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無邊的黑暗
回到劉媽的房間，看到劉媽的存在之後，我便趕忙扯出一個微笑去麵對她，卻不想看到了劉媽憔悴的臉龐。
“劉媽，怎麽了？”
我走過去扶起劉媽，劉媽的神色蒼白，捂著胸口隱忍著疼痛。
“沒事，一把老骨頭了，沈小姐不用擔心。”
劉媽說完便咳嗽了起來，我見此趕忙拍了拍她的胸口；“劉媽，這樣不行，我帶你去看吧。”
“別。”
劉媽立即製止住我，看上去好像有什麽為難之處。
我偶然之間想起，之前有一個傭人說起劉媽的情況，劉媽一生膝下無子，僅有的一個老伴也進入了晚年之期，災病連連，要是劉媽就此倒下的話，那恐怕他們這個家也倒下了……
想到這，我莫名覺得有些心酸，可無處訴說，隻能暗暗的心疼了一把劉媽，安撫完她之後，我便說；“我給你買藥吧。”
說完我便起了身，卻不想一走出門口就看到了靠在房門冷眼看著裏麵的顧沉舟，我微微蹙眉，收斂好自己麵對顧沉舟時所有的思緒，佯裝出一副淡定；“顧先生，有什麽事嗎？”
“我用得著你管嗎？”
不得不說，顧沉舟此刻非常非常的拽！拽的我都有一種想把他吊打一頓的衝動，可我知道我並沒有這個膽，也注定了一輩子隻能被他給壓榨……
如顧沉舟所說，當他身下的玩物。
一想到他說著這話的冷漠神情，我的心猛然一窒，不敢看去麵向顧沉舟。
“我要出去一趟。”
我沒去回應顧沉舟的話，見他堵在了門口，隻好說了一句。
質問的聲音立即而來；“去哪兒？”
“劉媽生病了，我給她買點藥。”一陣煩躁的我，對顧沉舟說話的時候，也處處顯得敷衍。
顧沉舟是什麽人，怎麽會看不出我如此明顯的態度，臉色有些發冷，卻不知道為了什麽一直忍耐著沒有說話。
“沈小姐，你真慈悲啊！”
一直不肯安分的許愛莉走了出來，開口就是一句充滿諷刺的話語。
我懶得看向她，也根本不想看許愛莉那副趾高氣揚，盛氣淩人的模樣。
“隻是一個老不死的，死了遲早的事，買藥也於事無補，純粹浪費錢罷了。”
見我沒說話，許愛莉一個人在哪裏倒是說的相當起勁，嘴裏基本沒積口德，聽得我連連皺眉；“顧太太，無論怎麽說，劉媽也是長輩，你這樣……”
我後麵的話沒說完，但是在場的人都能夠明白，許愛莉的臉色沉了下去；“一個傭人而已，值得你在這裏跟我叫囂？更何況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麽貨色！有什麽資格站在我麵前，跟我這樣說話！”
我才反駁了許愛莉一句，她那連環炮一樣的話語反便紛紛朝我而來，讓我感到難堪之外，充滿了無奈……
忍，似乎成為了我在顧家的代名詞。
“顧太太，你別說沈小姐，是小的錯，咳……”
我們這裏那麽大的動靜，饒是劉媽的再怎麽難受的有些混沌也被吵醒了，咳嗽了幾聲就出來替我解圍。
可是她這樣一說話，無疑又讓許愛莉找到了宣泄她怒氣的出口；“你個老不死的，沒能力就別在顧家待著，省的晦氣！”
許愛莉的姿態，讓我想到了潑婦，惡婆娘之類的名詞，神情已經很是不悅，可我知道我要再開口替劉媽說話，那連累的依然還是劉媽，我隻好將投救的目光望準了顧沉舟。
後者一臉的不以為然，好似根本沒把這當回事，就更別說能夠指望他出來說一句話了。
“別，顧太太，我一家老小還靠著我養活呢，不要開除我。”
也許人在生病的時候，一向就是脆弱的，就連劉媽也不例外，尤其是當聽到許愛莉這麽說的時候，幾乎不管不顧的走到了我們的麵前，哀求著許愛莉給她一條活路。
之前劉媽之所以能夠為了我反抗許愛莉，無非是許愛莉還沒起了要開除她的心思，如今她這麽一說，無疑準備讓劉媽一家的生活來源就此掐斷了。
也難怪劉媽會突然之間那麽激動了，想到這，我開始有些心疼劉媽，可我的身份，在許愛莉的麵前說話，無疑說多錯多，索性隻能沉默，心底期盼著顧沉舟能夠出來說一句話，哪怕一句也好……
後來，顧沉舟倒是真的出來說了話，然而卻決定了劉媽的去留，讓劉媽的臉色刹那之間變得煞白。
“既然身體不舒服，我想劉媽你最好告老還鄉，否則要是太累，又累出什麽病來，我們顧家承受不起。”
“顧先生。”
劉媽已經凹陷的眼睛，開始泛著濕潤的目光，讓人見了不禁動容，可顧沉舟隻是無情的一個轉身；“就這樣決定了，待會兒去劉叔哪裏領你的工資吧。”
撂下這句話之後，顧沉舟便走了，這下許愛莉在我們的麵前是有些肆無忌憚了起來；“沈小姐，聽見了吧，連我家親愛的都同意我的做法，你還有什麽好說？”
我的確無話可說，無視得意的許愛莉，去安撫劉媽，可這安撫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劉媽走的事實已成了定局。
想到這，我有些歉意，心虛的低下頭；“劉媽，對不起，看來我又拖累你了。”
劉媽對我倒是一直就那副和藹的模樣，盡管此刻的她，也因為顧沉舟的一句話，即將失去生活來源而眉頭輕蹙，始終沒有放下，但仍是朝我笑了笑；“傻孩子，說什麽呢，人老了是沒有什麽用處的，顧太太說的話也對。”
劉媽一說完，又捂著胸口咳嗽起來，我見此不好說什麽，心中充滿了愧疚還有心酸。
“劉媽，不要怪我不給你留情麵，我午睡起來要是見你還在，到時候你別想拿到一分錢！”
許愛莉過來撂下這麽一句，便踩著恨天高走了，那個背影讓我看了，有一種想要撕碎她的衝動，可衝動是魔鬼，我要是這麽走了，指不定會發生什麽不可收拾的殘局呢！
劉媽畢竟活了大半輩子，在一開始對要離開顧家的消息，可能還有些接受不了，可久而久之也變得淡然了，沉默的自顧的收拾自己的東西，我很想要幫忙，她卻給拒絕了。
我站在一旁看著她的舉止，跟著劉媽去到劉叔那裏領工資，然後她就這麽走了，離開了顧家……
我不知道隨著劉媽一走，我的生活立即墜入到了無邊的黑暗，無窮無盡的羞辱壓榨之中，偏偏我無從反抗，隻能靠隱忍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