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過癮
眾目睽睽之下，歐鴻羽即便是不想吃，也找不到借口了，隻希望這菜做的能夠辣度低一些，別弄成辣死人不償命的那種就好。
看著紅彤彤、油亮亮的的小米辣，歐鴻羽狠了狠心，伸出筷子準備夾一塊吃呢，聶心遠很是殷勤的拿起歐鴻羽麵前擺著的湯匙，遞到歐鴻羽的麵前，說道：“歐少，這傷心涼粉還是得用勺子吃，帶一點點湯汁，再配點小米辣，那才叫夠味兒呢！”
歐鴻羽也不好辯駁，隻能是麵帶微笑的接過湯匙，挖了一勺傷心涼粉送進嘴裏。小米辣看著鮮亮可愛，這一入喉，歐鴻羽被辣的忍不住眼淚鼻涕一起流，還盼望著能辣度低一些呢，沒辣死自己就已經是萬幸了。歐鴻羽都覺得自己嗓子眼裏都要噴火，一口涼粉含在嘴裏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許梓萱在旁邊看著歐鴻羽的樣子，忙抽了兩張紙巾遞了過去，關心的問道：“羽哥，你沒事吧？”
歐鴻羽心裏是想要說自己有事的，可嘴巴都沒有知覺了，嘴皮子動了動，愣是沒有發出聲響來，一把接過了許梓萱遞來的紙巾，胡亂的在臉上抹了兩把，還趁機悄悄將嘴裏含著的涼粉吐在了紙巾裏。歐鴻羽心裏可是把那錦城來的廚師給罵死了，你說你做個家鄉菜，意思意思不就行了嘛，幹嘛辣成這樣？
許梓萱不放心的又問道：“羽哥，你還好吧？來，喝口水！”
說完，許梓萱將自己手中端著的茶水又遞了過去，歐鴻羽也顧不上其他的了，接過茶水就喝了一大口。這不喝茶水還好，一口熱茶喝進去，歐鴻羽坐都坐不住了，剛剛擦幹的眼淚立馬又流了出來，嘴巴裏麵跟著了火一樣，火辣辣的難受。
經常吃辣的人都有這種經驗，如果吃了特別辣的東西，喝點常溫的牛奶是能夠緩解辣感的，可若是喝下比自己口腔裏溫度高的熱水，那種感覺還真的是一言難盡。好像溫度高的水能夠放大嘴裏灼熱的感覺，若是真的要喝水，喝些常溫的或者是冰水，倒是能夠稍稍讓自己舒適一點的。
聶心遠似笑非笑的看著歐鴻羽，貌似關切的問道：“歐少，你不要緊吧？怎麽樣？這傷心涼粉的味道你還滿意嗎？”
歐鴻羽心道，這個聶心遠怕不是故意的吧？提議給自己添兩道菜的就是他，催著自己嚐菜的也是他，若不是這貨，自己至於受這份罪嗎？
“聶少，你放心，歐少不會有事的，咱們錦城的這傷心涼粉，吃了就是會讓人辣的流眼淚啊，所以才得了這麽個名字的。對我們錦城人來說，這是辣的過癮！對吧？歐少！”錦城廚師滿臉是笑的看著歐鴻羽，說道。
這句話倒也意外的給歐鴻羽解了圍，要不然，他實在沒法解釋，自己一個從錦城來的人，為什麽吃不了錦城的美食。這會兒，歐鴻羽倒也稍稍緩過點兒勁來了，嘴角有些勉強的扯出一絲微笑，說道：“果真是辣的過癮！我來中海也有段時間了，還真的是好久沒吃到這麽正宗的傷心涼粉了，師傅，好手藝！”
人家都幫自己解了圍了，自己總不能再吝嗇這點兒誇讚的語言了吧？不過，歐鴻羽自己壓根兒就沒吃過正宗的傷心涼粉是什麽味道，正不正宗自己哪裏知道？確切的說，歐鴻羽根本都沒吃過傷心涼粉，隻是聽過這個名字，知道這是錦城極有名氣的小吃。原本，他也是盤算著，那冒著熱氣的冒菜，要是配上那滿是辣椒的幹碟，還指不定得辣成什麽樣子呢，倒不如這涼粉，畢竟是個涼菜，小米辣自己也不是沒吃過，雖然也辣，但自己隻吃涼粉不吃小米辣就好了，誰成想，這涼粉也辣成這個樣子？
那位錦城廚師得到了誇讚，臉上的笑容可就更加燦爛了，笑著說道：“謝謝歐少的讚許！”然後，又對著眾人說道：“這傷心涼粉啊，雖然第一口吃著辣的不得了，但再多吃幾口，就會漸漸的對這辣味兒適應了，也就不至於辣的這樣。各位老板可以嚐一下，歐少，您多吃點！”
歐鴻羽聽到讓自己多吃點，心髒都忍不住猛烈地抽搐了幾下，唉，自己還真是誇早了，這個錦城來的廚師哪裏是給自己解圍啊，這是直接給自己挖了個深坑啊。
還沒等歐鴻羽說什麽，聶心遠笑嗬嗬的開了口：“謝謝秦師傅的好意，我們還真是享不了這個口福，微辣嘛，是可以的，可這傷心涼粉和冒菜，我們還真的是吃不了呢。歐少也說了，他來了中海有挺長一段時間了，在這裏也吃不到正宗的傷心涼粉，既然歐少喜歡你做的這碗涼粉，還是讓歐少多吃些吧！”
歐鴻羽低垂著眼眸，睫毛都在微微的抖動著，從小就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心裏竟然對這一碗小小的涼粉產生了恐懼。這涼粉，自己也不能開口說不吃，那豈非告訴大家，自己是在說謊了？可若是再吃幾口，歐鴻羽也不敢保證，自己這條小命還能不能保得住，不給辣成個胃穿孔，就說明自己的腸胃功能極其強悍了。
“真的是難得吃到這麽正宗的傷心涼粉，也不能夠我自己一個人獨享啊，來，聶少、任少，你們也都嚐嚐。”歐鴻羽麵上很客氣的說道，並抬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坐在自己身邊的聶心遠也嚐一下。
聶心遠嗬嗬一笑，說道：“我可享不了這個口福，我平時就不怎麽吃辣的，這傷心涼粉，連歐少你這種打小吃辣椒長大的都辣到流淚，我可是不敢嚐試的。”
任澤君倒是很光棍，伸手撥動桌子上的轉盤，將這碗傷心涼粉轉到自己麵前，用湯匙挖了一勺，嘴裏說道：“你們說的這麽熱鬧，我可得嚐嚐，這玩意兒到底有多辣。”
說完，任澤君連湯帶粉，還夾雜著幾塊小米辣，直接就送進了嘴裏，說道：“也還好啊，沒那麽誇張。”
任澤君平日裏就喜歡吃辣的，對辣味的敏感度已經降低了不少了，這傷心涼粉畢竟是涼菜，剛剛入口的時候，辣味是還沒有完全釋放的。隨著任澤君咀嚼的動作，他可就抑製不住自己的眼淚了，任澤君都不記得自己上回哭是多少年以前了，隻知道自己這會兒可是眼淚止不住的流了。鼻子也有種堵塞的感覺，鼻涕也跟著眼淚一起往下流，任澤君張開嘴，想要用嘴呼吸呢，卻覺得，吸進嘴裏的空氣都火辣辣的。
“我靠！辣死我了！”任澤君心裏後悔死了，逞這個強幹什麽呢，自己這都被辣成這幅德行了。
林小蘇有些好笑的看著任澤君，起身去吧台旁的冰箱裏拿了瓶酸奶過來，遞給了任澤君，說道：“自己不能吃辣，就別逞這個強，來，喝點酸奶，多少能解解辣。”
任澤君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趕緊接了過來，擰開瓶蓋喝了一大口。這冷藏的酸奶，確實能夠極有效的緩解嘴裏辛辣的感覺，任澤君幾口氣把一瓶酸奶灌了下去，這才緩過勁來，說道：“老聶，真的是強烈建議你也嚐嚐，我去，真的是太過癮了！”
“過癮你就再多吃點唄！”聶心遠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任澤君，說道。這個任澤君真是耽誤事，本來自己想拿話激著歐鴻羽多吃一些，看他到底受不受得住呢，這個任澤君倒是跳出來替他吃呢。
任澤君立刻連連搖手，說道：“不不不！這玩意兒，一輩子嚐一口就行了，再吃，怕是痔瘡都給我辣出來了，還是留給歐少吃吧！”
“你小子，說話就不能注意著點兒？這裏還有好幾位女士呢。”聶心遠很是無奈的說道。
“嘿嘿，我就這種性子嘛，有什麽說什麽。”任澤君也笑嘻嘻的說著：“反正在座的美女們也沒有外人，大家都這麽熟了，誰不了解誰啊，肯定不會怪我的！”
朱珠撇著嘴說道：“是啊，我們不會怪你的，我們幾個隻會嫌棄你而已！”
聶心遠可不願意看著話題越扯越遠，趕緊往回拉著，說道：“看來這傷心涼粉啊，注定是讓咱們這些沒口福的人傷心嘍！還是歐少吃吧，多吃點，咱們秦師傅可還在這等著你品嚐他親手做的美食呢！”
歐鴻羽簡直是以絕望的心態看了看那位錦城廚師期待的眼神，又看了看聶心遠滿懷期待的臉龐，嗬嗬尬笑著，說道：“好，秦師傅都把他的拿手菜給貢獻出來了，我可也不能不給麵子啊。”
唉，成年人，總要為自己說的話付出代價的，誰讓自己好死不死說自己是錦城人的，怎麽就不能說自己是金陵人或者是杭城人？如今可是騎虎難下了，自己總不能不吃吧？一個錦城人，不敢吃錦城菜？這說得過去嗎？
說完，歐鴻羽又伸出自己的湯匙，暗地裏咬了咬牙，挖了一勺直接填進嘴裏，根本就沒有咀嚼，直接將嘴裏的涼粉硬生生咽了下去。這次更過癮了，那灼熱的感覺順著喉嚨一直蔓延到了整個食道，然後擴散到了胃裏。歐鴻羽仰著頭，眉頭緊緊地皺著，眼淚不停的在眼眶裏打著轉，最終還是忍不住，成行的往下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