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賭一把
光是要使用第一針和第二針，基本要求就是達到氣修行層次、能熟練地運用氣。
第三針凝氣針，氣勁初期鞏固之後，方能使用，但也相當吃力。
第四針洗髓針，基本要求便是氣勁中期。
第五針延命針，基本要求是氣勁後期。
而第六針，最為變態——要求使用者達到傳說中的宗師級氣修行者！
以杜曉天現在的實力水平，用出洗髓針已然沒什麼問題。可這延命針……他連基本的層次要求都沒達到啊。延命針那巨大的氣勁消耗，他恐怕根本就撐不住啊！
小圓聽到這話，頓時小臉一白，有些失望。但這結果，也並不算太出乎意料。
她咬了咬嘴唇，雙眸里充滿了憂心與哀傷，抱著最後的期望，道：「那……半個月之內，你……能達到能用這針法的地步嗎？」
杜曉天聽到這話，有些沉默了。
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因為他也不知道。
若是真要用出這針法，就必須要突破氣修行者大成。
可這又談何容易？
他突破到氣修行者小成一個層次，都遠遠不止用了半個月。現在要突破氣大成，半個月怎麼想都不太可能吧？
而且……
還有另一個問題。
於家這次讓他見於老爺子，完全是給於圓面子。
可這樣的情況，如果再發生一次，於家還會給面子么？
恐怕不會了吧！
到時候，就算他達到了氣修行者大成，能使用那針法，也不一定有機會能救於老爺子了！
也就是說，這次若是一放棄，於老爺子恐怕就真得死定了！
一旁，早就偷偷觀望的於馨走了上來，看著杜曉天這沉默的樣子，便隱隱猜出了情況。嘆了口氣，道：「小天，若是沒辦法，就算了，不要勉強了。爺爺的病情，本身就不簡單，就算你治不好，也沒什麼的。」
小圓點了點頭，道：「姐姐說的對，小天，別勉強了。這一趟，就算是盡心意了吧，等回去之後，再想想別的法子吧。」
在於馨和於圓看來，爺爺是從小最疼她們的，但人生老病死，看開看不開，一樣是這樣。
所以，現在既然治不好，那便也就算了，等回去，再想別的辦法就好。也沒什麼好絕望的。
可……杜曉天可不這麼想。
杜曉天知道，小圓對於這個爺爺，情感是非常深厚的。
若是老爺子真得死去，小圓必定傷心欲絕。
而且，現在小圓已經知道爺爺危在旦夕了。若是不治好老爺子，那麼接下來這段時光，對於小圓絕對是難以想象的巨大煎熬。
這些，都絕對不是杜曉天願意看到的。
所以……
他沉默了十幾秒，忽然抬起頭，道：「不，或許還沒輸。還可以再賭一次。」
這話一出，小圓，於馨，於家人，都微微一驚。
「什麼意思？」於馨問道。
「以我現在的能力，的確用不出完整的第五針。不過，我可以盡量嘗試，用出一半來。或許……能稍稍緩解一下於老爺子的狀況，創造更多的時間。」杜曉天道。
小圓一聽這話，雙眸微微睜大，眼裡重新閃爍起了希望，道：「真得么？那……那快點開始吧！」
可這時，於馨皺了皺眉頭，開口了，「等等。」
杜曉天看向於馨，道：「嗯？」
「你說的是，試試？」於馨道。
「是啊，」杜曉天點頭道。
「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失敗了，於家其他人知道了，會怎麼想？」於馨道，「若是讓他們知道你給老爺子扎了針，而老爺子沒有好，或者說，變得更差了。那，於家肯定就會覺得是你要謀害老爺子，那，這仇可就大了！」
杜曉天點了點頭，道：「我知道，所以我說，這是又一次賭。」
「你這賭得未免太大了。若是你失敗了，於家可能就要跟你結下死仇了啊！」於馨皺眉道，「小天，你冷靜一點，不要做這種沒有必要的賭博。」
「可這不是沒有必要的賭博啊，」杜曉天道，「老爺子是小圓的爺爺。只要於老爺子有一線生機，小圓肯定都不會願意放棄。她不願意放棄，我便也不願意放棄。所以我必定會竭盡全力。」
小圓聽到這話，水靈靈的眸子顫動了一下，心都有些酥了。
於馨：「說的好像不是我爺爺一樣！」
這個傢伙，到底為了小圓，在冒多麼巨大的風險啊？
小圓咬了咬嘴唇，忍不住走過去，扯了扯杜曉天的衣角，道：「不要……不要為了我做傻事啊……你……你們家，也有你們家的利益的……我……我能明白的。我也不會怪你的。」
杜曉天聽到這話，卻是笑了，轉過身來，忽然抱住小圓，道：「可我就是要為你做傻事。你不服？不服也得給我憋著！」
小圓那被杜曉天抱在懷裡，然後……忽然猛地顫動了一下。
她的雙眸一下子紅了，淚水一下子就控制不住涌了出來。
她靠在杜曉天懷裡，感動得一塌糊塗，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她只知道，就眼前這個男人，哪怕是要她的命，她都願意給他。
「好了好了，別哭了，」杜曉天道，「要哭，等我把你爺爺治好之後，再哭好不好？」
小圓一聽這話，淚水反而更控制不住了，簌簌而落。
杜曉天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然後輕輕地放開了摟著她的手，道：「時間可是很緊呢。等會再來抱你哦。現在，你就幫我守著門吧。盡量，不要讓你的任何親人衝進來，打擾我施針，好嗎？」
小圓一邊抹著不停落下的眼淚，一邊用力地點了點頭。
另一邊，小圓和於馨看到這一幕，也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於馨沉默了數秒，道：「小天，你可要想清楚……」
杜曉天回過頭來，笑了笑，道：「我想得很清了。如果真出了事情，全部罪責就算我身上好了。為了小圓，當個家族罪人，也沒什麼好怕的啊。」
於馨這下是真無奈了，嘆了口氣，終究還是不捨得阻攔。
因為她知道，杜曉天在做一件正確的事情——至少，從他的角度，是正確的。
此時此刻，按理來說，於馨應該是有些生氣的。
因為，杜曉天現在拿來賭的，可不只是他現在，而是後半生的未來。
這種為了小圓，放棄未來的行為，應當是很可惡的，很令人生氣的。
可……
這一刻，老爺子並沒有生氣。
她只是看著杜曉天，忽然想起了什麼，臉上浮現出一抹慨嘆。
「真像啊……」她道。
這話說得有些抽象。若是無關的人，肯定聽不懂。
她的眼裡忽然閃爍起一抹懷念，以及深深的悲傷。
「是啊……真像啊。」她也道。
……
杜曉天並不知道身旁的於馨到底在說誰。
他只知道，他們似乎也沒有強硬地阻攔他。
所以，他便要開始賭這一場了。
他拿出隨身的針包，先抽出一根銀針，將手放在一個被身體遮擋的地方，陡然一彈。
銀針瞬間消失，不知去了哪。
然後，杜曉天又捏起一根銀針，將針包放了回去，開始行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