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蠢女人是誰
到機場時，已是淩晨三點半。
明明隻睡了幾個小時，又開了大概一個小時的車，邊若離卻毫無睡意。剛一邁入機場大廳，她的心就緊張地提到了嗓子眼。
一會兒就可以見到他了……
不知道他怎麽樣了……
此刻大廳很是冷清，長椅上坐著的兩個人一眼便看到了大步走來的邊若離。倪沐陽一邊招了招手，一邊站起身迎了上去。
“若離，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麽無情！”
他的笑容一貫陽光，此刻還有欣慰。
他當然知道邊若離會同意來機場，完全是因為衛錦。
不過，那又怎麽樣，反正最後她來了。
邊若離擠出一抹不太自然的笑，目光尋尋覓覓而小心翼翼地朝倪沐陽身後，那個西裝革履淡淡走來的男人望去。
男人的神情很是從容，從容中又是凜冽的神秘。
邊若離一直覺得，衛錦是唯一一個可以與莫塵軒的氣魄相匹敵的男人。
當他的目光波瀾不驚地落在自己身上時，邊若離明顯感覺到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四目相對，空氣陡然升溫。
然而，銀色奧迪中，除了倪沐陽偶爾有意活躍氣氛，那兩個人誰也不說話。
不一會兒，車子停在了豪宅區，倪沐陽家的樓下。
邊若離決定先送倪沐陽回家，好有機會與衛錦單獨相處。
倪沐陽自然理解，與兩個人簡單道了句晚安後便下了車，很快，銀色奧迪絕塵而去。倪沐陽望著車子漸漸駛遠，一雙寶石般的淡藍色瞳眸漸漸變得深沉。
若離，衛錦回來了，你應該很開心吧？
——
倪沐陽下車後，車內的氣氛簡直沉寂到了極點。
終於，似是受不了這樣壓抑的氣氛了，邊若離一踩刹車將車子停在了路邊。她望著月色下淒清的路麵，終於開口打破了沉默，“衛錦，我們能談談麽？”
後座上，衛錦望著窗外，如星般的瞳眸中淌著飄渺而神秘的溫情。
“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麽忽然回國了？”
邊若離目光一沉，點了點頭。
“嗯。”
上一次在法國巴黎執行任務時，他們見過幾麵，臨走時她特地問過他，會不會回到國內。他的回答是，不知道，明明是一個模糊的回答，他的口吻卻是強硬的。
為此邊若離下意識地認為，他不會回來。
可沒想到，如今他竟回來了，還是如此突然地。
“你在巴黎執行任務那段期間，我為了你得罪了巴黎臭名昭著的地下組織，自然是混不下去了。也不知道能去哪，就回國來了，我打算以後一直留在國內，不再離開了。”
衛錦淡淡地拾回目光，望向駕駛座上的邊若離，目光深沉似夜。
或許，還有別的原因。
他說的明明是一段令人欣慰的話，可不知為什麽，邊若離聽在耳中卻隻覺心酸。會不會是因為，難以忍受相思之苦了，所以回到了那個人在的地方？
“衛錦，謝謝你。”
然而，她壓抑下心底的酸澀，淡淡綻放了一抹感激的笑容，道。
謝謝你曾經奮不顧身地幫助過我，救過我。
“何必客氣。”
“對了，”片刻的沉默，邊若離似是忽然想起了什麽，話鋒一轉，“既然已經回國了，你打算什麽時候和大家見個麵？”
“等過幾天我休息好吧。”
想了想，衛錦給出一個有些模糊的回答。
這幾天他為了準備回國的事情很是忙碌，再加上旅途奔波，實在是累了。
“那，要我幫你告訴安喬一聲，你已經回來了麽？”
片刻的沉默，邊若離又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望著路麵的目光變得有些閃躲。
“不用了。”
誰知，衛錦不假思索，這樣回答道。
沒想到他如此不假思索地回答，邊若離怔住，好半天才回過神來，“安喬是很關心你的，真的不用？”
她繼續問道，然而這句話剛一出口她就後悔了。
衛錦已經說不用了，她一再追問，不就是想確定他的決心麽？
邊若離，你賤不賤？
“嗯，我想，安喬和莫塵軒應該很好，就讓他們好好在一起吧。”衛錦點了點頭，目光重又望向窗外。與往常很多次不同，這次他沒有落寞，反而有著淡淡的釋然。
她應該很幸福，這就夠了，何必還在她的麵前提起他？
“是啊，他們的確很好。”
邊若離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有些心不在焉地附和道。
“若離，我累了，先送我回家好麽？有空我們再聚。”
又是片刻的沉默，衛錦話鋒一轉，悄然結束了這次談話。
“好。”
邊若離趕忙回過神，率性地點了下頭，旋即踩下油門繼續朝衛錦家行駛。
因是淩晨，路麵上很是淒清。
車子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銀色的光芒，遠遠望去猶如一抹光點，猝不及防地衝破黑暗，朝漫漫前路飄遠。
——
黎明六點鍾，夜色還沒有消散，天際一片黑暗。
今天的天氣非常冷，漸漸地有了深秋的陰寒，再加上徹夜的醞釀，晨風冷得叫人直打哆嗦。因穿得單薄，寒風中的晶梅已經快被凍得沒有了知覺。
這裏是一座普通的小公寓，隻是門禁森嚴，想要去投靠張小蘭的晶梅因不是公寓住戶為此無法進入樓棟，隻得幹等在樓下，幾乎吹了一整夜的寒風。
她本想回家的，就是回那座又小又破的公寓，可到了那裏才發現，自己根本沒有鑰匙。她是慌亂中逃出來的，身上什麽也沒帶，更何況從英國回來後她就一直被莫先生的人看守著，她的行李早不知哪去了。
身上也沒有錢，又不能回老家避一陣子。
正走投無路之時，她想到了“盟友”張小蘭。
她當然知道張小蘭是董夢晗的人，很有可能不會幫助已然叛變的她，反而還會出賣她將她的行蹤告訴董夢晗，可她實在沒有辦法了，隻能硬著頭皮試一試。
莫先生一定會派人四處找她，她不能一直在外麵流浪，必須要找個地方躲起來才行。
六點鍾時，終於，緊閉的大門被清晨第一個出門的人從裏麵打開了。
晶梅欣喜若狂，立刻打起精神衝了上去，在門還沒有關上之前溜了進去。樓道裏暖和了許多，晶梅揉搓著雙手，終於趕到渾身的血液漸漸回暖了。
不一會兒，晶梅終於來到了十層張小蘭的家門前。
“咚咚咚……”
她深呼吸一口，鼓足勇氣敲響了房門。
張小蘭似是還在睡覺，根本沒有聽到敲門聲，為此門內仍舊寂靜一片。晶梅鼓足勇氣，敲響了第二遍，力氣也比方才大了。
然而這一遍，還是無人回應。
終於，第三遍後，門內響起了腳步聲，聲音漸漸朝門口逼近。
“晶梅？”
張小蘭怏怏地打開門，不曉得誰會這個時候來找自己，看清門外的人竟是晶梅後，她頓時清醒過來，錯愕地喚道。
“小蘭，我遇到了些麻煩，能不能幫幫我，讓我在你這裏躲一陣子？”
晶梅開門見山，望起來很是無助。
一怔，張小蘭緊緊凝視著晶梅，終於徹底沒了倦意。
——
“外麵很冷，先喝杯熱水吧。”
張小蘭端著一杯熱氣騰騰的水從廚房中走出來，說著將水杯遞給了沙發上的晶梅。晶梅的確又冷又渴，毫不猶豫地接了過來，“謝謝。”
“出什麽事了？”
張小蘭在沙發另一旁坐下，終於問道。
“小蘭，你我好歹也算是搭檔，是盟友，你先說好，不會出賣我的對吧？”然而晶梅放下水杯，擔憂地望向張小蘭，回答前先是問出了這樣一個問題。
沒想到她會這樣問，張小蘭一怔，然而她很快回過神，點了點頭。
“當然啦，你就說吧！”
為了讓她放心，她很是爽朗地一笑。
“我、我背叛了董小姐，如今又得罪了莫先生和邵安喬，總之是走投無路了。所以小蘭，我能不能先在你這裏躲一陣子，莫先生會派人四處找我的，要是被他找到了，他不會輕易放過我的！”
晶梅一把握住張小蘭的手，恐懼又乞求地道。
說完，她流出兩行熱淚，望起來很是無助。
她並沒有具體說出自己都做了些什麽，她覺得這種事情沒必要告訴張小蘭，張小蘭並不聰明，相反是個很蠢的女人，她隻要裝可憐讓她心軟就行了。
張小蘭緊緊凝視著晶梅，將晶梅故作的可憐與眸底的不屑盡收眼底。
然而她很快回過神，隻無奈地歎了口氣，並沒有道破。
“沒想到，你竟然背叛了董小姐，還得罪了莫總。”
“小蘭，求求你幫幫我吧，你也知道，莫總那個人向來說一不二、雷厲風行的！”見張小蘭似是在猶豫，晶梅更加用力地握緊了她的手，滿目乞求道。
“唉。”
張小蘭又無奈歎了口氣，終於點了點頭。
“好吧，我答應你，你就先在我這裏躲一陣子吧。”
“真的麽，小蘭，你真的答應了？！太好了，謝謝你！”見張小蘭答應了，晶梅欣喜若狂，一邊說著一邊衝上去抱住了張小蘭。
被她激動地抱住，張小蘭卻淡淡一笑，目光陡然變得犀利。
晶梅，人總會變，沒有人會一直蠢下去。
或許那個真正蠢的人，是你。