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春心萌動

  阮卿竹輕輕對著阮夫人行了一禮。


  “母親喚我可有事?”


  對麵傳來一聲委屈的撒嬌:“娘親,禾兒今日可是讓姐姐給連累慘了呢……實在是太丟臉了。”


  阮卿竹挑眉,對上阮夫人冰冷的麵容,旁邊傳來三姨娘幸災樂禍的笑聲:“大小姐素來文靜,今日遇見了殿下,怕是也忍不住春心萌動。”


  那帶著嘲諷的語氣,活像是在說阮卿竹是個輕浪女子。


  阮夫人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阮卿竹眉眼一冷,看著三姨娘:“三姨娘孟浪了,雖是爹爹的妾,也要自持身份,少說些浪語。”


  三姨娘一愣,沒想到阮卿竹有那個膽子反駁,一聽她話,頓時氣得咬牙!


  妾!這一直是她心中隱痛,明明替阮家生了唯一的兒子,卻還是壓不過正緊夫人……三姨娘的目光隱晦一掃,捏緊了拳頭,再看向阮卿竹的目光,像是淬了毒。


  阮卿粟頓時上前一步:“我看大姐是糊塗了,咱們家的臉都被丟盡了,還在這裏強詞奪理!”


  阮卿竹對上她滿是嫉妒的目光,清冷一笑:“妹妹又不在那兒,怎麽倒像是都看見了似的。”


  這一句,頓時戳中了阮卿粟的痛腳。


  她明明各樣都不輸阮卿竹,卻隻因為一個庶女的身份不能去參加!

  阮卿粟瞪著阮卿竹,目光充滿了嫉恨,卻說不出話來。


  阮卿竹不屑一笑,對上阮夫人那冷如冰霜的眼眸,卻是渾身一震。


  “娘……”阮卿禾拉著阮夫人的手耍賴撒嬌,阮卿竹便見那冰霜一般的臉,頓時如春日的雪,化作一彎清泉,溫溫柔柔。


  可看過來的目光,卻又涼透人心。


  “卿竹是愈發不知禮數了。這幾日在屋子裏好好待著,李嬤嬤,去把書房的女德拿來,這幾日好好教教小姐。”阮夫人仿佛事不關己地說完,拉著阮卿禾的手就走了,那一臉溫柔的笑意,沒有一點是給阮卿竹的。


  周圍傳來嘲笑的目光,阮卿竹卻心中一悵,那不自覺的酸楚讓她皺緊了眉頭,等回過神來時,周圍已不見人影。


  她愣神,她不是和阮卿禾一樣,都是阮夫人所生的嗎?她居然問也不問就給她定罪?


  阮卿竹回憶起從前來,難不成是之前發生過什麽事,使得母女姐妹之間的感情不好?


  將從小到大的事都細細回憶了一邊,阮卿竹卻找不出一絲的不對來,原主從小就乖巧,長大後被冷落,性格就逐漸變的懦弱,根本沒有惹事的機會,反倒是阮夫人的態度,極為不對勁。


  一邊想,阮卿竹一邊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眼中滿是疑惑。


  夜色漸深,圓月高垂。


  阮家偏遠的清冷小屋中,正亮起一抹燭光。


  屋外光禿禿的一片,不如靠著主院的卿禾院那般花開燦爛。


  “咳咳……”一聲裂帛聲響起,伴隨著斷斷續續的咳嗽聲傳來。


  隻聽屋內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門外遠遠傳來一陣腳步聲。


  “大小姐!”帶著焦急的聲音響起。


  氣悶地起身,阮卿竹靠在床沿上,門外敲門聲響起,伴隨著丫鬟嬌俏的急促聲:“大小姐,出事了!”


  阮卿竹披上外衣,淡淡開口:“進來吧。”


  門被推開,走進一個滿臉紅撲撲的女孩,正是她的丫鬟之一,聽畫。


  也算是四個丫鬟裏對原主最好的一個。


  既然對方對原主還有幾分真心,她也就沒有為難她的心思。


  “出什麽事了?”她淡淡問道,聽畫一臉快要哭出來的模樣:“我剛才聽院子裏的小廝說,賈大人家的管事來府中提親了……”


  阮卿竹胸中悶熱,抬頭看她:“提親就提親,你何必這麽大驚小怪?”


  她倒了杯涼水喝下去,冰涼的感覺一瞬間撫平了她胸口的悶熱。


  聽畫著急喊道:“不是,提親的人是小姐!”


  阮卿竹手中一頓,狐疑地看向聽畫:“我?”


  她的名聲一向比不過阮卿禾,就算有人上門提親,也不會是她。


  “賈大人是誰?”她心中預感不好,問了一句。


  聽畫連忙解釋道:“賈大人就是老爺商戶圈子中的一位啊,那一位可是已經年過四十了,我聽說兒子都有了兩個……”


  年過四十!


  阮卿竹倒抽口氣,不敢置信地看向聽畫。


  她才十七歲,要把她嫁給一個四十的老頭?


  這不可能!


  四個字瞬間浮上阮卿竹腦海。


  “那賈大人妻妾無數,嫡妻已死了兩年,聽說這一次就是上門求親大小姐,要娶作續弦的。”聽畫一臉哀戚,仿佛遭殃的是她。


  續弦!


  這兩個字重重砸在阮卿竹的腦袋上,砸地她發愣。


  不過很快,她就清醒了過來:“休要聽那些胡言亂語,我好歹也是阮家的嫡女大小姐,嫁過去就是丟了阮家的臉,爹爹不可能會同意的。”


  隻是心中,卻有些發虛,對於阮良翰那個男人,她其實真的半點把握都沒有。


  “你先出去吧,我有些乏了。”打發了聽畫,阮卿竹有些煩悶,渾身燥熱,忽然從口中噴出一口血來。


  她嚇了一大跳,垂眼看見地上灑著一灘黑血,頓時大驚失色。


  趕忙又喝了口涼水,漱了漱口中那苦澀的味。


  她先前一路回來,一路就覺得胸口似有若無地在悶痛,還以為是被那墨寧軒給踢了的,可現在居然口吐黑血?


  口吐黑血,那可是病入膏肓的征兆,有這樣征兆的,不是病重的垂暮老人,就是身中劇毒之人。


  這副身體不過十七八歲,難道?!


  一瞬間,阮卿竹心中一沉。


  她拿起先前的金簪,蹲下地對著那已經幹了的黑血,用茶壺裏的水兌了兌,用金簪細頭一測——變黑了!


  即便早有猜測,阮卿竹心中還是免不了一震。


  她身上,懷有劇毒!


  阮卿竹立刻覆手在手腕上替自己把脈,不過片刻,整張臉沉如深海。


  左手寸脈虛浮,關、尺兩脈微弱,這典型的一個中老年人的脈象,心、肝、腎都衰弱到了一定程度。


  俗話說,人的身體就是靠著五髒六腑在運轉的,若是五髒六腑開始衰弱,那命也不久矣。


  阮卿竹一個未過雙十年華的閨閣之女,又無天生病灶,會有這樣一副危機四伏的身子,絕對是身邊人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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