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無緣
聶雲臻加快腳步上前確認。沒錯！確實是放在林母墓碑前的。會是誰呢？聶雲臻下意識地朝四周看看，放眼望去透過朦朦朧朧的雨絲他看到的是一片死氣沉沉的墓碑，墓園裏除了他沒有一個活人。
他趕忙將帶來的鮮花放下後顧不得任何禮數腳步匆忙地往墓園出口處走去。
當聶雲臻推門而入的時候看門的老大爺正捧著一杯熱茶在看電視，背後傳來“咚”的一聲，把他嚇的臉色發白。雖說他年紀已經七十左右在這裏工作年數也久了，但始終對這方麵還是有忌諱的。
他臉色慘白憋著一口氣慢悠悠地轉過頭去，看到是剛才進墓園的小夥子，他放下心來是個大活人就好。不過不對，這小夥子以前都是臉色陰沉地獨來獨往的，從未跟他有過任何交流，此時怎麽像是被怪物附了身一般，臉色愈加的難堪。難不成是在墓園裏碰到髒東西了？那麽他現在知道自己在幹嘛嗎？
老大爺僵硬地動了動手，幹啞地嗓音響起：“有什麽事？”
“是誰？”聶雲臻一手撐著門框上，一手霸著門把手，由於個子比看門老頭高出一大截，他低著頭，張大陰鷙的雙眼絲絲盯著看門老頭。
看門老頭被他的話問蒙圈了，再加上聶雲臻這幾近恐怖的眼神，他愈加覺得門口的小夥子是被髒東西附了身，哆哆嗦嗦地回答：“什，什麽誰不誰的？”
“今天上午除了我之外還有誰來過？”聶雲臻陰鷙的眼神並未有什麽變化，但也意識到自己的話太過操之過急，問的別人一頭霧水，他算是把話說完整了。
老頭不明白聶雲臻碰上了什麽事，但見聶雲臻似乎對於今天上午來過的人特別在意，第一反應就是墓園內遭到破壞了還是有什麽怪異的事？他滿臉驚愕地回答：“兩個人。怎麽了？墓園內發生什麽事了？”
回答完後他擰著眉頭暗想，照理來說一個纖纖女子加一個小孩子能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
“兩個人？長什麽樣？是男是女？多大年紀？他們分別去過誰的墓碑前？”聽聞看門大爺的話後聶雲臻的麵色看起來更加嚴肅，像是被霜降過的苦瓜，一口氣咄咄逼人地連聲發問，中間一口氣都沒喘。
看門大爺被他的氣勢所震懾住，想都沒多想便脫口而出：“一大一小，大的是個女人，小的是個男娃。看起來像是母女又像是姐弟，不知道他們去掃了誰的墓。”
“具體點？”聶雲臻語氣不善地問道。
具體點的意思就是讓看門大爺描述一下兩人的外貌。大爺一五一十地根據看到的景象回憶一番偶爾慢慢敘述。
聶雲臻等大爺敘述完後腦海裏描繪了一番：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大的是女人，一頭大波浪，長相漂亮有女人味，穿著洋派從未來過這裏，是第一次出現；小的是個男孩子，長的像年畫上的娃娃似的，粉嫩粉嫩的。卻不知是母子還是姐弟？有這麽奇怪的組合？會是林蕭蕭嗎？不像！林蕭蕭穿著簡單大方，氣質清冷。又時尚又嫵媚的女人？林蕭蕭家有這樣的親戚嗎？聶雲臻緊鎖眉頭悶思苦想起來。
“發生啥子事了嘛！”看門老大爺是回答了聶雲臻的話，但聶雲臻卻不能給出一個解釋，看門大爺自然著急，忍不住追問了臉色陰沉的聶雲臻。
聶雲臻沉默良久才搖搖頭；“沒什麽！”隨即搖搖晃晃像是失去了重心似的走出門衛室，朝自己的車走去。傘也忘了打，任由雨絲飄落在他身上。
門衛大爺見聶雲臻前一秒還像餓極了的豺狼後一秒又失魂落魄的樣子不住地咂咂嘴：“真是個怪人，看來他媽媽的去世給他不少打擊。哎，可憐的孩子。不管到了多大歲數，少了母親就像是孤苦無依的野草哦！”看門大爺不知怎的發出這一感慨。
司機正在吞雲吐霧突然看到聶雲臻手裏拎著雨傘也不知道遮雨，整個人活像一具木乃伊般地在雨裏步伐緩慢地朝車子的方向走來。他嚇的連忙掐滅煙頭把剩了四分之一的煙頭扔在窗外，開車門去迎接聶雲臻。暗暗嘀咕今天怎麽這麽快，連一根煙都沒抽完的功夫聶總就出來了，破天荒頭一遭啊。完了剛才抽煙的煙味但願沒留在車裏，不然按照聶雲臻現在陰晴不定的古怪性格說不定會立馬讓自己滾蛋。
他小心翼翼地走到聶雲臻跟前，從聶雲臻手裏接過傘，將傘撐起來替聶雲臻擋雨。見聶雲臻臉色沉重，他一句也不敢問，隻是在一旁陪著聶雲臻走。
上了車後，以防煙味還彌留在車裏司機仍舊將窗戶開著準備發動汽車回市裏。
“轟轟！”剛把鑰匙插進鎖眼裏轉動一下，聶雲臻就出聲製止了他：“等一下，過半小時再開。”
難道是車裏的煙味被聶雲臻聞出來，要訓斥他幾句所以要他等等再開出？於是司機熄了火在駕駛座上正襟危坐等候聶雲臻進一步的處罰，可是十秒鍾、一分鍾、三分鍾過去了，聶雲臻緘默期口，一味的保持沉默。司機不明白聶雲臻是什麽意思但既然聶雲臻發話了，他照做就是了，偷偷地透過後視鏡觀察聶雲臻在做什麽。
看了後他驚呆了，聶雲臻什麽都沒做隻是靠在後座上，雙眼睜的老大看著汽車車頂一眼不眨。
這樣的聶雲臻司機從未碰到過，他暗想聶總進墓園後碰到什麽事了？他甚至跟看門老頭想到一塊去了，是不是碰見了不幹淨的東西？他膽怯地又偷瞄一眼聶雲臻。聶雲臻還是維持之前的動作。
司機是又懼怕又震驚，他遲遲不敢開口，甚至連呼吸都放輕放緩了，生怕聶雲臻對他做出瘋狂行為。
聶雲臻隻是想靜靜而已，他看到那束花的時候想過會不會是林蕭蕭，除了林蕭蕭以外他想不到其他人。可是問過門衛大爺後他覺得又不像是林蕭蕭。
他坐在車裏的希望那對母子或姐弟會因為什麽事而重返墓園一次，雖然知道可能性不大，但他想嚐試一番。就算看到的不是林蕭蕭也至少能讓他死心。
他給的時間是半小時，因為根據那束花的新鮮程度以及被雨淋的程度分析那兩人隻比他早來一會會。聶雲臻覺得如果有緣能見到，半小時綽綽有餘了，如果沒有機會見，給一天也是白搭，這四年多裏不停的在這裏希望能邂逅林蕭蕭便是最好的例子。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個墓園門口僅有他這輛車，遠處也沒有汽車疾馳的聲音，他知道那兩人是不會回來的了，說實在的又沒落東西，沒有回來的必要。
半小時到，聶雲臻閉了閉眼睛緩緩地開口道：“走吧！”隨即司機發動車子，馬達頓時轟鳴不斷。
聶雲臻的語氣裏充滿了失落地意味，不由地他有些後悔，如果能早來個五分鍾就好了，說不定就能遇上了。就算是林蕭蕭的親戚見見也是好的，說不定她會有林蕭蕭的消息。
林蕭蕭啊林蕭蕭，你到底要在美國躲到什麽時候去！你真的再也不踏上A市這塊土地了？你忍心不來看你的爸媽嗎？不會的，你絕對不會如此無情的。聶雲臻在心裏念叨一番。
忽然一個念頭如流星劃過漆黑的夜空一般照亮他的腦海。如果那兩人是第一次來祭奠林母，那明天呢？後天呢？他們會不會來？要不從明天開始碰碰運氣吧，每天上午都這個時間點來待上一段時間。對！就這麽幹了，這個主意不錯。正好最近也不是特別忙，把已經在實行的項目交給相關負責人便行了。
想到這裏聶雲臻的臉上居然由陰轉晴了，他的嘴角不自覺地向上揚了揚。
林蕭蕭乘坐的出租車很快開到酒店樓下，一路上司機一改不耐煩的態度緩和了許多。到了酒店門口還殷勤地為林蕭蕭開門。
林蕭蕭想著收拾完東西還得再叫車去B市，這個司機看著比較直性子，要不就包了他的車吧。臨司機準備調頭時林蕭蕭敲敲司機的窗戶，司機不知道什麽事，搖下窗戶：“什麽事？女士。”
林蕭蕭攏了攏掛在肩頭的長發：“我待會要去B市，能包你的車嗎？”
司機一聽驚喜萬分，包車可比在市裏一直瞎兜轉攬活要輕鬆的多了，錢也賺的多，他一臉欣喜忙不迭點點頭：“當然可以。什麽時候出發？”
剛才兩人淋了雨，萬一感冒就不好辦了，還是上去換身衣服，再簡單收拾些隨身物品就出發。林蕭蕭預估了下時間後說道：“十分鍾後，我上去收拾點東西就下來。”
“好，我就在酒店門口等你們。”司機師傅才是真正的高興啊，可算遇上了一大單，他慶幸自己剛才對他們的態度還算緩和，不然可就錯過掙大單的機會了。
見司機應允，林蕭蕭便牽著林小陽的手朝客房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