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瘟疫從發
那這人……不是意外闖進馬車而是奔著她來的!
窗外傳來一聲淡語:“既如此,便過去吧。”
“多謝大人。”馬車又開始緩緩行起,阮卿竹心中著急,但口鼻卻被捂住,動彈不得。
可想到這人若是衝著自己來,悶不出聲隻會害了自己!
阮卿竹眼袋慌亂地看著那雙眼,手底下卻一撚出一根金針,腦中飛速轉動著,最後將餘光落在了這人空出的左手處——臍窩正中屬任脈,有神闕穴,入針可衝擊肋間神經,使身體失靈。
致死之穴均在難以下手之地,思量片刻,阮卿竹也隻得選這保險之處。
“這位大俠,臣女子不過一介區區女流,和大俠無仇無冤。”阮卿竹此時才不管那大家閨秀的禮儀是否到位,忽然眼眶一紅,大滴眼淚便流了下來。
與先前那鎮定自若的模樣全然不同,倒有幾分耍賴撒潑之味,頓時令那蒙麵男子一愣。
阮卿竹一直盯著他的雙眼,見他目光一滯,頓時抓緊這分先機,手中金針毫不猶豫地刺出!
“大人救命!”
下一秒,阮卿竹便就著簾子往外一滾,“啪嗒”一聲摔落在塵土裏!
這聲響頓時引了前方人馬注意,那為首的青年男子見狀,目光一厲,提劍朝那馬車飛去,須臾之間便到了阮卿竹身前。
大掌一掀,迎麵而來一片飛鏢。
一道黑影便猝不及防地奔射出去。
“追!”提劍男子一聲令下,馬蹄聲驟遠。
阮卿竹見此才鬆下氣來,起身對上那一身將軍服的男子,微微一躬身:“多謝大人相救。”
慕雲笙見阮卿竹略帶塵埃的側臉,想起剛才看見那一雙星眸,頓時放柔了聲音:“無礙,今日是姑娘受連累了。”
阮卿竹微抬頭,恰好看見了他含笑的眉眼,微微一愣。
男子不說話,隻微微一抱拳,繼而飛身上馬,策馬而去,少年郎瀟灑背影帶著些俠氣,讓人心生漣漪。
“天哪!那是少將軍!”
“慕雲笙慕大公子!”
人群中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阮卿竹聽得那幾字,心中默念了一遍那名字,將目光收回放在那馬夫身上。
“剛才為何不呼救?”她言辭犀冷,一雙美目滿是威嚴地看向那馬夫。
“大小姐贖罪,老奴是真的不知啊!”馬夫跪下當中求饒,路邊的目光紛紛望過來。
阮卿竹想起先前那黑色殘影,中了她的金針還有這般速度,看來是個武功絕頂的高手,這馬夫若沒發現……倒也情有可原。
“既如此便罷了,繼續趕路吧。”阮卿竹上了馬車,馬夫駕著馬匹一路往太傅府邸趕去。
“小姐!發生何事了?”馬車搖晃中,聽雲蘇醒過來,後腦一陣疼痛,眯著眼睛看向阮卿竹,忽然驚呼一聲:“那黑衣人!”
“已有人將其處理了。這事,你當未發生過便是。”那黑衣人武功高強,又是少將軍在追捕,其中牽連甚大,若是不小心波及在內,怕又是一陣麻煩。
“奴婢知道了。”聽雲應了一聲,馬車沿著街道一路到了盡頭,停在了一座府邸前。
“小姐,到了。”馬夫停了馬,下地稟告道。
聽書掀開簾子,扶著阮卿竹下了馬,見著一座古樸大院,此時正有一身著深色緞袍的老者上前來,滿目謙和。
“可是阮大小姐,老奴是這府中管家,已靜候小姐多時了。”那老者上前來迎,微微一躬身,阮卿竹忙跟著回了一禮:“管家客氣,是臣女因故來遲。”
王管家見阮卿竹通身儀態從容自若,對他一個老奴卻又彬彬有禮,並未因受到太傅大人的喜愛而自視甚高,頓時心生幾分欣賞。
“是,小姐請隨老奴來。”一行人一路到了太傅的書房。
進了那書香苑,阮卿竹便看見院子牆邊種下的蘭花,心中暗道這太傅不愧是帝師,這普普通通的院子還不如阮家的氣派,卻處處透著書香門第之勢。
“小姐且稍等,老爺馬上就來。”王管家命人沏了茶,便退出門外。
阮卿竹坐於門內,端著那茶輕輕抿了一口,頓時口齒生香。
口中香鮮爽口,頓時讓阮卿竹不由自主地讚道:“這恩施玉露倒是極為爽口。”
“阮大小姐好品味,不過這恩施玉露可是小姐取的名字?”
阮卿竹看見來人,忙放下茶杯行了一禮:“臣女拜見太傅。”
太傅一揮袖:“免了這虛理,你倒是說說,這恩施玉露?”
阮卿竹沉默半晌,隻能接下來,誰讓她自己嘴快。
“這恩施玉露,是因臣女第一次有幸喝這茶時想到的,這茶色澤蒼翠,毫白如玉,臣女記得當時還下著小雨,一時心中有感便取了這恩施玉露之名,倒是今日無意中說出……太傅莫怪。”
太傅品著那四字,神情回味,末了還拍了拍手:“這名字取得不錯。”
阮卿竹一垂首,淡笑而語:“臣女今日是應了太傅那日的話,不知太傅想要臣女寫什麽?”
太傅想了想:“那便……你那孤本吧。”
阮卿竹一愣,卻聽太傅道:“我好奇那孤本,何以讓你如此喜歡,故而讓你默一份出來,如何?”
阮卿竹心中汗顏,那孤本是不存在的,不過若太傅有意,她倒也可借著這機會將自己如何會書法的事坐實,若有了太傅辟謠,日後害怕別人會懷疑她不成?
“原來太傅是好奇那孤本,臣女這邊默出來。”
阮卿竹走到書桌旁,看了眼聽書:“聽書,磨墨。”
半晌,她提筆,心中默默將蘭亭集序中涉及時間和地點的內容隱去,將內容給默了出來。
用的,還是那一手幸運如流水的王羲之之體。
還未默完,太傅已看得直捋白胡,身軀微顫。
“大人,宮中來信。”阮卿竹剛一落筆,書房外就跑進一個小廝。
太傅戀戀不舍地看著那字好半晌,才將目光移到來人身上。
“遞上來。”他接過那信,還不忘囑咐阮卿竹:“這孤本可有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