指合並的雙手慢慢張開，一種玄而又玄的道從他的身體中散發出來。
道的軌跡，道的韻律，在幾人的眼前清晰的展現出來。
這是神秀的道，至高無上的聖人之道。
“欒易，神秀想要你為他印證生死之道！”
看到這一幕，就算是教義不同的慧能都露出了喜色，聚精會神地琢磨起來神秀展現出來的道。
道，是一個人境界的凝聚。理解有多深，道就有那麽深。
聽到骨聖的高呼，欒易連忙盤坐下來。境界域展開，為神秀展現自己微末的感悟。
兩個人的四周，那貧瘠的土壤中土壤有花草的幼苗破土而出，漸漸成長。春去秋來，如同片刻的繁盛不可久留，這些代表著無限生機事物一下子變得蠟黃。枯萎，被抽幹了生命。
生命的齒輪在兩人之間不斷轉動。
欒易感受到了聖僧神秀用身體記錄下來的身死的感悟。高深莫測的道法，已經參悟到了生命的極致。這個家夥在死前，不知道理解到了哪個地步。
同樣，神秀也在接收欒易散發出來的道義。與自己領悟的東西兩相印證，默默推敲。
生死的輪回不知進行了多少次。突然一股浩大的力量從神秀的小腹發出。
那聖潔的聖人氣息不斷爆發出來，當達到一個極致的時候急劇減弱。
有那麽一瞬間，欒易感受到了微弱的帝威。
這具屍體死後成帝了？
不，這不對。聖人和帝者是修煉到高處時走出的兩條截然不同的道路。非要說的話，根本就是平行的境界。
一種更加神秘的氣息在醞釀著，這股力量被壓抑在神秀的身體中，眼看著就要達到極限，從他的毛孔中衝出來。
“轟——”
幾人都被浩大的力場推到了幾百米外。
神秀的身體，金光閃閃，像一顆小太陽，緩緩升騰了起來。
“好可怕的壓力。”
骨聖當場跪了下來，他的每一根骨頭都在咯咯作響。似乎繼續站著會承受不住來自神秀的壓力而粉身碎骨。
慧能也一樣。隻是本身的尊嚴讓他有一千一萬個理由絕不向神秀低頭。這可是被自己困死的死人，妄圖和自己奪權的佛門罪人。他咬緊牙關，兩排牙齒咬地“咯咯”直響，皮包骨的身體忍不住顫抖，連腰板都無法挺直。
偏偏他不想錯過什麽，一定要近距離地看清楚一具屍體能翻起什麽風浪來。
慧能很了不起的堅持著。
隻有欒易，畫卷護身，如同置身事外般在這漩渦的泛中心地帶默然抬頭，眼神順著神秀不斷抬升。他的心中莫名升騰起來一個想法：“身前悟道，死後飛升。”
神秀屍體的力量已經完全超過了諸般聖、帝。這具屍體正在無限接近另一個嶄新的境界。
聖人和帝者是最強的存在。連他們都要追求的境界，分明隻有無數修士夢想中的樂園——仙！
仙——一道將修士徹底區別開來的門檻。世上真的有人羽化飛升，進入那虛無縹緲的仙之境地嗎？欒易不知道，但他很快就能知道。
漫天瓔珞，浩蕩的歌頌聲從九天之上傳來。禮樂齊鳴，雷鳴陣陣。連天地都在變色，隻有極地才會出現的五色極光籠罩在紅塵大地上，每一個人抬頭都能看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有人要成仙了。”
這已經不是欒易在猜測。人們心中不約而同地出現神秘的聲音，提醒他們仙界的大門即將打開。
“這怎麽可能！”慧能麵如死灰，心裏咯噔一下，人已經徹底臣服在神秀的氣勢下，就地癱坐下去。幹瘦如柴的身體此時目疵欲裂，像極了極度掙紮而死的罪人。
“好大的排場，難道真的要成仙了嗎？”孔丘、鬼穀子、笑佛、玄家高手等等極強者紛至遝來。
紅塵界從未有一天這麽熱鬧。空間不斷地撕裂閉合又被撕裂。踏碎虛空感到的高手一批接著一批，蘭虛之下連出場的資格都沒有。因為神秀屍體的周圍，空間被強化了很多倍，凝虛和清虛根本無法靠近。
“聖屍要成仙了麽……”欒易的身邊，宮裝女子悄無聲息的出現，把他給嚇了一跳。微微曲身表達敬意，宮裝女子也友善地對他點了點頭。
玄家的未亡人，怎麽比骨聖他們都要厲害，神秀的立場對她的限製是最小的。欒易抽空環顧四周，不禁對宮裝女子的修為吞了吞口水。比歸真大圓滿要高，那不就是最後的大乘仙境嗎？
西漠的高手比想象的要多。他們也有不少空明之境中的老怪物，一個個老態龍鍾咳嗽一聲都會散架的樣子，至少也活了一千年了。
“龍泉莊、飛仙樓、古海洞天，玄家都來了。五大隱門中的仙緣，應該也混在這裏。”感受到了來自各方的視線，有友善的，有冰冷的殺意，也有無比火熱的眼神。看來自己也是一個焦點，隻是五大隱門的傳承時間太久了。關於天運的事情他們或許了解也說不定，欒易急忙收了自己的靈識，把畫卷催動到極致，將自己身上散發出的氣息盡數隱藏起來。
“仙……”一聲迷茫的歎息，帝威湧動四方，但很快被神秀的力量壓製了下來。
“是鬼梏幡，青鬼帝來了！”
“什麽青鬼帝。不過是禦靈體鳩占鵲巢罷了。帝者早就死光了。”龍泉莊的高手不屑地說到。
黑色的幡旗迎風而來，青鬼帝停留在遠方，不再靠近。死寂的臉上多了一份期待和……
失望！為什麽青鬼帝在失望，難道因為他自己不是第一個敲開仙界大門的人所以失望嗎。帝者的意識應該還殘留了一些，不至於這麽沒有遠見。欒易心中困惑不解，卻有聽到身邊有歎息聲響起。
這宮裝女子又為什麽歎氣？欒易百思不得其解。
即將破入仙之境界的屍體比帝者屍體都要恐怖一萬倍。任何人想要破壞，都必須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此人是誰？”
“神秀！”
“那個心似明鏡台的神秀？”
一些人，甚至連這個名字都沒有聽說過。即便知道的，也是膾炙人口的著名詩句的原因。未成聖，注定無法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或許因為一旁的慧能有禪宗六祖的名頭，才讓神秀得為人知。
“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
靈華灌頂，天空打開一道口子，乳白色的光芒照射下來。神秀說話了，他的境界在刹那得到了升華。集空靈於一身的屍體，這已經是真正的仙軀。
“人世間的天道已經容不下他，最多一盞茶的時間，仙軀就會在大道的壓製下龜裂。”
“神秘的坐標。仙界降臨了！”
眾人的神識不斷交織攀登，每個人都想第一時間接觸到乳白色光芒盡頭的神秘世界。
“轟——”
“噗——”
仙界，豈是宵小之輩可以接觸的。那玄而又玄的大道輕微震蕩，就讓在場高手全部吐血。唯有宮裝女子和青鬼帝在內的少數人，沒有被好奇心驅使而以身犯險。
所有人興奮、激動了。仙界，那絕對是真實的仙界。他們真切的感受到了仙界的威能，錯不了的。
他們來這裏，就是想看看支持著自己不斷修煉攀登高峰的終極目標是不是無聊之人編纂出來的。
“一切都是真的。我和仙界隻有一步之遙！”
仙界的一角將降臨在紅塵界的上方，每一個人都熱血澎湃，他們有了修煉的動力。這天地大勢才剛剛開始，沒有千年萬年不會總結。這麽久遠的歲月，絕不會隻有一個神秀的名額。下一個會是誰，還未可知。一切都要去爭取！
神秀的臉上多了人字形交叉的兩道血痕。仙屍不能長留，隻有仙界才是他們生活的地方。雖然是一具屍體，但也有資格進入仙界。
人們心有所感，神秀已經轟開了仙界的大門。他的身體在慢慢透明起來。
“羽化了！”
“神秀要飛升了！”
奇妙的景象讓人看的如癡如醉。有朝一日，自己也能被這樣萬人敬仰，羽化而登仙，那就心滿意足了。
至始至終，人們都沒能看到仙界的真容。如同斷臂的維納斯一樣，越是虛無縹緲的神秘，就會引得越多人去追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